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而上

舱室落地的冲击让肖战牙齿打战。他抓着扶手站起来，额头撞到舱壁时尝到了血腥味。

"顾珩！"

他对着控制台大吼，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全息屏幕闪烁了一下，跳出一行红字：紧急协议执行中，舱门不可逆封闭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肖战砸向屏幕的手被顾珩抓住。对方的手掌比他大一圈，骨节分明，却带着体温。

"你该冷静点。"

顾珩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

"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那又怎样！"

肖战扭头瞪他，眼眶红得吓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嘴唇肿胀发红，那是王一博最后的吻留下的痕迹。

"你觉得我一个人活着有意思？"

顾珩的手指在他腕上收紧，忽然松开。

"等舱落地后，我们可以从地下通道绕回去。"

他调出地图，红色路线像血管一样在屏幕上蔓延。

"但只有二十分钟窗口期。"

肖战的指尖悬在确认键上方颤抖。他看见自己的倒影映在屏幕上，嘴唇肿胀发红，那是王一博最后的吻留下的痕迹。

"你确定要这么做？"

"什么怎么做？"

肖战喘着气，鼻尖还残留着王一博唇膏的薄荷味。

"等舱落地后，我们可以从地下通道绕回去。"

顾珩的声音依然冰冷。

"只是……可能会死。"

肖战盯着针管里幽蓝的液体。

"这是..."

"抑制剂。"

顾珩将针头插进他手腕的静脉接口。

"能让载体在三十秒内完成神经同步。只是..."

"只是什么？"

"可能会死。"

顾珩关掉照明灯，黑暗吞没了他的表情。

"或者变成植物人。"

舱外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应急灯忽明忽暗，将他们的影子投在舱壁上，纠缠成一团模糊的黑影。

"你早就准备好了。"

肖战摸索着找到安全带扣上。

"所以才会跟着我们。"

顾珩将最后一支抑制剂放进肖战口袋，手指擦过他的指尖。

"有些事总要有人做。就像..."

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

舱室像被巨兽咬住，剧烈晃动起来。肖战在颠簸中抓住顾珩的衣角，发现那上面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某种电子设备烧焦的焦糊味。

当他们终于着陆时，肖战的耳膜嗡嗡作响。他扯开安全带，发现顾珩的嘴角在流血。

"现在..."

他抹去对方脸上的血迹。

"我们欠的是同一条命。"

顾珩推开他的手，站起身时扶了下腰。

"别浪费时间了。通道只能维持三分钟。"

他们冲进漆黑的隧道时，肖战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回头只看到自己踩碎了一个微型摄像头，红色指示灯还在地上闪了几下，像熄灭的火星。

隧道墙壁渗出冰冷的水珠，肖战的衬衫贴在背上。他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前方顾珩靴底碾碎碎石的声响。

"还有多久？"

"两分钟。"

顾珩的声音在回音中显得格外清晰。

肖战突然停下脚步。

"等等。"

他伸手摸向口袋里的注射器，金属外壳已经变得温热。

"你说这能让载体在三十秒内完成神经同步？"

"对。"

"如果我现在注射，能在王一博启动自毁装置前赶到吗？"

顾珩转身看着他，瞳孔在黑暗中收缩。

"你疯了。这种剂量的抑制剂会让大脑负荷过载，轻则失忆，重则......"

"有多重？"

肖战打断他。

"比起失去他，我宁愿变成植物人。"

顾珩沉默了几秒。

"给我。"

他接过注射器。

"我来操作。你必须保持清醒。"

肖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婚礼那天的退烧针，办公室里被捏碎的签字笔，疗养院病房里那只与母亲脖颈共振的手表。

"你知道吗？"

他忽然开口。

"王一博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手表就在他手腕上。"

顾珩正在调试注射器的手指顿了顿。

"那不是同步装置。"

肖战抬头看向幽深的隧道。

"是自毁核心。他说要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心跳声完全变了。"

