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王哥肖哥呢？不是说好在这里碰面吗？”王一博气喘吁吁地站在约定地点，指尖无意识蹭着卫衣拉链。
热风卷着树叶打旋，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针正压着约好的时间。
他和肖战明明是踩着约定时间往回赶的，路上肖战还攥着他手腕一个劲催快点快点，怎么这会儿约定的狮子石像前空荡荡的？
“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石狮子像背后飘出来，肖战先一步绕过去，才看见那两个刚刚找不到的身影缩在阴影里。
王一博快步跟过去，逆着光有点勉强地看见那两人同款的黑色口罩，忍不住开口问：“你们怎么躲这儿？”
“拜托二位，你们是在这边悠闲过头了吧？忘了我们俩还是公众人物？”王一搏压低声音，有些无奈，“咱们什么身份？你们俩是多不清楚为了我们俩的人气？虽然现在行程高度保密，但是得注意点。”
王一博心里叨叨：那也不用搞得像地下党接头吧？
肖赞则戳戳过去自己的头，力道不轻不重，恨铁不成钢地说：“王一博这么不着调也就算了，怎么过去的我也被影响成这样？”
王一博刚想替自己反驳，就被肖赞瞪了一眼，于是乖乖不说话，就睁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看着肖赞。
“行了行了，”肖赞拍了拍两人肩膀，“赶紧说正事，等会儿真该被注意到了。”
石狮子背后的阴影里，四个身影凑得更近了些，交谈完就离开了。
“所以这就是你们说的正事？”肖战坐在26年的自己和王一博房间里，不确定地问。
“当然了！你们来这边一直都处于放假状态，我们只是让你们‘半开工’呀。”王一搏递给他们一本剧本，理所应当地说，“我和战哥商量过来，你们也看看，顺便提一提想法——前提是有的话。”
肖赞点点头，表示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想法。
真的不是看我们太闲才叫我们过来的吗？给自己打工，还没有工资。王一博想。
肖战倒是直接翻开剧本开始看，王一博赶紧凑过去，但面前摊开的《无声告白》剧本却是出乎意料的白。
王一博拎着剧本晃了晃，纸页哗啦作响：“你们没有做笔记吗？”
“做了呀，不过我们两个人做到一本上了，你们那本是崭新的。”
王一搏举起自己拿着的那边给他们看，密密麻麻的笔记，不同颜色的荧光笔标记着情绪变化的关键点：红色标注周沉的内心独白，绿色圈出陆昭的微表情描写，蓝色则记录着两人互动的节奏变化。
空白处还有着各种感想表情和简笔画，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有些地方甚至贴了便利贴，是因为实在是写不下了。
20年的两人看着王一搏昂扬得意炫耀的表情，果断低头忽视他。
肖赞点的咖啡到了，顺手把它们都放在桌子上，加入讨论。
他随手指着王一博肖战正在看的那一页：“你们觉得周沉这一场戏的心理动机是怎么样的？"
“战哥！”王一博有点不好意思，“我们这才刚正式开始琢磨呢！”
“没关系，我就是想听听你们第一眼的想法，“肖赞顿了顿，继续说，“再说你们也一直在听我们俩的讨论，真就一点体会都没有？”
他指着平整的那页剧本：“周沉这场戏的情绪转变，你们觉得应该……”
肖战直截了当：“更克制一些。”
王一博眼中的散漫也一瞬间褪尽：“他这时候已经学会隐藏情绪了。肖哥你看这里——他连呼吸都刻意放慢了节奏。"
肖战继续说："但眼睛是不是要泄露一点？就像……"
他突然做出一个微妙的皱眉表情，左手的食指在无意识地敲打着剧本。
26年的两人同时挑眉，毕竟这个表情确实精准捕捉到了剧本里描写的“压抑的痛苦”，连那个手指的小动作都和剧本备注一模一样。
肖赞比了个大拇指对自己：“基本完美。”
王一博探头过去看对面自己的剧本：”哇，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笔记做得好深入啊！连‘呼吸节奏’都标出来了？这段‘吸气3秒，屏住2秒，缓慢呼气5秒’是什么情况？”
王一搏翻了翻周沉的病情档案：“专业书上有提过这个，周沉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他的呼吸模式会反映此时的心理状态。”
王一博翻着剧本看，突然指着一段台词：“这里，周沉是在说谎吗？”
“继续说下去。”26年的王一博把自己手上的剧本翻到那一页。
“他说‘我不记得了’，但手指在画本上重复画同一条线。”20年的王一博手上比划着，差点不小心把剧本带下，“这个动作……这是强迫性行为吧？说明他在刻意压抑记忆。而且他对陆昭说的话也怪怪的。”
