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钟楼的秘密

巷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远处街道隐约传来的车流声，衬得此处的安静更加压抑。王一博在听到肖战那句“我很痛”之后，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他脸上那副冷硬的面具，似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自己受伤的左臂上，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带着点自嘲：“看来……这玩意儿比我想的还邪门。” 他没有否认，甚至没有表现出意外，这反而让肖战更加确信，王一博知道内情。

“什么意思？”肖战向前逼近一步，身体的疼痛让他烦躁，语气也带上了火药味，“什么叫‘这玩意儿’？王一博，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我会感觉到你的伤？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肖战的激动情绪通过某种方式传递了过去，王一博几不可闻地蹙了下眉，像是也被对方的焦躁影响到。他重新抬眼看向肖战，眼神复杂，里面翻涌着肖战读不懂的情绪——有疲惫，有无奈，甚至还有一丝……和他一样的茫然？

“你以为我知道全部？”王一博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平静得出奇，“我也只是……受害者之一。”

他尝试着想动一下，却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与此同时，肖战的左臂和肋骨处也传来清晰的痛感，让他忍不住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同步的反应让两人都僵了一下。共享痛觉，这个荒诞的事实再次被血淋淋地证实。

“昨天下午，”王一博缓过一口气，靠在墙上，仰头看着逐渐被夜色浸染的天空，声音低沉地开始叙述，“在老城区那个废弃的钟楼附近。”

肖战心头一跳。昨天下午，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那诡异心悸和头痛的时候！

“我被人堵了。”王一博说得轻描淡写，但肖战能感觉到他身体肌肉瞬间的紧绷，以及随之传来的、类似应激反应的隐痛，“对方人不少，带了家伙。我吃了点亏，往钟楼里退。”

他的语速很慢，似乎每说一个字都需要耗费力气：“钟楼里面很黑，乱七八糟堆满了东西。混乱中，我好像……撞倒了什么，或者碰掉了什么。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不是很痛，但当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王一博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个诡异的瞬间：“像是一股电流，或者……说不清，然后脑子里嗡的一声，好像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画面和声音闪过，但什么都抓不住。再然后，我就发现……”

他再次看向肖战，眼神锐利起来，带着探究：“我发现，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

肖战的呼吸一窒。

“不是看到，也不是听到，就是一种……感觉。”王一博试图描述，眉头紧锁，“很模糊，但能确定方向，甚至能隐约感觉到你的情绪？很微弱。然后，没过多久，我就开始感觉到……痛。不是我的伤带来的痛，是另一种，来自……你那个方向的痛。”

肖战的脑海里飞速闪过昨天下午的情景：他和同学打篮球时不小心扭到了脚踝。当时确实痛了一下，但很快就不太在意了。难道……

“所以，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肖战的声音有些发干，他梳理着这惊人的信息，“而是我们同时，因为某个意外，被……‘连接’到了一起？”

“看来是这样。”王一博扯了扯嘴角，“共享痛觉，或许……还不止。”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肖战，显然也察觉到了情绪上那种微妙的相互影响。

“那个钟楼……那里有什么？”肖战追问，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不知道。”王一博摇头，脸上掠过一丝阴霾，“我当时摆脱那些人之后，立刻回去看过。什么都没有。就像个普通的废弃地方。但我确定，问题就出在那里。”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信息量太大，也太超出常理。废弃钟楼、未知的意外、强行建立的痛苦连接……这一切听起来像是科幻小说里的情节。

夜风吹过小巷，带着凉意。肖战看着王一博苍白的脸和明显不适的状态，那股莫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但这次，里面掺杂了更多别的东西。

“你的伤……”肖战最终还是问了出来，语气生硬，带着点不情愿，“需要处理一下。” 他自己的身体也在不断提醒他对方伤势不轻，这种“感同身受”让他无法视而不见。

王一博似乎有些意外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样子：“死不了。”

“但你这样……”肖战想说“影响到我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种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别扭又尴尬。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随便你！”

他转身作势要走，可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身体的疼痛清晰地告诉他，王一博的状态很不好。如果他真的不管不顾，万一王一博因为失血或者感染出点什么事，那痛苦岂不是要加倍返还到自己身上？这个理由足够说服他自己了。

肖战猛地停住，转回身，语气更加恶劣：“喂！能走吗？附近有个小诊所，我知道路。”

王一博看着他，昏暗的光线下，眼神有些莫测。他没说话，只是用手撑着墙壁，尝试着自己站起来。但显然高估了自己的状态，起身的瞬间，左臂和肋骨的剧痛让他身形一晃，差点栽倒。

几乎是同时，肖战也感觉到一阵眩晕和刺痛，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他一把。

两人的手臂接触的那一刻，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同时掠过两人的心头。不仅仅是痛感的传递变得更加清晰直接，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类似共鸣般的战栗感，顺着接触点蔓延开。

他们像触电一样，迅速分开了。

气氛更加诡异和尴尬。

王一博稳了稳身形，避开肖战的视线，低声道：“……带路。”

肖战也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走在前面，刻意保持着一小段距离，却又无法真正远离——因为他们之间，那根无形的、由痛苦编织的线，正紧紧地将他们捆绑在一起。

夜色渐浓，两个刚刚结束高考的死对头，一前一后，沉默地行走在通往诊所的路上。他们共享着身体的伤痛，也背负着一个共同的、离奇而危险的秘密。未来的路该如何走，如何解开这个诡异的连接，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但至少在此刻，他们被迫成为了彼此唯一的“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