注射器的针头抵住他的静脉接口。顾珩的动作很稳。

"聪明人通常活得不长。"

他低声说。

"但你现在比谁都清楚他在想什么。"

金属刺入皮肤的瞬间，肖战看见隧道尽头闪过一丝微光。那像是实验室的应急灯，又像是某个记忆深处的画面。

"走！"

顾珩拽着他向前冲。

氧气面罩自动弹出时，肖战听见自己说：

"他身上有炸弹对不对？"

"那不是同步装置。"

肖战扯下面罩，金属边缘在他掌心留下压痕。

"是自毁核心。他说要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心跳声完全变了。"

舱室猛地倾斜，失重感让他们撞向同一侧墙壁。顾珩的手臂抵住肖战胸前，体温透过布料传递过来。

"聪明人通常活得不长。"

顾珩松开手，从腰间摸出一支注射器。

"不过如果你真想救他，这个或许能派上用场。"

肖战盯着针管里幽蓝的液体。

"这是..."

"抑制剂。"

顾珩将针头插进他手腕的静脉接口。

"能让载体在三十秒内完成神经同步。只是..."

"只是什么？"

"可能会死。"

顾珩关掉照明灯，黑暗吞没了他的表情。

"或者变成植物人。"

舱外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应急灯忽明忽暗，将他们的影子投在舱壁上，纠缠成一团模糊的黑影。

"你早就准备好了。"

肖战摸索着找到安全带扣上。

"所以才会跟着我们。"

顾珩将最后一支抑制剂放进肖战口袋，手指擦过他的指尖。

"有些事总要有人做。就像..."

爆炸声再次响起，淹没了后半句话。

隧道尽头的光线越来越亮。肖战能听到密集的脚步声，像是整个夜影组织的人都在往实验室聚集。

"还有三十秒。"

顾珩突然开口。

"等下我会制造缺口，你趁机冲进去。"

"那你呢？"

"我引开他们。"

"不行！"

肖战抓住他的手臂。

"你答应过要一起活着见他！"

顾珩看着他，眼神忽然变得柔和。

"肖战，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弃他。"

话音未落，他猛然将肖战推向左侧通风管道。

"快走！"

肖战滚进狭窄的管道时，听见身后传来枪声。他爬行的手掌被金属边缘割破，鲜血滴落在冰冷的铁皮上。

通风口透出的微光里，他看见实验室的轮廓。王一博站在中央，周围是持枪的黑衣人。

"王一博！"

他喊出声的瞬间，所有枪口都转向了他。

"别开枪！"

王一博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意。

"他是关键载体。"

肖战踉跄着站起身，朝王一博跑去。一颗子弹擦过他耳际，击碎了头顶的玻璃灯。

"你疯了吗！"

他扑进王一博怀里，闻到熟悉的雪松香混合着血腥味。

"我说过别回来找我。"

王一博的手按在他后背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揉进身体里。

"我就知道你在骗我。"

肖战仰起头，眼泪模糊了视线。

"什么自毁装置，什么最终任务，你只是想一个人去死对不对？"

王一博没有说话。他的手掌缓缓抚过肖战的后颈，那里有一道陈旧的疤痕，是童年跌倒时留下的。

"你还记得吗？"

他的声音很轻。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摔在这条巷子里。我想扶你，你却躲开了。"

肖战愣住。

"你怎么会知道......"

话没说完，就被剧烈的震动打断。天花板开始塌陷，混凝土块簌簌落下。

"快走！"

王一博突然将他推开。几枚闪光弹从天而降，爆开的强光让肖战睁不开眼。

"同步进度条跳到100%了。"

顾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肖战转身看见他满身是血，却握着一支注射器。

"给你留的。"

他将针管塞进肖战手中。

"但现在看来，有人比我更需要它。"

肖战低头看着掌心的注射器。幽蓝的液体在应急灯下泛着微光，像是深海中的磷火。

实验室的警报声突然停止。所有黑衣人都跪倒在地，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制服。

"终于......"

