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爸张妈要来上海的消息，是张哲瀚在饭桌上随口提起的。
彼时龚俊正耐心地挑着鱼刺，把嫩白的鱼肉夹到小初碗里，小家伙鼓着腮帮子，吃得正香。
“爸妈说想小初了，下周过来住几天…”张哲瀚舀了一勺汤，语气平常。
龚俊夹菜的手却微不可查地一顿，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如同细小的电流，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他强行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欢呼，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哦？好啊，什么时候到？我去接…”
只有微微发亮的眼神和下意识挺直的脊背，泄露了他内心的狂喜。
机会！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天知道，自打张哲瀚带着小初这个“小粘人精”来到上海，他过了多久清心寡欲、堪比苦行僧的日子。
每一次亲热都像地下接头，只能在深夜，确认那小祖宗彻底睡熟后，才敢蹑手蹑脚地行动，过程还得提心吊胆，生怕一点动静就把小魔王惊醒，前功尽弃。
在浴室那几次“匆忙会议”更是让他印象深刻，简直憋屈到了极点。
现在，救星来了！而且一来就是两位！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人接手“小电灯泡”了！意味着他和瀚瀚，终于可以重拾宝贵的二人世界了！
龚俊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在欢欣雀跃，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上海那些评价好、隐私性佳的酒店和餐厅，恨不得立刻就把未来几天的夜晚全部排满。
接下来的几天，龚俊表现得异常积极和体贴。
他提前把次卧收拾得干干净净，换上了崭新的床品，仔细检查家里还有没有需要添置的东西，对张哲瀚更是有求必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张哲瀚起初还有些纳闷，这男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殷勤？直到某天夜里，他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身边人似乎没睡，正支着脑袋，在黑暗中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手指还无意识地在他腰侧画着圈，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暗示。
张哲瀚瞬间福至心灵，明白了这男人反常的根源所在。
他哭笑不得，闭着眼拍开那只不安分的手，嘟囔道：“……睡觉！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
龚俊低低地笑，凑过来在他耳边吹气，声音沙哑而诱惑：“想…带你出去…就我们两个…”
张哲瀚耳根一热，把脸埋进枕头里，没吭声，但也没再拒绝，心底，似乎也有那么一丝久违的期待，悄悄萌芽。
接机那天，龚俊打扮得格外精神，抱着同样被收拾得帅气可爱的小初，和张哲瀚一起等在出口。
小初看到外公外婆，兴奋得手舞足蹈，张开手臂就要抱。
张爸张妈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一把接过外孙，心肝宝贝地叫着，视线完全黏在了小家伙身上。
龚俊趁机接过二老的行李，嘴上说着体贴的话：“爸妈，路上辛苦了，车就在外面，我们先回家休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身边的张哲瀚，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心照不宣的眼神。
第一天晚上，龚俊还勉强按捺着，表现得像个矜持的主人，陪着岳父岳母聊天，关心他们的行程。
第二天下午，他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趁着小初缠着外公外婆玩新玩具的间隙，他悄悄把张哲瀚拉到阳台，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上，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迫不及待：“老婆…爸妈来了，我们…今晚是不是可以…”
张哲瀚看着楼下熙攘的车流，感受着身后紧贴的温热胸膛，脸上有些发热，他用手肘轻轻往后顶了一下：“你收敛点…我爸妈才刚来…”
“就是因为刚来，小初新鲜劲儿足，才更好‘脱身’嘛…”龚俊理直气壮，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耳廓，“我都看好地方了，就外滩那边，夜景绝佳…”
最终，在龚俊软磨硬泡、眼神攻势下，张哲瀚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当晚，两人以“出去逛逛，过一下二人世界”为由，顺利从看外孙看得目不暇接的二老那里获得了“特赦令”。
一坐进车里，龚俊就像变了个人，眼神里的侵略性几乎不加掩饰。
他倾身过来，仔细地帮张哲瀚系好安全带，动作慢得刻意，指尖划过他胸前的布料，带起一阵微妙的战栗。
“龚俊…”张哲瀚有些不自在地偏开头，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嗯？”龚俊应着，声音低沉，带着笑意，终于坐回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酒店是龚俊精心挑选的，高层江景套房，视野开阔，能将黄浦江两岸的璀璨灯火尽收眼底。
一进门，没等张哲瀚看清房间布局，就被龚俊从身后紧紧抱住，温热的吻如同疾风骤雨般落在他的后颈、耳侧。
“俊俊…你先等等…”张哲瀚被他弄得有些腿软，试图挣扎，“我还没看看…”
“待会儿再看…有的是时间…”龚俊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积压已久的渴望，手臂箍得更紧，轻易地将他打横抱起，走向卧室那张宽大得过分的大床。
没有了随时可能醒来的儿子，没有了需要顾忌的隔音，这一次，龚俊像是要将之前所有压抑的精力都释放出来，不知疲倦地索取，一遍遍确认着身下人的存在。
张哲瀚从最初的推拒，到后来的沉沦，再到最后的无力招架，只能软软地攀附着对方，然后呜咽着求饶。
等到风停雨歇，张哲瀚连指尖都懒得动弹，浑身酸软地陷在柔软的被褥里。
龚俊却精神奕奕，侧身支着头，目光缱绻地描摹着他汗湿的眉眼，指尖轻轻拂开他额前濡湿的碎发。
“累坏了？”他的声音带着饱餐后的慵懒和满足。
张哲瀚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闭着眼哼唧了一声，算是回答。
