九月末的阳光依旧带着暖意，肖战抱着竞赛资料走在走廊上，白衬衫被微风鼓起，勾勒出纤细的腰线。路过的同学纷纷侧目，少年垂眸专注的模样，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他却浑然不觉，满心盘算着即将到来的国庆假期——对他而言，或许又是在书桌前与习题集相伴的七天。
“肖战！”熟悉的呼喊声从转角传来。
林深气喘吁吁地跑来，黑色卫衣上还沾着未干的颜料，画筒背带歪歪扭扭挂在肩上。作为美术特长生，他总爱把情绪藏在画作里，此刻眼底却毫不掩饰欣喜：“国庆一起出去玩好不好？我连路线都规划好了！”说着，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是精心标注的游乐园攻略，每个项目旁都画着小小的爱心。
肖战刚要开口拒绝，忽然被一股雪松气息笼罩。王一博斜倚在栏杆上，黑色棒球帽反戴，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盯着林深：“学霸要和别人约会？也不带上老搭档？”他故意凑近，指尖几乎要碰到肖战垂落的发丝，“我还说带你去爬云栖山，山顶的日出美得很。”
林深瞬间警惕起来，往肖战身边挪了半步。他从小和肖战一起长大，最讨厌别人觊觎自己的“专属”。此刻看着王一博张扬的模样，心底泛起酸涩：“我们是发小，从小就约好要去游乐园。”他攥紧肖战的手腕，掌心微微出汗，“你答应过我的，不是吗？”
肖战被两人夹在中间，耳尖涨得通红。他想抽回手，却被林深攥得更紧。余光瞥见王一博阴沉的脸色，不知为何竟有些慌乱：“我……我还没决定……”
“决定什么？”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肖珩身着笔挺西装立在走廊尽头，金丝眼镜下的目光扫过纠缠的三人，最后落在肖战被握住的手腕上。他缓步走来，皮鞋叩地的声响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林深下意识松开手，在这个永远完美的兄长面前，他总觉得自己像个幼稚的小孩。
“哥……”肖战如释重负地唤了声，不自觉往肖珩身边靠。熟悉的雪松混着檀香气息包裹过来，那是哥哥惯用的香水，和王一博身上的味道截然不同，却同样让他安心。
肖珩抬手替弟弟整理被弄乱的衣领，指尖擦过白皙的脖颈时停留了半秒。他看向林深，语气疏离有礼：“小深，又来麻烦我弟弟？”不等对方回答，又转向王一博，目光在少年挑衅的眼神中微微冷冽，“这位同学，肖战最近要准备竞赛，恐怕没时间陪你胡闹。”
王一博嗤笑一声，刚要开口，肖战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下次吧。”少年的声音很轻，却让他浑身的刺瞬间偃旗息鼓。他盯着肖珩搭在肖战肩上的手，最后只是丢了句“别后悔”，转身离开时踢飞了脚边的石子。
林深咬着下唇，望着肖战被肖珩揽着走远的背影，眼眶泛起水雾。他想起上周在画室，偷偷画了整页肖战的侧脸，每一笔都藏着不敢说出口的心意。可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喜欢像幅未完成的画，永远都填不满空白。
车上，肖战望着窗外发呆，还没从刚才的混乱中缓过神。肖珩从后视镜里注视着弟弟泛红的耳尖，喉结动了动。这些年他忙于学业和竞赛，鲜少陪伴在弟弟身边，心底的愧疚逐渐扭曲成隐秘的占有欲。此刻想起王一博看肖战的眼神，想起林深攥着弟弟手腕的模样，他握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
“以后别和那些人走太近。”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尤其是那个王一博。”
肖战愣了愣，转头看向兄长。夕阳透过车窗洒在肖珩脸上，将他的侧脸镀上金边，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暗潮。他第一次发现，哥哥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暮色将教学楼染成蜜糖色时，肖战正踮脚往储物柜顶层放竞赛资料。
白衬衫下摆被拉扯得露出一截腰线，在走廊夕阳里镀上金边。身后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林深抱着画筒撞进他的余光，少年苍白的脸上浮着不正常的潮红，画筒带子歪斜地挂在肩头。
"我退赛了。"林深直截了当地说，喉结不安地滚动，"省美术比赛，昨天就提交了放弃申请。"
肖战手中的文件夹"啪嗒"掉在地上。他记得上周路过育英中学画室时，还看见林深在画布前反复勾勒细节，颜料盘上干结的色块堆成小山。"为什么？"他蹲下身帮忙捡文件，指尖碰到对方冰凉的手背，"你准备了整整八个月......那些画稿我见过，连构图都精确到毫米，怎么能......"
