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张哲瀚刚把小初哄得重新入睡，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他蹙眉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焦急的年轻男声，背景音嘈杂喧闹：
“喂？是…是嫂子吗？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我是龚俊哥的同学，那个…我们今晚班级聚餐，龚俊哥他…他好像喝得有点多，我们有点搞不定…能不能麻烦您来接他一下？”
张哲瀚心头一跳，睡意瞬间跑了一半，龚俊手腕的伤还没好利索，平时饮食又被他管着，怎么会突然喝多？他压低声音：“地址发我，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床上睡得小脸通红、对即将到来的“爹味”灾难一无所知的儿子，认命地叹了口气，快速套上外套，跟保姆低声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出了门。
赶到那家热闹的烧烤店包间时，里面的场景让张哲瀚哭笑不得。
龚俊果然喝高了，平日里沉稳从容的龚老师此刻正瘫在椅子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迷离，领带松松垮垮地扯开，没受伤的左手还挥舞着，正口齿不清地跟旁边努力扶着他的同学念叨着什么“风险管理……对冲……嗝……我老婆……我老婆说的对……”
他周围围了几个一脸无奈又想笑的同学，看到张哲瀚进来，如同看到了救星，纷纷松了口气。
“嫂子！您可算来了！”
“龚俊哥非说没事，我们也没拦住……”
张哲瀚快步走过去，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他眉头皱得更紧，伸手轻轻拍了拍龚俊的脸：“龚俊？还认得我是谁吗？”
龚俊努力聚焦视线，看清是他，混沌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亮，像只找到了主人的大狗狗，猛地张开左臂就要抱上来，声音委屈又黏糊：“老婆！你……你来接我啦！他们……他们灌我酒……”
旁边的同学忍着笑，连忙解释：“没有没有！嫂子，是龚俊哥自己高兴，跟我们喝了好几杯，我们拦都拦不住……”
张哲瀚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心疼，架住他沉甸甸的身体，对同学们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我先带他回去…”
“不麻烦不麻烦！龚俊哥和嫂子路上小心！”
好不容易把醉醺醺的龚俊塞进出租车后座，这家伙还不安分，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一样靠在张哲瀚身上，脑袋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嘴里含糊地嘟囔：“瀚瀚……老婆……我好想你……今天……高兴……”
温热的气息混合着酒意喷洒在皮肤上，张哲瀚被他蹭得痒痒，心里那点火气也消散了些，只剩下无奈。
他扶正龚俊的脑袋，让他靠得舒服点，对司机报了地址。
回到家，已是凌晨。
张哲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半扶半抱地把龚俊弄进客厅沙发躺下，自己累得直喘气。
他正准备去拧条热毛巾给这醉鬼擦擦脸，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了。
小初揉着惺忪的睡眼，抱着他的阿贝贝玩偶，光着小脚丫站在门口，显然是被动静吵醒了，小家伙看到沙发上的爸爸，眼睛亮了亮，刚要迈开小短腿跑过来，却突然停住了。
他小巧的鼻子皱了皱，像只警觉的小狗，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然后小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小小的眉头紧紧拧起，仿佛闻到了什么极其难闻的东西。
紧接着，在张哲瀚和刚刚稍微清醒一点，正努力想坐起来的龚俊注视下，小初做出了一个让老父亲心碎一地的动作——他猛地后退了两步，伸出小手指着龚俊，捏着自己的小鼻子，奶声奶气地大声控诉：
“爸爸臭臭！不要爸爸！臭爸爸！”
说完，仿佛怕被“污染”一样，转身就扑向刚走过来的张哲瀚，紧紧抱住妈妈的腿，把小脸埋进去，瓮声瓮气地撒娇：“妈妈抱！不要臭爸爸！”
龚俊：“…………”
他半撑起身子，僵在原地，看着儿子那避之不及、满脸嫌弃的小模样，听着那清脆的“臭爸爸”三个字，酒瞬间醒了一大半，一股混合着委屈、伤心和哭笑不得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神都黯淡了下来，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那表情，活像一只被主人无情抛弃的流浪狗。
