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双双风寒

书名:博君一肖 : 难生恨
作者:不禁银杏

这日,肖战像是要自虐一般,早饭还没吃便到院子里,他想听那些婢子说,昨日王一博又给了孙雨嫣什么东西。

“夫人,回吧,今日风大,开始下雪了。”

凤梧担心地劝道。

“不回”

“您何苦呢?有什么话,不能和二公子说开吗?”

要怎么说呢?要说开也得见到人才行,近来,王一博已经不怎么回小院了。

他被困在侯府的这一方天地,思念亲人不得见,思念夫君,却也咫尺天涯。

“夫人,二公子不会喜欢世子夫人的。”

“世子夫人,是啊,他是世子夫人,她已经嫁人了……”

肖战喃喃自语,像个失了神的呆子。

说着,他躬下身子,整个人窝在长廊的横木上,身上的大氅也松散开,头轻轻靠在柱子上,呆望着风雪中摇摇晃晃的梅花愣神。

美人独倚栏杆深情忧郁,风雪飘摇梅花纷飞,对画师来说当真是一幅好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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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您出去,非要出门,这下好了,原本就没有养好的身子,又感染风寒。”

凤梧一边抱怨一边递过姜汤。

“快喝了姜汤,祛祛寒气。”

“凤梧……我想父亲母亲还有安安了……”

人在生病的时候内心防线最为脆弱,委屈的肖战喉咙一紧,豆大的眼泪就那样噼里啪啦地拍在棉被上。

“公子……不然明日我们回去看看?上次我给老爷夫人留了字条,也不知他们看到了没?”

“更不知道他们回来了没……”

凤梧喃喃自语。

“明天再说吧”

在侯府,想回家是要跟主母大娘子请示的,登记在册后按照约定的日子去归。

一想到那日的搜家,肖战不想再给肖家惹事。

“夫人快些喝了,这风雪天,早早睡下才好。”

“嗯”

不料还没接过姜汤,肖战就已经晕晕乎乎、眼睛像睁不开了似的,一个没注意,姜汤打翻在地,整个人也昏厥过去。

凤梧探了探肖战的额头,乖乖!热得发烫!

他急忙喊了竹影和云岫前来帮忙:

“竹影,去找二公子,云岫,去看看能不能请来府医,如果请不来,就找找城里的郎中!快去!”

又湿了帕子敷肖战额头,可还是烧的不行。

冷帕子一条又一条,高热却越来越严重,肖战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满嘴二郎二郎的叫着。

凤梧急得直跺脚,终于看到竹影归来,急忙迎上去又看看身后,“二公子呢?”

“二公子不在,他,他好像出城了……”

“哎呀管不了那么多了,竹影,你去青罗巷找颜渊大人,就说夫人病了一直在发热,求他帮忙请个郎中过来。”

“哦,好。”

竹影又急忙跑出去。

“骑马去!”

“知道了!”

竹影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二郎……二郎我不怪你,回来…好不好…”

昏睡中的人还在胡言乱语,可这里哪有他的二郎。

凤梧又盛了碗姜汤,只是昏睡的人怎么也喂不进去。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凤梧感受到肖战的气力已然不足,好在竹影和云岫带着郎中回来了。

郎中把了脉,又摸了摸滚烫的额头。

“风邪入体,将这个药煎了,先喂下去再说。”

又拿出一排细针,大椎、合谷、曲池、外关……多个穴位被施针。

肖战额头开始渗出层层冷汗,脸色煞白,平日里红嫩的嘴唇也热得起了层薄皮。

凤梧、竹影、云岫和郎中一直忙活到寅时,肖战的高热才侃侃堪堪退去。

一直睡到晌午,肖战睁开眼睛,头沉得要命。

察觉到床前有人,看到的却是凤梧,眼神也跟着暗淡起来。

刚睁开的眼睛又闭上。

病了一夜,二郎是不知晓,还是在生他气?

“夫人,您醒了”,凤梧急忙把清早温着的清粥端过来。

见肖战大眼睛叽里咕噜地四处瞟看,看出夫人是想见二公子了,有些埋怨的语气道:

“夫人别找了,二公子不在。”

他有些生气地将粥碗放到一旁:

“昨夜,世子夫人突发红疹,常用的药膏不见了,是二公子……冒着风雪出了城去寻那制作药膏的郎中。”

肖战满眼的不可置信,就算知道是巧合,他也仍是不甘。

委屈、难过、嫉妒……几种情绪在他胸中翻涌,情急之中竟一口鲜红翻涌而出。

“夫人!夫人!”

肖战双手撑着床榻边缘,嘴角还残留着淡淡血丝,凤梧急忙取了帕子去擦。

竹影见状,和云岫对视了一眼,便急忙跑出去。

“我没事凤梧。”

眼神空洞,像是有些不理解如今自己这般是为了什么。

凤梧喂他什么他便入什么,喝了粥用了药,一句话不说便躺下继续睡。

睡一觉,醒来这些糟心的事儿就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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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杰书房】

昨夜淋了一夜风雪,王一博喉咙倍感不适,有些咳嗽。

竹影过来通报肖战吐血的时候,他正皱着眉毛思虑如何拟定防务建议。

“吐血?不是说昨夜只是发烧,已经退了吗?”