"因为画不下去了。"林深突然攥住他的手腕，画筒里的画笔哗啦作响，"每次对着画布，满脑子都是你......"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散在走廊穿堂风里。远处传来王一博打篮球的欢呼声，混着橡胶鞋底摩擦地面的声响，刺得林深眼眶发红。
肖战僵在原地。他想起抽屉深处那沓未拆封的素描，想起林深总爱偷偷往他书包塞的橘子味硬糖，突然意识到那些藏在画笔里的目光早已不是单纯的依赖。"你不该放弃比赛。"他的声音不自觉放软，伸手擦掉林深脸颊上不知何时滑落的颜料，"评委组的王教授上个月还和我提起你，说你的《光影交错》是本届最有灵气的作品。"
林深的手机在这时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省美协-王老师"的来电显示。他盯着来电人姓名，手指颤抖着按下接听键。肖战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劝说："小林同学，你的实力完全有资格冲击金奖，我们破格给你三天时间重新考虑......"
少年的嘴唇动了动，目光与肖战交汇的瞬间，突然别过头去："我......"
"答应他。"肖战按住林深握手机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屏幕传递过去，"你说过想办个人画展，说过要让作品挂在美术馆最显眼的位置。"他轻轻揉了揉林深的头发，发梢还沾着未干的颜料，"我等你拿奖，然后我们去游乐园，坐最大的摩天轮。"
林深猛地扑进他怀里，画筒滚落在地，画笔散落得到处都是。肖战僵了一瞬，最终还是伸手拍了拍少年颤抖的后背。远处篮球场的欢呼声突然变得清晰，他瞥见王一博倚在栏杆上，黑色运动服被风吹得鼓起，桃花眼里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放开他。"清冷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肖珩身着深灰色西装立在光影交界处，金丝眼镜反射着走廊的白炽灯，将他眼底的阴翳藏得严严实实。作为A大物理系研究生，哥哥最近本该泡在实验室准备课题，此刻却特意驱车四十分钟来接他放学。
林深猛地推开肖战，弯腰捡起散落的画笔。他望着肖珩自然地替肖战拍掉衣服上的灰尘，修长手指在弟弟肩头停留的时间比寻常兄长更长，突然觉得喉咙发苦。"那说好了。"他声音沙哑，将最后一支画笔塞进画筒，"等我考完，你一定要......"
"下周。"肖战打断他，从口袋里掏出橘子味硬糖塞进林深掌心，这是对方每次见面必带的零食，"等你拿了金奖，我们去游乐园，我请你吃棉花糖。"
肖珩的手指在肖战后背轻轻掐了一下，动作快得像是错觉。他侧身挡住林深的视线，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该回家了。"
黑色轿车平稳行驶在高架桥上，车载香薰散着雪松混着檀香的气息。
肖战盯着窗外倒退的霓虹，突然开口："哥，你最近总来接我，实验室的项目......"
"不忙。"肖珩转动方向盘的手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弟弟泛红的耳尖，"只是觉得，有些东西如果不看紧点......"他突然伸手揉乱肖战的头发，动作带着兄长特有的亲昵，却在触到柔软发丝时微微收紧。
就会被人抢走……
“什么？”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肖战下意识低头看去，理所当然的忽略了他哥没说完的后半句。
是王一博发来的消息，这次是段十秒的视频：少年站在便利店冷柜前，把整排草莓牛奶都贴上小狐狸贴纸，最后对着镜头举起一罐，瓶身歪歪扭扭写着"给最笨的学霸"。
他想起白天林深在怀里颤抖的肩膀，想起王一博站在篮球场边攥紧的拳头，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许久，最终只是回了个"幼稚"，却在发送后盯着屏幕上"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心跳快得有些失控。
而此时的育英中学画室，林深对着重新支起的画架站了整夜。月光爬上画布，照亮他新勾勒的轮廓——两个少年并肩站在领奖台上，其中一人捧着金奖奖杯，另一人笑着比出"最棒"的手势。画纸角落用炭笔写着小小的字迹： "原来有些喜欢，守在你身边就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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