张哲瀚看着这对活宝父子，一个委屈巴巴醉眼朦胧，一个嫌弃万分划清界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弯腰抱起小初，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好了好了，爸爸不臭，爸爸只是喝酒了，洗香香就不臭了……”然后看向沙发上备受打击，眼神湿漉漉的龚俊，忍着笑意，故意板起脸，“听到没？连儿子都嫌弃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喝这么多！”
龚俊看着躲在张哲瀚怀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偷偷瞄他的儿子，又看看明明在训他、眼底却带着笑意的爱人，心里的委屈慢慢被一种更柔软的情绪取代。
他挣扎着，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撑着想站起来，声音还带着醉后的沙哑和浓浓的委屈：“…我…我去洗澡…待会儿就不臭了…”
结果脚下一软，差点栽回去。
张哲瀚赶紧把怀里的小初放到旁边安全地带，上前一步扶住他，无奈道：“行了行了，站都站不稳，我扶你去……小初乖，先回房间睡觉，妈妈把爸爸洗干净再陪你，好不好？”
小初看着爸爸狼狈的样子，又看看妈妈，似乎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对“臭爸爸”的嫌弃占了上风，点点头，乖乖回房了，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又捏了捏小鼻子，强调：“爸爸要洗香香！”
龚俊看着儿子毫不留恋的背影，心塞地闭上了眼，把全身重量都靠在了张哲瀚身上，闷闷地哼唧：“……小白眼狼……”
张哲瀚架着他，艰难地往浴室挪，闻言失笑，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活该…谁让你当着他的面‘原形毕露’？我们小初宝宝可爱干净了……不像我们龚俊俊同学…”
温热的气息吹在耳廓，带着熟悉的馨香，龚俊心头那点郁闷瞬间被熨帖平了，他侧过头，借着酒意，在张哲瀚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留下一个带着酒气的湿印，理不直气也壮地宣布：
“……再臭也是你老公……和……和他爹！”
浴室里水汽氤氲，几乎是一场艰难的战役。
龚俊大半重量都压在张哲瀚身上，还要小心避让他右手的护具，整个人软得像摊泥，嘴里还不安分地嘟囔着“老婆…我没醉…”、“瀚瀚…儿子嫌弃我…”，温热的水流冲刷下来，带着酒气的衬衫黏在身上，更添了几分狼狈。
张哲瀚累得额头冒汗，好不容易把他扒拉干净，用沐浴露仔仔细细搓了一遍，尤其是头发，洗了两遍，确保那冲人的酒气被浓郁的雪松香替代。
期间龚俊还不老实，湿漉漉的脑袋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被他没好气地推开：“别动！再动真把你丢出去睡沙发！”
许是“睡沙发”三个字威慑力太大，龚俊总算消停了些，只是用那双被酒意和热水熏得更加潮湿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像只祈求收留的大型落水狗。
好不容易把人擦干，套上干净睡衣，弄出浴室，张哲瀚感觉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
他把龚俊扶到床上，龚俊一沾枕头，几乎是秒睡过去，呼吸间还带着淡淡的酒意，但总算清爽了许多。
张哲瀚站在床边，看着睡得毫无防备、眉头却还微微蹙着的男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替他掖好被角，调暗了灯光。
第二天清晨。
生物钟让龚俊在头痛欲裂中醒来。
太阳穴突突直跳，喉咙干得冒火，胃里也隐隐不适，他揉着额角坐起身，昨晚零碎的记忆逐渐回笼——班级聚餐、同学劝酒、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同学打电话、瀚瀚来接、还有……儿子那清脆响亮的“臭爸爸”和毫不掩饰的嫌弃小表情……
龚俊痛苦地闭了闭眼，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他趿拉着拖鞋，揉着发痛的额角走出客卧，客厅里，张哲瀚正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看着平板上的热搜，阳光落在他身上，安静又美好。
而另一边，儿童餐椅上，小初正拿着小勺子，专心致志地戳着碗里的蒸蛋。
听到动静，小家伙抬起头，看到是他，小鼻子立刻习惯性地皱了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像是在确认什么。
龚俊心里一紧，扯出一个自认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放柔了声音：“宝宝，早上好呀…”
小初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评估他身上的“臭味”指数，然后，小眉头稍微舒展了一点，但依旧没给他好脸色，低下头，小声地、带着点傲娇地哼了一声，继续戳他的蒸蛋，仿佛在说：“暂时观察，尚未原谅…”
