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食三餐chapter15小耳朵，小饺子，有福（下）

小耳朵，小饺子，有福（下）肖战清楚的听到了，心脏像是被说话的人攥住了，除了妈妈，没人这样叫他名字了。“小懒猪战战。”他听到王一博说完还轻笑了一声。“战战，起床了。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王一博边说边往他耳朵里吹气。肖战咬着牙，现在醒来不是就被发现自己装睡了吗？王一博见肖战还不起来，直接整个人压在了他身上，抱着他，一口咬在了肖战的耳垂上。“是不是小傻瓜，耳朵都出卖你了，还装睡。”“唔...好痛...”肖战睁开了眼，雾气蒙蒙的双眸盯着面前的人，“我哪里有装睡。”“没装睡耳朵红什么？”肖战无言以对，气鼓鼓的看着王一博。王一博笑了起来，跟肖战接触的这一个月，礼貌、客气、疏离，让他觉得肖战像个送外卖的机器，甚至昨天他还觉得肖战就是那个外卖小哥。但今天的肖战给他很不一样的感觉，更鲜活，会拒绝、会生闷气，中午吃到好吃的会开心的像游戏里的那只拿到奖杯的兔子。“叫你小耳朵吧。”王一博伸出手揉捏着肖战的耳垂，肉嘟嘟的。他外婆说过，耳垂肉嘟嘟的人有福。“干嘛！”肖战皱了皱眉，语气有点点凶。他不喜欢别人拿他的耳朵说事，可他阻止不了，他只能假装听不见。明明也可以假装听不到王一博说的这句话，但他就是有些难过，也有些生气。“生气了？”王一博狠狠捏了一下他的耳垂，在柔声细语的贴在他右耳边说道：“冬至吃饺子，就是为了不让耳朵在严冬冻掉。小耳朵像小饺子一样，过年也吃饺子，有福。”肖战想说，他家冬至吃汤圆不吃饺子，过年也吃汤圆，可因为他爱吃饺子，过年的时候妈妈才会单独再给他包一份饺子吃。“小耳朵有福。”王一博拿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有福...肖战从未觉得他是有福之人。父母因为生下了他，家里才变得更加拮据，也是因为有他，父母才需要日夜操劳至今。而他，如果有福为何苦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只是更苦了。哪里有人的福气会是这样的？“饿了，煮饺子吃好吗？”肖战回过神，壮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身上的人愣了一下，肖战以为自己的要求越了界，刚想说算了，就听到王一博笑了。“想吃什么都行。”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肖战像是一个明明被主人发现却装作没看见的小偷。他明明什么都没拿走，反而对主人产生了愧疚。王一博从他身上爬起来，站在沙发边伸出手。肖战抬起眼盯了王一博眼睛一会儿，又垂下了，自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没去牵王一博的手，没什么必要，雨停了，他们就恢复到了原来的关系。他是送餐的，王一博只是他的客户，之一。肖战穿上拖鞋走到了冰箱前，从冷冻室拿出了那盒虾饺。包装盒上还写每一只饺子里都有一个完整的虾，肖战抿了抿唇。等他存一些钱，能在北城立足了，他也可以自己买来吃，不用靠任何人。“我来煮，你去玩吧。”肖战转过头对着站在餐厅门口的王一博大声喊道。王一博明白，肖战只有这么大声说话他自己才能听到。他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客厅。没有点开游戏继续，什么也没做，只是侧耳听着厨房里的一举一动。拿锅接水的哗哗声、点燃煤气的嘶嘶声、撕开塑料包装的沙沙声以及锅里水咕噜咕噜煮沸的声音。王一博听的很清楚，可肖战却什么也听不进去清。肖战像是把自己围在一间四面都是墙的真空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传不进去。他抱着膝盖坐在里面，看到外面有人伸出手，他不敢去握。好意恶意，他可以统统不要。“吃饭啦！”肖战的声音欢愉。王一博叹了口气，站起身回到了餐厅。一盒虾饺大概有三十二只。王一博扫了一眼自己的盘子，明显比肖战那盘多了不少。他微微蹙了蹙眉。“我吃不了这么多，你多吃点。”他端起盘子，准备往肖战盘子里多拨几只饺子过去。“啊？你多吃点，我够的，我晚上吃的少。”肖战拿着盘子想要躲开。