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卷着细雪,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打着旋儿。
肖战倚在暖阁的窗边,看着宫人们忙着悬挂彩灯。
又是一年上元节将至,这是小满最期待的节日。
“爹爹!”
清脆的童声从回廊传来,紧接着是“哒哒哒”的脚步声。
肖战转身,刚好接住扑过来的小身影。
小满穿着厚厚的棉袍,小脸被寒风吹得通红,却掩不住眼中的兴奋。
“慢些跑,当心滑倒。”肖战用袖子擦去儿子脸上的雪水,顺手将他冰冷的双手拢在掌心呵气。
“父皇答应带我去看灯会!”小满眼睛亮晶晶的,在肖战怀里扭来扭去。
“说是最热闹的西市!爹爹也一起去好不好?”
肖战挑眉。
王一博素来不喜喧闹,竟主动提出去民间灯会?
正疑惑间,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这小祖宗,跑得比兔子还快。”王一博披着玄色大氅走进来,肩头还落着未化的雪粒。
他解下大氅递给宫人,伸手捏了捏小满的鼻尖:“不是说好先保密吗?”
小满立刻捂住嘴,眼睛却弯成了月牙:“我忘了……”
肖战接过宫人递来的热帕子,给王一博擦去鬓角的雪水:“怎么突然想去看灯会?”
“太傅说小满的《上元赋》背得好。”
王一博就着肖战的手暖了暖脸颊,“答应带他见识真正的市井灯火。”
说着,他压低声音:“况且……我们很久没出宫走走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肖战耳尖微红。
确实,自从回宫,他们极少有机会像寻常夫妻那样闲逛集市。
“微服私访?”肖战小声确认。
王一博点头:“就我们三个,带两个暗卫远远跟着。”
小满看看父皇又看看爹爹,突然捂住眼睛:“父皇又在和爹爹说悄悄话!”
肖战失笑,将儿子举起来转了个圈:“那我们要好好准备一下!”
上元节当晚,西市果然热闹非凡。
小满穿着寻常富户小公子的衣裳,左手牵着父皇,右手牵着爹爹,眼睛都不够用了。
街边挂满各式彩灯,有鲤鱼跃龙门的,有嫦娥奔月的,还有连绵数里的走马灯,照得整条街亮如白昼。
“糖葫芦!”小满突然指着一个小摊喊道。
王一博弯腰将儿子抱起,让他坐在自己臂弯里:“只能吃一串。”
肖战掏出铜钱买来糖葫芦,小满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糖渣沾了满脸。
肖战用帕子给他擦脸,却被躲开:“爹爹,那个会转的灯是什么?”
顺着小满指的方向,有个老艺人正在表演兔子灯。
“想要吗?”肖战问。
小满用力点头,糖葫芦都忘了吃。
王一博抱着他走到摊前,老艺人见贵客光临,表演得更加卖力。
“小公子属兔的吧?这灯正合适!”老艺人笑眯眯地说。
肖战一怔:“您怎么知道?”
“老头子卖灯三十年,看人准着呢!”
老艺人将兔子灯递给小满,“小公子天庭饱满,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命。”
小满接过灯,突然凑到老艺人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老人哈哈大笑:“好好好,小公子说得对!”
回程路上,肖战好奇地问儿子:“你跟老爷爷说了什么?”
小满神秘兮兮地招手,等肖战弯腰,才贴着他耳朵说:“我告诉老爷爷,我父皇才是天下最富贵的人!”
肖战忍俊不禁,看向一旁的王一博。
帝王今日穿着寻常儒衫,却掩不住通身气度,此刻正眉眼含笑地看着他们父子俩,眼中满是温柔。
“父皇!”小满突然指着河边,“有人放河灯!”
护城河边,确实有不少百姓在放灯祈福。
小满拉着两人跑到岸边,眼巴巴地看着那些顺流而下的莲花灯。
“我们也放一盏吧。”肖战向旁边的小贩买了三盏灯,分给父子俩。
“要写心愿的。”小满认真地说,向小贩借了毛笔,背过身去偷偷写字。
肖战和王一博相视一笑,也各自写下心愿。
当三盏灯放入水中,小满迫不及待地问:“爹爹写了什么?”
“希望小满健康长大。”肖战揉揉儿子的头发,“你呢?”
小满骄傲地挺起胸:“我写‘希望每年上元节都能和父皇爹爹一起放灯’!”