龚俊：“………”心塞加倍。
张哲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笑容，放下牛奶杯，悠悠开口：“哟…龚俊俊同学醒啦？头还疼吗？需不需要再来点醒酒汤？”语气里的调侃毫不掩饰。
龚俊讪讪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接过张哲瀚推过来的温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才感觉喉咙舒服了些。
他看向张哲瀚，眼神带着点讨好和宿醉的可怜：“老婆…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跟我认错有什么用？”张哲瀚朝小初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笑意更深，“你得问问咱们家的小判官同不同意原谅你…”
龚俊深吸一口气，决定拿出商业谈判的架势来挽回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形象。
他凑近小初，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小初，爸爸昨天……是不对，爸爸保证，以后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不臭臭了，好不好？你看，爸爸今天香香的！”说着还把自己刚洗过澡、带着沐浴露清香的胳膊往儿子面前凑了凑。
小初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妈妈，似乎在权衡。
他放下小勺子，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奶声奶气地提出“和解条件”：“爸爸…煎…煎蛋蛋！要小熊的！”
这是小初最近最爱吃的，张哲瀚会用模具把鸡蛋煎成小熊的形状。
龚俊如蒙大赦，立刻拍胸脯保证：“好！爸爸这就去给宝贝煎小熊蛋蛋！”说着就要起身，却因为起得太猛，宿醉带来的眩晕让他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张哲瀚赶紧扶了他一把，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行了行了，病号加醉鬼就别逞强了，坐着吧，我去煎…”他起身往厨房走，经过龚俊身边时，压低声音，带着戏谑，“家庭地位，一目了然啊，龚老师…”
龚俊看着张哲瀚走进厨房的背影，再看向虽然依旧没跟他说话，但已经开始期待地晃悠小腿的儿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拿出手机，屏幕刚亮起，班级群的未读消息就跳了出来，好几个@他的。
点开一看，是昨晚聚餐的同学在“复盘”：
「@龚俊，哥，昨晚嫂子来接你的样子好好看哦！你靠在嫂子身上好乖哈哈哈！」
「羡慕了，龚俊哥家庭地位看来很高啊（狗头）」
「小初宝贝是不是嫌弃爸爸臭了？龚俊哥今天还好吗？」
龚俊看着这些调侃，嘴角抽了抽，手指飞快地打字回复，试图挽回最后一丝尊严：
「[微笑]没事儿…我儿子只是比较爱干净，随他妈…[墨镜]」
消息刚发出去，立刻引来一片「哈哈哈哈」、「懂了懂了」、「俊哥威武」的刷屏。
龚俊放下手机，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看着厨房里张哲瀚忙碌的温柔背影，和餐厅里等着吃小熊煎蛋的儿子，那点头痛和“屈辱”似乎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嗯，虽然家庭地位好像又下降了一点，但……这种感觉，好像也不赖？
至少，他拥有了全世界最甜蜜的“负担”。
小家伙提出的“和解条件”被妈妈代劳后，龚俊那点残存的醉意和头痛，彻底被心里的失落和急于“将功补过”的迫切取代了。
他像只做错了事、急于讨好主人的大狗狗，亦步亦趋地跟在张哲瀚身后，想帮忙又怕添乱，只能用那双还带着点宿醉血丝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
张哲瀚被他看得没办法，把煎好的小熊蛋放进小初的卡通餐盘里，顺手塞给龚俊一碗温热的醒酒汤和几片面包：“先把这些吃了，胃里能舒服点，别在这儿杵着，碍事…”
语气是嫌弃的，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心。
龚俊乖乖接过，坐到餐桌旁，小口喝着汤，目光却一直偷偷瞟向儿子。
小初正专注地用他的小勺子“解剖”那只金黄的小熊煎蛋，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偶尔抬眼看看爸爸，眼神里少了昨晚那种毫不掩饰的嫌弃，多了点好奇和打量，但依旧不肯主动跟他说话。
一顿早餐在一种微妙的、主要由龚俊单方面散发“求和”气息的氛围中结束。
张哲瀚收拾碗筷，龚俊立刻起身想帮忙，却被拦住：“行了，你这手还没好利索，别越帮越忙…去陪儿子玩会儿，争取早点‘摘掉’臭爸爸的帽子…”