王一博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肖战没有听到。他伸出手，将肖战的盘子夺下，强硬的将自己盘里的饺子拨了六、七只给肖战。如果肖战不让他进入那间房间，他就再强硬一点。他固执的认为，对肖战好一点，应该不会给对方造成什么压力。殊不知，他对肖战的好，都变成对方无法偿还的压力。“你够吃吗？”肖战看着王一博皱着眉头问道。王一博点了点头，他没看肖战，低下头就把虾饺一只一只的塞进嘴里。饺子的味道很一般，每只饺子里面的确有一只虾，只不过小到根本吃不出来虾的味道。他抬起头看着肖战，吃的很开心。他又想起了遇见肖战坐在他家附近吃晚餐的那一次。干瘪瘪的烧饼、小半袋榨菜，吃的津津有味。坐在一张餐桌边，同样一顿饭的两个人吃出了不同的感觉。王一博有些食不知味，明明比肖战的饺子少，却比对方吃的还慢。肖战先把自己的盘子收到了厨房，洗干净放进了沥水篮里。客气的如同一个跟王一博搭伙吃饭的人。肖战走到窗边，盯着不远处的路灯出神。忽而轻轻叹了口气，换上了笑容，慢慢的转过身。“雨停了。”雨停了，这座孤岛在海中央漂浮着靠了岸。肖战和王一博要回到原来的位置了。王一博盯着肖战的眼睛，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盘子里剩下最后一只虾饺，他吃不下了，推开了椅子，起身走到了肖战身边。“雨停了啊。”他重复了一遍肖战的话。“我晚上...”“明天再走吧。”王一博先凑到了肖战右耳边，“积水还没排净。”肖战盯着外面路上的小水坑，咬着下唇，等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去看电影吧。”王一博选了一部很无聊的电影，男女主角的感情不温不火，节奏很慢。坐在一起同看一部电影的两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看进去。肖战嘴角噙着一个并不是很好看的笑，他在想明天是回家一趟，还是直接去外卖站开工。需要问王一博吃什么吗？还要像之前那样给王一博送餐吗？“啊，对了。”肖战站起身，朝着书房跑去，没一会儿又回到了沙发上。王一博注意到他的左耳上已经戴上了助听器。“我把今天花的钱，还有之前花的钱的明细都发给你，你看下。”肖战盘着腿，面对着王一博。电影里的女主角还因为和男主角有一些误会，正哭倒在浴室里，让人觉得有些矫情。肖战却已经拿着手机，准备开始跟王一博谈正事。“我把剩下的钱还给你。”“为什么？”王一博也转过身，学着肖战的样子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对着肖战。“应该要算清楚的。”肖战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看着手机上打开的Excel明细，目光落在最后的余额上。住在这里的一天，他已经和王一博算不清楚了，那些牛排、虾、虾饺、红酒和王一博对他的好，要怎么算的清楚。“不给我送餐了吗？”王一博的话像是在质问他。“需要的话，可以像以前那样继续给你送餐。”肖战能为王一博做的只有这些，多做一些也算是报答了王一博收留他、照顾的恩情。“嗯，那就别把钱给我了，留着抵付餐费和小费吧。”王一博也低下头看着肖战给他发来的花销明细表。表格逻辑清晰，每一项开销记录的很清楚。王一博将光标点在了最后余额一栏上，输入框一排计算公式。肖战看上去跟他年纪差不多，如果算起来，也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是学财务专业的吧？”“啊？不是。”肖战否认的太顺口，“我没上过大学。”“是吗？”尽管肖战没有一丝破绽，王一博还是一点也不相信肖战的话。“我想查的话，很容易能查到。”肖战抬起眼有些惊讶的看着对方。“我只是个送外卖的。”肖战的言下之意，既是一个送外卖的不需要费神儿去调查，又是一个送外卖的学历不重要。“你会甘心一辈子送外卖吗？”明明他和王一博才相处了一天，对方却像是能看穿自己一样。他怎么会送一辈子外卖，即使他耳朵以后都不会好，他也不会甘心一直过这样的生活。“相信我吗？”王一博伸出了手，只要他伸出手，握住了，也许就不用再回到以前的地方了。tbc———不善言辞的爱意，在饺子面前漏了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