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天台的围栏上,我攥着栏杆的手指泛白,指甲缝里还嵌着送外卖时蹭到的油渍。
城市的霓虹在雨幕里蕴藏浑浊的光斑,远处高架桥的车水声像某种巨大的生物的呜咽,喉间泛起熟悉的铁锈味,不知是哮喘发作还是眼泪混着雨水灌进了嘴里。
那声细弱的“咪呜”起初像被风揉碎的纸片,直到我踉跄的退后半步,才看见排水口旁那蠕动的白色,小猫大概刚出生不久,脐带还没断干净,湿漉漉的绒毛紧贴着皮肤,透出粉的透明的肚皮,他的眼睛还没睁开,却本能的朝我这边拱动,后爪在积水中划出细小的涟漪。
我蹲下伸时,膝盖磕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疼得发麻,小猫的鼻尖碰到我的指尖温度。像块即将融化的奶糖,那么轻,却让我浑身一颤。
“小东西,你也被抛弃了吗?”我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他左前脚缠着半根橡皮筋,毛被勒的血肉模糊,让我想起15岁那年被圆规扎破嘴角,手指颤抖着解开橡皮筋,小猫突然发出一声嘶哑的猫叫,尾巴轻轻地扫过我的手腕上,淡青色的血管,那里还留着长期输液的针孔。
怀里的小猫在发抖,像揣着一团正在熄灭的小火苗,我脱下雨衣裹住它,闻到雨水混着奶腥味的气息。
急诊室惨白的灯光下,护士用棉签蘸着温水擦拭着它沾着泥污的爪子,我突然想起小时候保温箱外护士的手也是这样轻柔,却带着消毒水的凉。
医生说他体温太低,需要暖水袋,我把它贴在胸口,感受着那团小生命一点点在毛衣下恢复的温度。
凌晨3点的宠物医院里,我坐在长椅上看着小猫喝完羊奶后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它的尾巴无意识的卷住我的手指,像根柔软的鞋带。
护士说可以给它起个名字,我盯着窗外见亮的天色
“就叫吐司吧”话音未落,小猫突然蹭了蹭我的掌心,爪子勾住我的袖口。
天光漫过树叶驾驶小吐司已经能颤巍巍的站起来了,他摇摇晃晃地走向我蓝色的眼睛,像刚化开的冰壶映出我脸上未干的泪痕,我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半颗橘子糖,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东西需要我。
指尖残留的小猫体温比任何抗抑郁药都更真实。
抱着小兔子走出医院时,雨停了街角的早餐摊,飘来油条的香气,我想起奶奶总说“苦尽甘来,日子熬过去就甜了”
小吐司在怀里动了动爪子,轻拍了拍我的下巴,远处传来早高峰的车流声,却不像从前那样让我窒息,低头看他湿漉漉的绒毛,逐渐干透在晨光里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突然我想明白,原来命运偶尔也会掉下一颗糖,哪怕裹着泥也值得弯腰捡起来
“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吧,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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