龚俊得了“指令”，如蒙大赦，连忙走到小初身边。
小家伙刚吃饱，正坐在地毯上摆弄他的合金小车队。
“宝宝，”龚俊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又轻又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爸爸陪你一起玩车车…好不好？”
小初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一辆红色的消防车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意思很明显——我的地盘，保持距离。
龚俊心里一涩，但没放弃。
他想了想，没有强行去碰那些玩具，而是就地坐下，就坐在离儿子半米远的地方，然后拿起旁边一本被冷落许久的立体绘本——《工程车大揭秘》。
他没有立刻翻开，而是用左手（右手还不太敢用力）模仿着挖掘机的动作，嘴里发出“嗡嗡…咔咔…”的拟声词，笨拙又努力。
小初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小脑袋微微偏了偏，偷偷用眼角余光瞄着爸爸。
龚俊见有效果，心中暗喜，更加卖力地表演起来。他翻开绘本，指着里面巨大的吊车图画，用夸张的语气说：“哇！宝宝你看，这个吊车好厉害，能吊起好重好重的东西！比爸爸还高！”
小初的好奇心战胜了那点小别扭，他慢慢挪动小屁股，凑近了一点，伸着小手指着图画：“这个……宝宝有！”他指的是家里那个同款的玩具吊车。
“对！宝宝也有！”龚俊立刻接话，眼神放光，“宝宝的吊车也很厉害！我们把它找出来，跟书上的比一比，好不好？”
这下，小初彻底放下了那点“矜持”，用力点头，主动爬起来，哒哒哒跑到玩具箱边，开始在里面翻找。
龚俊赶紧跟上，帮他一起找。
当那辆小小的玩具吊车被找出来时，父子俩的关系似乎瞬间破冰。
小初拿着吊车，递给龚俊，虽然还是没叫爸爸，但眼神已经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龚俊接过吊车，把它放在绘本旁边，一大一小两颗脑袋凑在一起，认真地“比较”起来。
龚俊耐心地讲解着书上各种工程车的功能和特点，小初听得似懂非懂，但时不时发出“哇”的惊叹，或者提出一些天真可爱的问题。
“爸爸～它为什么有长长的脖子？”
“爸爸～这个轮子好多呀！”
“爸爸～它能挖动我们家楼吗？”
………
龚俊一一耐心解答，语气温柔，眼神里充满了老父亲特有的、带着点傻气的骄傲和满足。
张哲瀚收拾完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父子俩头碰头趴在地毯上，周围散落着绘本和玩具车，龚俊正用他那只还不太利索的手，笨拙地演示着推土机如何“推进”，小初则看得目不转睛，小脸上满是专注和兴奋，早已把“臭爸爸”抛到了九霄云外。
张哲瀚靠在门框上，没有打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那点因为龚俊昨晚醉酒而产生的不满，也在这温馨的画面中彻底消散了。
玩到兴头上，小初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对爸爸的依赖和亲昵。
他指挥着龚俊用积木搭建“工地”，自己则开着各种工程车在里面“施工”，嘴里还模仿着各种车辆的声音，忙得不亦乐乎。
龚俊自然是全力配合，哪怕手腕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有些酸胀，也甘之如饴。
“爸爸！这里要挖开！”小初指着积木城堡的一个角落。
“好嘞！挖掘机出动！”龚俊立刻操控着玩具挖掘机上前。
“爸爸！吊车！把这块积木吊起来！”
“收到！吊车准备！”
………
父子俩配合默契，玩得满头大汗。
中午，张哲瀚简单做了点面条，小初大概是玩饿了，吃得特别香，甚至主动把自己碗里的一个小肉丸用勺子舀起来，颤巍巍地递到龚俊嘴边：“爸爸吃！”
龚俊受宠若惊，连忙张嘴接住，感觉那颗小小的肉丸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心里甜得直冒泡。
“谢谢宝宝！”龚俊的声音都带着笑意。
小初看着他，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对爸爸的、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奶声奶气地宣布：“爸爸香香！宝宝最喜欢啦！”
这一刻，龚俊觉得，昨晚所有的狼狈和今早所有的忐忑，都值了。
午睡时间，玩累了的小初自然而然地爬到了龚俊身边，钻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小手还习惯性地抓着爸爸的睡衣扣子，很快就睡着了。
龚俊搂着怀里软乎乎、香喷喷的小身体，感受着那全然的信任和依赖，心中一片宁静圆满。
他低头，在儿子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臭爸爸”的危机，总算在有惊无险中，安然度过。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