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苏婉的审判

第十四章 “苏婉的审判”

星耀娱乐大厦顶层，苏婉的办公室占据了整整半层楼。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景，室内装修极尽奢华，却透着一种冰冷的、不容侵犯的威严。

下午三点零五分。

秘书内线电话响起：“苏总，有一位姓陈的先生，说是吴振峰先生的故人，有急事必须见您。他说…是关于瑞士账户和‘清理工作’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苏婉冷静无波的声音：“让他进来。”

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无声滑开。一个穿着略显过时西装、戴着无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低着头，略显拘谨地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老旧的公文包，手指因紧张而微微蜷缩。

苏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锐利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刮过来人。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有眼角一丝极细微的紧绷，泄露了她的戒备。

“你是谁？我不认识什么吴振峰的故人。”她声音冷淡，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苏总贵人多忘事。”中年男人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被生活磨砺过的疲惫和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劲，口音带着点难以分辨地域的含糊，“吴工出事前，托我保管了点东西。他说…如果他有不测，而苏总您需要‘帮助’的时候，让我来找您。”

他刻意加重了“帮助”两个字，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苏婉桌上那台正在显示跨境转账进度的电脑屏幕。

苏婉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危险，她身体微微前倾，像蓄势待发的毒蛇：“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给你三秒钟，说出你的真实目的，否则保安会请你出去。”

男人——吴所畏扮演的陈先生——非但没怕，反而上前一步，将公文包放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二零一三年四月，星耀‘新星计划’后台，您让助理交给吴工一个U盘，里面是修改后的技术参数。”吴所畏语速平稳，吐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像砸在地上的冰雹，“吴工当时说：‘告诉苏婉，这是最后一次。’”

苏婉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件事极其隐秘，连刘晋都不知道！

“还有，慈善晚会前一天，您在车库见了吴工。您给了他一张支票，他没要。您当时说…”吴所畏模仿着苏婉那种冷冽又带着点怨毒的语调，“‘吴振峰，你别给脸不要脸，跟着我，比你守着那个病秧子女人强得多！’”

“闭嘴！”苏婉猛地拍桌而起，脸色终于变了，那是一种被戳破最不堪往事的惊怒交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吴所畏直视着她，此刻他眼里属于“陈先生”的伪装渐渐褪去，露出底下冰冷的、仇恨的核心，“重要的是，吴工还留了一份‘涅槃’项目的完整备份，包括资金流水、通讯录音、还有…您亲自签署的‘清理’指令。”

他缓缓打开公文包，拿出那份泛黄的账本副本，轻轻推过去。

“您转移资产的速度很快，但瑞士那边…也不是铁板一块。”吴所畏扯出一个没有任何笑意的弧度，“您说，如果这些东西，现在同时出现在纪委、税务局和各大媒体的邮箱里，会怎么样？”

苏婉死死盯着那本账本，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她精心维持的镇定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底下狰狞的恐慌和狠毒。

“你想怎么样？要钱？”她试图夺回主动权。

“钱？”吴所畏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讽刺，“我要真相。十年前晚会爆炸案，所有的真相。谁的主意？谁动的手？我母亲…是不是你害死的？”

“你母亲？”苏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绕着办公桌走出来，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个短命鬼？她是自己蠢！非要挡路！”

她停在吴所畏面前，眼神怨毒得像要把他生吞活剥：“没错，是我让林叙换的炸弹！谁知道吴振峰那么命大，没炸死他！还差点把池家那小子搭进去！至于你妈…谁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活该！”

尽管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这冷酷的承认，吴所畏的心脏还是像被狠狠捅了一刀，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为什么？就因为他不肯接受你？不肯背叛家庭？”

“为什么？！”苏婉的情绪彻底失控，声音尖利刺耳，“因为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却眼里只有那个病恹恹的女人！那个家世、能力、容貌哪一点比得上我的女人？！星耀能有今天，靠的是谁？是我苏婉！他吴振峰算什么？一个有点技术的书呆子！我给他铺路，他却不识抬举！”

她猛地指向吴所畏，保养精致的脸扭曲得可怕：“还有你！那个女人的孽种！你凭什么活着？凭什么还能搭上池骋？你和你那个妈一样，就会装可怜勾引男人！”

极致的愤怒反而让吴所畏彻底冷静下来。他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所以，你就杀了他，杀了可能知情的人，现在还要杀我？”

“是又怎么样？”苏婉喘着粗气，眼神疯狂，“你以为你拿了本破账本就能威胁我？告诉你，只要我打个电话，你根本走不出这栋大楼！”

她猛地伸手按向桌上的内部警报器！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按钮的瞬间——

“砰！！”

办公室的防弹玻璃窗骤然爆裂！一个黑影如同猎豹般从窗外荡入，玻璃碎片四溅中，来人精准地一脚踢飞了苏婉桌上的警报器和一个正对着吴所畏的隐蔽摄像头！

苏婉吓得尖叫一声，踉跄后退。

吴所畏也愣住了，震惊地看着那个从天而降的身影——

池骋！

他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作战服，腰间绷带处隐隐渗出血迹，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显然伤口剧痛。但他握枪的手稳如磐石，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翻滚着骇人的风暴，死死锁定在吴所畏身上，像是要确认他是否完好无损。

“你…”吴所畏喉咙发紧。

池骋根本没看旁边吓傻的苏婉，一步上前，狠狠抓住吴所畏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声音因后怕和暴怒而嘶哑变形：

“吴所畏！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与此同时，办公室大门被猛地撞开，郭城宇带着人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住场面，捂住了苏婉的嘴。

“老大！楼下搞定了，刘晋的人被暂时拖住了，但我们得快…”郭城宇看到池骋腰间的血迹，头皮发麻，“我操！你真从隔壁楼爬过来的？！你不要命了？！”

池骋仿佛没听见，眼睛只盯着吴所畏，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谁准你自作主张的？！谁准你冒充别人来这里的？！我的话你全当耳旁风是不是？！”

吴所畏看着他苍白的脸，额角的冷汗，还有那因为极度恐惧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手，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堵在了喉咙里。他心里又酸又胀，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填满又狠狠揪紧。

他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池骋却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一下，猛地将他死死按进怀里。

那是一个几乎令人窒息的、颤抖的拥抱。

池骋的脸埋在他的颈窝，滚烫的呼吸灼烧着他的皮肤，压抑到极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你吓死我了…”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