“说的对，”王一搏往后翻几页，“你的猜测是对的，往后翻剧本上就明确给出来这时的周沉在撒谎。”
肖赞指尖点着另一处细节，“你们看，每次他说谎的时候，都会无意识地摸左手腕上的伤疤，这就是细节，后面还有很多，你们浅浅看了不到四分之一。"
“我们能想到的你们早就想到了，”王一博突然把剧本往桌子上一放，语气里带着点挫败，“甚至注意的小细节比我们还多，那叫我们来的意义是什么啊？”
肖赞有些错愕，思考着用词：“你们和我们虽是同一个人，但中间隔着六年的时间，想法和思维方式终究还是不一样的，不必在意这些，本来就是个简单的交流会。再说，这才不到一半剧本，后面你就能保证我们没有分歧？”
20年的肖战则就直接得多，直接给了王一博一拳头：“继续认真看。”
“哦，好的，战哥。”王一博捂着胳膊，低头看剧本。
“周沉”和“陆昭”两个名字出现得越来越多，交织得越来越密，故事逐渐深入，逐渐走向尾声谢幕——已经到深夜了。
肖战伸了个懒腰：“休息吧，配角试戏你们也要和我们一起过去呢。”
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但林陌导演租用的工作室已经挤满了前来试镜的演员。
26年的王一博和肖战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手里还拿着角色资料和评分表。身后站着的是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全副武装的两位“新助理”，两人今天特意换上了同款黑框眼镜，穿着剧组的黑色T恤，看起来确实像刚入行的实习小助理。
“第3号，试镜角色：周沉的叔叔。”场务的声音在嘈杂的房间里响起。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演员走进来，他的右眉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和剧本上的要求完全一致。
当他演到那场气急摔烟灰缸的戏份时，王一搏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材料“啪”地掉在地上，但大家都沉浸在那股气氛里，无人注意到他。
“怎么了？”肖赞轻声问他。
“没……没事”王一搏倒吸一口凉气，同样压低嗓音，“就是觉得他演得太真实有些用力了……因为那个烟灰缸的碎片飞我小腿上了。”
肖赞微微侧身，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腿，想拉开裤腿看看情况，但现在的场合又不太方便，只得作罢。
试镜持续到下午三点，所有人都有些疲惫。
当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演员表演周沉的心理医生时，肖赞突然小声说：“她拿钢笔的姿势是不是不对？”
“什么？”王一搏转过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我记得剧本上有说过医生是左撇子，"肖赞快速翻到那一页，指着上面的细节，“但她用右手记笔记，而且她推眼镜用的是右手拇指，左撇子通常会用左手。还有她放听诊器时的动作，这也都是右撇子的习惯。”
果然，林陌突然盯着那个试镜演员，说：“细节还是不够到位，抱歉。”
……
经过了忙碌的几天后，角色终于陆陆续续定下，要开机了。
“紧张吗，王一博？”肖赞伸手握住王一搏的。
“这有什么紧张的……”王一搏回握住肖赞的手，感受到身侧人的温度，“好吧，还是有一点的，毕竟是咱俩隔了这么多年的二搭，还是林陌的剧组，真的只有一点点。”
拍摄现场设在洱海边的一栋老宅里，剧组的车辆把小路堵得水泄不通。场务们跑来跑去，灯光师在那边调试设备，化妆师追着群演补妆。
化妆间里，镜前灯把肖赞的侧脸照得透亮。他正低头看剧本，王一搏凑在旁边，指尖玩闹地戳戳肖赞。化妆师刚给王一搏上完妆，此时他的脸还有些病态的白。
林陌的助理探进头，手里捏着叠还带着温度的剧本：“林导请两位过去一下，说新改的场景得对对戏。”
监视器前，林陌正在翻看新打印的剧本，纸张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
“加了个场景，多了一些小细节，”他头也不抬地说，“看到你们那么默契，就有想法多加了一些其他的，你们先演着，我看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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