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分离

书名:稳稳的幸福
作者:阿拉滋滋

  自打张哲瀚那期“无声胜有声”的开箱Vlog成功安抚了风波后,家里的氛围愈发温馨松弛。

  而龚俊,看着自家老婆在镜头前坦然自若、甚至带着点小得意的样子,一个念头悄悄在他心里生了根——他也想记录,记录下那个在他眼中永远鲜活、可爱的张哲瀚。

  于是,在一个阳光慵懒的周六午后,契机出现了。

  张哲瀚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面前摊开一堆乐谱和草稿纸,旁边还放着半杯喝剩的咖啡。

  他咬着笔头,眉头微蹙,完全沉浸在创作的世界里,偶尔哼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打着拍子。

  阳光正好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连微微颤动的睫毛都清晰可见。

  龚俊看着这一幕,心像被羽毛轻轻拂过,他悄悄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没有打扰,只是找了个不远不近的角度,按下了录制键。

  他没有像张哲瀚那样对着镜头开场白,只是让画面静静地捕捉。

  镜头里,张哲瀚似乎遇到了瓶颈,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把本就松软的头发揉得更乱,像只炸毛的猫儿。

  他泄气般地往后一倒,躺在地毯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过了一会儿,又像想起什么,猛地坐起来,抓过吉他,胡乱拨弄了几下琴弦,发出不成调的噪音,自己先被逗笑了,对着空气做了个鬼脸。

  这一切,都被龚俊的手机忠实记录。

  他的镜头带着笑意,偶尔会因为忍俊不禁而微微晃动,他拉近镜头,聚焦在张哲瀚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的指尖,又悄悄转向旁边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初,再转回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音乐人身上。

  过了一会儿,张哲瀚大概是渴了,起身去厨房倒水。

  龚俊的镜头便像个小尾巴一样跟了过去。画面里,张哲瀚打开冰箱,拿出水瓶,仰头喝水时喉结滚动,几滴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

  他似乎感觉到被注视,突然转头,精准地看向镜头后的龚俊,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龚俊没关录像,画外音是他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记录我们家张老师的创作日常啊…”

  张哲瀚白了他一眼,但嘴角是翘着的,没阻止,反而很自然地对着镜头(也就是对着龚俊)抱怨:“这段旋律卡住了,怎么弄都不对劲,烦死了!”

  “歇会儿,说不定灵感就来了…”龚俊的声音很温柔,镜头随着他走近,画面里出现他递给张哲瀚一颗洗好的草莓的手。

  张哲瀚接过草莓咬了一口,嘟囔着:“说得容易……”

  这个短暂的Vlog,龚俊没有做任何剪辑,只是加了柔和的滤镜和一段轻快的背景音乐,直接上传到了自己的社交账号,标题很简单:《周末午后。》

  再次引爆的“第三视角”风潮

  这个没有任何预告、没有华丽剪辑、甚至画质都带着点手机随拍感的Vlog,一经发布,瞬间再次点燃了网络。

  如果说张哲瀚的Vlog是“主视角”的分享,那么龚俊这个Vlog就是彻头彻尾的“爱慕者视角”。

  粉丝们彻底疯狂了:

  「啊啊啊龚老师视角的瀚瀚!也太可爱了吧!揉头发躺倒弹吉他发脾气全都被记录下来了!」

  「这个镜头感!这个聚焦!龚俊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平时就没少这么盯着老婆看!」

  「“记录生活大师的创作日常”……救命!这是什么含蓄又骄傲的炫耀!」

  「镜头一直在笑!我都能感觉到龚老师拿着手机时那满脸的宠溺!」

  「瀚瀚发现被拍后那个无奈又纵容的笑!他完全习惯了啊!日常就是被这么注视的吧!」

  「这才是最高级的秀恩爱!我不说爱你,但我镜头里的每一个你,都写满了爱意!」

  「第三视角Vlog比第一视角甜一万倍!龚老师求多更!摩多摩多!」

  「原来在龚俊眼里,张哲瀚连发呆都这么迷人……我嗑死了!」

  ………

  “龚俊第三视角Vlog”再次冲上热搜。

  这一次,不再是任何争议,而是纯粹的糖分狂欢,大家津津乐道于龚俊镜头下那些张哲瀚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小动作、小表情,那种自然流露的亲密和依赖感,比任何刻意编排的剧本都动人。