“刚刚醒来,粥还没喝一口,就吐了好大一摊子的血,整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昏了过去。”

其实也没有竹影说得那么严重,只是这些日子相处,竹影觉得夫人温婉又与世无争,待他们友善,是不可多得的好主子。

但凡人心都是肉长的,也不能说竹影对王一博有二心,他只是希望二公子能多多怜惜夫人,这才故意夸大了肖战的病情。

“怎么不去叫府医?”

“府医得有大娘子首肯,夫人神志不清,属下这才来寻公子。”

“快去请,去城东,寻赵郎中。”

“是!”

王一博放下笔墨,又回想起和张先生的密谈。

他也不晓得为何张先生似是盯上了肖战一般,原本根本就不相识的两个人,为何张先生屡屡能拿出肖战方勾结秦氏的证据?

如今,张先生和肖战就好像是他的左右脑在互搏:

他每次见到肖战,都觉得这人纯粹无比,令他怜爱无比,可每次张先生提供的证据都在告诉他,这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上上次是肖父与三皇子,上次是凤梧父母与秦氏,这次是颜渊与秦氏。

颜渊,秦太傅的得意幕僚,又与翰林院院首关系匪浅。

肖父不仅是受翰林院邀约,颜渊更是肖战发小、亲如兄长般的关系。

更为可笑的是,肖战受秦氏的罚,救他的竟是秦氏幕僚,这能说是巧合?

他躲着肖战,不仅仅是因为没能让大娘子受到应有的惩罚,更多的,是他想捋清楚肖战身边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在肖战的温柔乡中,他渐渐忘记了之前那位高人的离奇溺水,渐渐忘记了肖战告密他哑症作假的可能。

离肖战越远,越理智地去看待这些,他越明白,他不应与肖战牵扯过多。

他甚至真的怀疑,肖战身上到底有没有美人曼株,他实在沉迷地不像话。

单是听到这人发热,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快步冲到小院,只是到了院门口才反应过来,他踌躇着,迈出一半的步子又狠狠退回来。

既然已经无事,便好好养着。

有凤梧,竹影和云岫在,不会有事。

转头离开,面都未曾见。

可那一方不大的院子,如今像是有魔力一般,听闻肖战吐血,他坐立难安,长舒一口气,内心暗道:

“阿战,再给你、给我们一次机会,只要三日后,秦主事(另一位兵部司主事)拿出的不是这份防务建议,此后不论谁说什么,我都一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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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肖战这次睁开眼睛看到的不再是凤梧,有些欣喜有些欣慰,扯着病态的嘴角,努力让自己笑得讨喜一些。

他不敢再刷小脾气,他在梦中都在反思,如果此前不是自己非揪着大娘子不放,他与二郎之间也不会产生什么嫌隙。

肖战双手撑着床榻,让自己起身。

“不舒服你躺着就好。”

“睡了一觉已经很好了,二郎来了很久了吗?”

肖战也只是小一个月没怎么见王一博,不知为何,他觉得他们二人之间变得很生疏。

“嗯,我来的时候,凤梧说你才睡下,郎中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说吐血是气血瘀滞又急火攻心,能吐出来倒是好一些。”

王一博一板一眼地交代着郎中的话,看不出什么情绪。

没有生气,可也没有关心。

“谢谢二郎来看我。”

王一博似是看不透肖战一样,直勾勾地看着这人的眼睛。

他好想钻进肖战的心里,去看看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谁,有什么阴什么谋。

肖战也不解地看向王一博,他以为他会向他解释为何昨晚去给别的夫人寻药。

肖战不敢问责,但看回去总能做到,自家夫君,总不能看都不能看吧!

两人相视许久,谁也没先认输。

最后,还是王一博败下阵来,他只是觉得肖战的眼睛里有妖魔,看久了自己会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饿吗?”没什么表情地问肖战。

“有点。可是……是不是我吃了饭,二郎就又要离开?”

眼中噙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滴落。

“你是水做的吗?这么容易生泪。”

王一博抬手去拭眼角还没流出的泪。

相触的一瞬间,他们二人内心都像过了电一般。

肖战的心慌到喉咙,生理的雀跃与欢愉让他悄悄调整了好几次呼吸才堪堪压住小一个月未见的悸动。

王一博也惊诧,妖精!肖战绝对是妖精!

不然怎么自己就是帮忙擦擦眼泪就如被吸住了一般,甚至心跳异常,甚至指尖颤抖。

他躲开肖战的眼睛,也将沾了泪的指尖收回,握成拳头紧紧贴着自己膝头,垂眼看着地板一板一眼道:

“我今日不走,宿在这里。你看,已经叫人将公务放在你房中了。”

闻言,肖战略有一丝惊喜,探出半个身子看向侧踏的书案,上面果然摆满的文书。

这一探,一阵香风若有似无地撩拨着王一博的鼻息,是他朝思暮想的味道。

王一博略显尴尬地整了整衣袍,又微微挪了挪身子,双手却攥得更紧,心跳也更快。

似是紧张,又似是风寒作祟,他忍不住喉咙微痒,干咳了几声。

“你……”

肖战本想埋怨他半夜去为别人的夫人寻药,可他又想到王一博好久都没留在房中。

冷了些脸,抿了抿唇,还是转而吩咐凤梧:

“凤梧,快去取些止咳药。”

“不用凤梧!我去取,连着你的药也一并端来!”

作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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