王一博的声音从废墟中传来。

"完成了。"

肖战冲过去时，看见他靠在控制台旁，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迹已经蔓延到地板上，像一朵盛开的黑色玫瑰。

"你这个混蛋......"

肖战跪在他身边，手指颤抖着想去拔匕首。

"别动。"

王一博抓住他的手。

"让我死得体面点。"

"我不允许！"

肖战哭着将注射器扎进自己手臂。

"你说过同步之后，我会失去关于你的一切。那我就把自己重新交给你！"

王一博的眼神终于变了。

"肖战，别......"

但为时已晚。抑制剂已经开始发挥作用，肖战的瞳孔逐渐泛起机械般的蓝光。

"你看......"

他抬起手抚摸王一博的脸。

"这次换我来爱你。"

[未完待续]王一博瞳孔剧烈收缩。他能感觉到肖战的意识像涨潮的海水，一波波漫过他们的神经链接。那些被删除的记忆碎片突然变得清晰——疗养院窗外的银杏叶，办公室里摔碎的咖啡杯，还有婚礼当天被暴雨打湿的西装领带。

"同步率正在飙升。"

顾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

王一博的手指深深扣进肖战的手腕。他闻到血腥味中混着某种熟悉的木质香，那是肖战常用的沐浴露味道。天花板仍在不断塌陷，混凝土碎块砸在防弹玻璃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你这个疯子......"

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肖战的虹膜正在泛起机械蓝，却仍倔强地扯出一个笑。

"你说过......"

肖战的呼吸开始紊乱。

"同步之后我会忘记你。那我就把自己重新交给你。"

王一博突然抓住他的后颈。这个动作让插在胸口的匕首更深地没入体内，鲜血瞬间染红了白大褂。

"听着。"

他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

"地下室第三层有个冷冻舱。现在过去还能......"

话没说完就被剧烈的震动打断。整栋建筑都在摇晃，警报声尖锐地划破空气。

"没时间了。"

顾珩拽住肖战的胳膊。

"要么现在离开，要么一起死在这里。"

肖战低头看向王一博胸口的匕首。血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像一朵盛开在雪地里的黑玫瑰。他忽然想起那个暴雨夜，王一博也是这样浑身是血地出现在疗养院门口。

"你答应过要带我去看极光。"

肖战的手指摸索着找到王一博的手腕。

"说好要看极光的......"

王一博的脉搏正在急速减弱。他想说什么，却被涌上喉头的血腥味呛住。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夜影组织的增援正在逼近。

"走！"

王一博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肖战。

"去找冷冻舱！"

肖战踉跄着后退时，看见王一博按下了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整个实验室瞬间被刺眼的蓝光笼罩，无数数据流在空中闪烁。

"同步完成度97%......98%......"

机械女声在头顶回荡。王一博靠着控制台慢慢滑坐在地，嘴角却扬起一个奇异的弧度。

"记住......"

他的手指擦过肖战的脸颊。

"这次换我看你。"

蓝光在达到100%的瞬间炸裂。肖战被顾珩拽着向后飞去，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王一博苍白的笑脸，和漫天飞舞的数据碎片。

隧道的寒风扑面而来时，肖战突然剧烈挣扎。

"回去！"

他嘶吼着去够口袋里的注射器。

"他还没死！"

"已经死了。"

顾珩的声音异常冷静。

"在你完成同步的那一刻，他就切断了自己的生命维持系统。"

肖战的拳头砸在岩壁上，指节渗出血珠。他闻到消毒水混着铁锈味的气息，隧道深处传来隐约的爆炸声。

"冷冻舱在哪里？"

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

"你知道他在等什么对吗？"

顾珩看着他泛着蓝光的瞳孔，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注射器。

"在冷冻舱苏醒的那一刻。"

肖战转身走进漆黑的隧道。

"我会记得他。用他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