王一博将儿子搂入怀中,亲了亲他的发顶:“父皇的心愿和你一样。”
三盏灯顺着水流渐渐远去,混入千百盏明灯之中。
小满突然打了个哈欠,脑袋一点一点地往王一博肩上靠。
“累了?”肖战摸摸儿子的小脸。
小满强撑着眼皮摇头:“不累……还想看……”
王一博轻笑,将大氅裹住儿子:“睡吧,父皇抱着你看。”
小满终于抵不住困意,攥着父皇的衣襟沉沉睡去。
肖战替儿子拢了拢衣领,手指不经意碰到王一博的,被一把握住。
“冷吗?”王一博低声问,将他的手包在掌心。
肖战摇头。
两人依偎着看灯,怀中抱着熟睡的孩子,仿佛世间最平凡的夫妻。
“回宫吧。”良久,肖战轻声道。
王一博点头,却不动弹,只是将下巴搁在肖战肩上:“再待会儿。”
这一刻,他不是帝王,他也不是皇后,他们只是一对带着孩子赏灯的父母。
回宫后没几日,太医院例行请脉时,院判突然面露喜色:“恭喜陛下,恭喜殿下,肖皇后这是有喜了!”
王一博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茶水溅湿了衣摆却浑然不觉:“当真?”
“千真万确,已有一月余。”
肖战抚上平坦的小腹,一时难以置信。
自从小满出生后,他们再未有孕,原以为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
“父皇!”小满从外面跑进来,看到大人们奇怪的表情,疑惑地歪头:“怎么了?”
王一博一把抱起儿子,声音罕见地激动:“你要当兄长了!”
小满眨眨眼,突然挣扎着下地,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肖战的肚子:“是小妹妹吗?”
肖战失笑:“现在还不知道呢。”
“我想要个妹妹。”小满认真地说,“像爹爹一样漂亮的妹妹!”
当晚,小满执意要和他们一起睡,说是要“保护妹妹”。
他躺在两人中间,小手始终护在肖战腹前,直到睡熟都不肯挪开。
“这孩子……”王一博轻手轻脚地将儿子抱到里侧,自己则搂住肖战,大手覆在他小腹上,“辛苦你了。”
肖战靠在他怀中,感受着Alpha温暖的信息素轻柔地包裹着自己:“不辛苦。我很幸福。”
小满在梦中呓语“妹妹”,惹得两个大人相视而笑。
*
肖战半倚在软榻上,手中绣绷上的小老虎已初见雏形。
自从太医宣布有孕,他便开始亲手为未出世的孩子缝制衣物,一针一线都倾注着温柔。
“爹爹!”
小满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九岁的孩子像只精力充沛的小马驹,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乳母。
他手里攥着一把刚摘的野花,献宝似的举到肖战面前。
“看!御花园新开的小雏菊!”
肖战放下绣绷,接过那束沾着晨露的野花:“真漂亮,谢谢小满。”
他正要凑近闻,突然一阵反胃,连忙捂住嘴。
“娘娘!”乳母慌忙递上早就备好的酸梅罐子。
肖战含了一颗梅子,压下喉间的恶心。
这一胎的孕吐比怀小满时严重得多,常常晨起就要折腾半晌。
小满紧张地趴在榻边,小手轻拍肖战的后背:“妹妹不乖,让爹爹难受。”
肖战缓过劲来,捏捏儿子的小脸:“不怪妹妹,是爹爹身子不争气。”
“陛下驾到——”
王一博大步走进来,身上还穿着朝服,显然是刚下朝就赶过来了。
看到肖战苍白的脸色,他眉头立刻皱起:“又吐了?”
“好多了。”肖战勉强笑笑,“今日朝堂有事?”
王一博没答话,先挥手让宫人们退下,然后亲自倒了杯温水递给肖战。
他指尖轻轻拂过肖战微凉的脸颊,眼中满是心疼:“太医院新配了副药,说是能缓解孕吐。”
小满机灵地爬上榻,挤在两人中间:“父皇,我能帮爹爹做些什么?”
王一博揉揉儿子的头发:“帮父皇监督爹爹好好吃饭,好不好?”
“嗯!”小满郑重其事地点头,转身对肖战说,“爹爹要听话!”
肖战被父子俩的严肃模样逗笑了,眉目舒展开来。
王一博一时看呆了,直到小满扯他袖子才回过神。
“父皇,太傅布置的功课我写完了,能带我去校场吗?”
王一博看向肖战,后者点头:“去吧,我歇会儿就好。”
父子俩离开后,肖战重新拿起绣绷。
针线活能让他静心,一针一线间,仿佛能缝进对未出世孩子的期待。
才绣了几针,困意却上涌,不知不觉就靠着软枕睡着了。
醒来时,身上多了条薄毯,绣绷也被妥帖地收在了一旁。
窗外日头已经西斜,隐约能听到校场方向传来的笑闹声。
肖战撑起身子,发现案几上摆着几样精致小菜,还冒着热气,旁边是太医院新配的药包。
“娘娘醒了?”贴身宫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陛下吩咐,您醒了先用些点心,药已经煎好了在灶上温着。”
肖战心头一暖。
王一博虽然忙于朝政,却始终把他的点滴小事放在心上。
“小满呢?”
“太子殿下在校场射箭,说是要‘练好本事保护妹妹’。”
宫女抿嘴笑了,“陛下陪着呢,说晚膳前回来。”
肖战慢慢用完点心,正准备喝药,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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