  自此之后,龚俊似乎也找到了记录生活的乐趣。

  他会时不时地拿出手机,捕捉一些他认为值得珍藏的瞬间:可能是张哲瀚系着围裙在厨房手忙脚乱(但坚决不让龚俊插手)的背影;可能是张哲瀚和小初头碰头趴在地毯上拼一幅巨大拼图的温馨画面;可能是张哲瀚窝在沙发里看剧本看到睡着,身上盖着龚俊悄悄给他披上的毯子;甚至可能是某个清晨,张哲瀚睡眼惺忪、头发翘起一撮,对着镜头懵懂地眨眼睛的“丑照”(当然,这种通常会被张哲瀚“暴力”删除,但总有漏网之鱼被粉丝截图珍藏)。

  这些Vlog或照片碎片,构成了一个更加立体、更加生动的“张哲瀚日常”,也展现了一个深情的“龚俊视角”。

  他们的生活,通过这种奇妙的互动记录方式,变得更加透明,也更加坚固。

  粉丝们仿佛真的参与到了他们的岁月静好之中,感受着那份细水长流的幸福。

  而张哲瀚,也从最初的“被偷拍”抗议,到后来的坦然接受,甚至偶尔会配合地对着龚俊的镜头做个鬼脸或者比个耶。

  因为他知道,在爱人的镜头里,他永远是最真实、最被珍视的模样。

  龚俊收到MBA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心情是复杂的。

  喜悦之余,那“全日制一年,授课地点:上海”的字眼,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他心头。

  他拿着那张质地精良的录取通知书,在书房里坐了很久。

  窗外是他们精心打理的小花园,小初咯咯的笑声隐约从楼下传来,夹杂着张哲瀚温柔的引导声。

  这一切,构成了他如今生命中最安稳、最珍贵的图景。

  去上海全日制读一年书,意味着他将有大量时间无法陪伴在瀚瀚和小初身边。

  瀚瀚的身体虽然恢复得很好,但终究比常人需要更多细心照料;小初正在最粘人的年纪,一天不见就会追着问“爸爸呢?”;还有这个家……他几乎无法想象,要离开他们,独自去往另一座城市生活学习整整一年。

  “考上了是好事,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张哲瀚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手里端着杯温水,看着他手中的通知书,眼神了然。

  龚俊叹了口气,将通知书放在桌上,伸手将爱人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声音闷闷的:“瀚瀚…我在想……要不要推迟一年入学?或者,看看有没有别的非全日制的选择……”

  “胡说八道什么?”张哲瀚打断他,转过身,捧起他的脸,表情是少有的严肃,“龚俊,这是你努力了这么久才得到的机会,是你为自己规划的未来,怎么能轻易放弃?”

  “我没有放弃,我只是……”龚俊试图解释,却被张哲瀚的眼神制止了。

  “只是舍不得我们,我知道…”张哲瀚语气软了下来,指尖轻轻描摹着龚俊微蹙的眉头,“但是老公,你不能总是把我和小初放在第一位,你已经为我们付出太多、放弃太多了,以前是事业,现在是深造的机会……我不想你以后回想起来,有任何遗憾…”

  “照顾你们,守护这个家,对我来说从来不是放弃,是心甘情愿的选择…”龚俊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而且,这也不算遗憾……”

  “可我觉得是!”张哲瀚执拗地看着他,“你去学习,去提升自己,我和小初只会为你骄傲…一年时间很快的,现在交通这么方便,你可以经常回来,我也可以带着小初去找你,就当……就当是给我们彼此一个短暂的‘异地恋’体验?”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龚俊的沉重,但龚俊眼底的挣扎并未减少。

  他知道,龚俊是放心不下,是那种刻入骨髓的责任感和守护欲,让他难以迈出这一步。

  接下来的几天,龚俊一直在查阅资料,试图寻找两全其美的方案,甚至动了婉拒这次机会、等待下一年其他项目的念头。

  张哲瀚将他的犹豫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他了解龚俊,一旦涉及到他和孩子,这个男人就会变得异常“固执”,任何理性的分析都难以撼动他感性的决定。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龚俊因为眷恋家庭的温暖而错过这次重要的机会。

  于是,在确认邮件发送截止日期的前一天,张哲瀚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趁着龚俊在楼下陪小初玩拼图,悄悄溜进书房,打开了龚俊的电脑。

  找到那封来自校方的确认邮件,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片刻,然后坚定地敲下了回复:

  「确认接受录取,并按时报到。谢谢。」

  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他快速清理了浏览记录,关上电脑,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带着点做坏事的心虚,更多的却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坚定。

  他知道,龚俊可能会生气,会郁闷,会心疼,但他更知道,这是打破僵局、推龚俊向前一步的唯一办法。

  晚上,龚俊惯例检查邮箱处理公务时,发现了那封已发送的确认邮件。

  他愣住了,反复确认了几遍发件人和内容,随即猛地抬头,看向正窝在沙发里假装看剧本、实则偷偷观察他反应的张哲瀚。

  “张哲瀚!”龚俊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你……你帮我回复了确认邮件?”

  张哲瀚放下剧本,坐直身体,眼神有些闪烁,但语气努力维持镇定:“嗯……我看你今天一直没回复,怕你错过截止时间……”

  龚俊放下手机,几步走到沙发前,蹲下身,与张哲瀚平视,眉头紧锁,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老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下个月就要去上海,意味着我们接下来一年大部分时间都要分开!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他的语气里没有太多责怪,更多的是心疼和无奈,他心疼张哲瀚要独自承担更多,无奈于爱人的“先斩后奏”。

  “商量什么?”张哲瀚伸手抚平他的眉头,声音轻柔却坚定,“商量你怎么找借口放弃吗?龚俊,我不想跟你商量这个…这件事,我必须替你‘任性’一回…”

  他看着龚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去安心读书,家里有我…我不是以前那个需要你寸步不离守着的张哲瀚了,我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小初,更能打理好这个家…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不是不相信你……”龚俊握住他的手,声音沙哑,“我是舍不得……也放心不下,你身体刚好透,小初又正是调皮的时候……”

  “那就多相信我们一点…”张哲瀚凑过去,额头抵着龚俊的额头,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和承诺,“老公,我们是夫夫,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不是你需要独自扛起的责任…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去成为更好的自己,家里的一切,交给我,这对我来说,不是负担,是幸福…”

  龚俊看着近在咫尺的、写满坚定和爱意的眼眸,所有劝阻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他何尝不知道瀚瀚的用心良苦?

  这份看似“擅自做主”的背后,是瀚瀚对他毫无保留的支持和深沉的爱。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你的梦想很重要,你可以自由去往任何地方,我会为你守护好巢穴。

  一股热流涌上心头,酸涩与感动交织,他将张哲瀚紧紧拥入怀中,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里带走。

  “张哲瀚…你真是…”他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真是什么?”张哲瀚在他怀里闷笑,“真是个不听话的‘麻烦精’?”

  “不,”龚俊深深吸了一口气,吻着他的发顶,声音低沉而笃定,“你是我的勇气,是我的定心丸……”

  虽然依旧对即将到来的分别充满不舍与担忧,但龚俊知道,他不能再辜负爱人的这番心意。

  他接受了这个安排,开始积极准备入学事宜,同时也抓紧最后在家的时间,事无巨细地交代各种注意事项,恨不得把所有的生活经验都灌输给张哲瀚。

  张哲瀚则耐心地听着,偶尔反驳一句“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但眼底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

  离别的日子终究还是来了。

  机场送行那天,小初似乎也感受到了离愁别绪,紧紧抱着龚俊的脖子不肯松手,哭得小脸通红,龚俊红着眼眶,一遍遍亲着儿子,又紧紧拥抱住强装镇定的张哲瀚。

  “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别熬夜,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龚俊絮絮叨叨地叮嘱。

  “知道啦,老公,你再啰嗦下去飞机都要赶不上了…”张哲瀚推了推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快去吧,到了报平安…”

  龚俊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在心里,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向安检口。

  看着龚俊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张哲瀚抱着还在抽噎的小初,一直挺直的脊背才微微松懈下来,眼底泛起了湿意。

  但他很快吸了吸鼻子,亲了亲儿子泪湿的小脸,柔声说:“宝宝不哭,爸爸是去当超级厉害的学霸了!我们回家,等爸爸视频好不好?”

  “呜呜呜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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