龚俊低笑，俯身在他光洁的肩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睡吧…明天带你去吃那家你念叨了好久的本帮菜…”
接下来的几天，龚俊简直像打开了某个开关，变着法子安排“二人世界”。
今天是以“带爸妈尝尝特色菜”为由，实则预定的是格调浪漫的私房餐厅；明天是“朋友送了音乐剧票，不去浪费”，结果散场后直接拐去了另一家酒店；甚至有一天下午，他借口“学校有点急事需要处理”，把张哲瀚拐到他在江边租的民宿里，美其名曰“体验不同环境”……
张哲瀚从一开始的羞赧、半推半就，到后来也渐渐放开了，享受着这久违的、无所顾忌的亲密。
夫夫间那点事，本就如同维系感情的纽带，在压抑了许久之后，这样的放纵和宣泄，反而让彼此更加贴近，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黏腻氛围。
连张妈都看出了点苗头，私下拉着张哲瀚，笑眯眯地小声说：“俊俊这孩子…精力可真够旺盛的…你们也好，趁着我们在，多出去玩玩，放松放松…”
张哲瀚听得面红耳赤，支吾着应了，回头就掐龚俊的腰，骂他：“都怪你，让我妈看出来了！”
龚俊被掐了也不恼，反而得意地搂住他，振振有词：“这说明我们感情好，爸妈高兴还来不及呢！”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张爸张妈的行程接近尾声。
临走前一晚，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顿温馨的晚饭，小初似乎也察觉到外公外婆要走了，格外黏人，一直赖在张妈妈怀里不肯下来。。
看着父母鬓角隐约的白发和抱着外孙时不舍的神情，张哲瀚心里有些发酸。
他主动提出：“爸，妈，下次等龚俊学期结束，我们带小初回去看你们，多住一段时间…”
张爸张妈连连说好。
送走二老回家的车上，小初因为离别哭了一场，累得在儿童座椅里睡着了。
车厢里很安静，龚俊开着车，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伸手过去，轻轻握了握张哲瀚的手。
“舍不得？”他轻声问。
“嗯…”张哲瀚看着窗外流逝的霓虹，点了点头，“感觉他们年纪大了，每次见面都好像比上一次老了一点…”
龚俊捏了捏他的指尖，安慰道：“那我们以后就常回去，或者接他们过来多住住…”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戏谑，“不过…在爸妈下次来之前，我们是不是得抓紧时间…‘囤点货’？毕竟…‘好日子’眼看就要到头了。”
张哲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囤货”是什么意思，顿时哭笑不得，甩开他的手：“滚蛋！龚俊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龚俊哈哈笑起来，重新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柔和认真：“想啊！还想和你一起带小初去更多地方，想我们一家三口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张哲瀚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心里那点离愁别绪渐渐被暖意取代。
他回握住龚俊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送走张爸张妈，回到公寓，看着瞬间安静冷清下来的客厅，以及怀里因为哭累而熟睡、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小初，张哲瀚心里的那点离愁别绪和连日来纵情后的疲惫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种沉甸甸的失落，压在心口。
他将小初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动作轻柔。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床边，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久久没有动弹。
龚俊收拾完客厅，走进卧室，看到的就是张哲瀚落寞的背影，他走上前，从背后轻轻拥住他，下巴抵在他肩头，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累了？我们也早点休息吧…”
张哲瀚却像是被触动了某个开关，轻轻挣开了他的怀抱，语气有些生硬：“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他转身走向客厅，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拿起平板，胡乱地划拉着屏幕，眼神却没有焦点。
龚俊愣了一下，敏锐地察觉到爱人情绪不对。他跟到客厅，在张哲瀚身边坐下，试探着问：“怎么了？是不是爸妈走了，心里难受？”
张哲瀚没看他，视线依旧停留在平板上，声音闷闷的：“没有…”
这明显的口是心非，让龚俊有些无奈，也有些莫名。
他回想这几天，除了……稍微放纵了点，似乎并没做什么惹瀚瀚不高兴的事，他放软了声音，伸手想去碰张哲瀚的脸颊：“那怎么了？跟我说说？”
“别碰我！”张哲瀚猛地偏头躲开，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烦躁，“说了没事！你能不能让我自己安静待会儿！”
他的手一挥，不小心碰到了茶几上的水杯，半杯水泼洒出来，浸湿了地毯，也溅到了龚俊的裤脚。
空气瞬间凝固。
龚俊看着裤脚上的水渍，又看看张哲瀚那副抗拒又带着点懊恼的神情，连日来因为“二人世界”而雀跃的心情也沉了下去，一股委屈和火气混杂着涌了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压着声音：“张哲瀚，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爸妈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是不是我这几天……做得太过，让你不舒服了？你不喜欢可以直说，不用这样甩脸子…”
他本意是想沟通，但话一出口，却带着指责的意味。
张哲瀚本就心绪烦乱，听到这话，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瞬间炸了，他抬起头，眼圈微微发红，瞪着龚俊：“对！我就是甩脸子了！怎么了？龚俊，你是不是觉得爸妈一来，你就解放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把我往床上带？我是你老婆，还是你发泄欲望的工具？”
这话说得极重，带着伤人的尖锐。
龚俊脸色瞬间白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哲瀚，胸口剧烈起伏，声音也冷了下来：“张哲瀚！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工具了？我想跟你亲近，是因为我爱你！我想弥补之前分开的时光！这也有错吗？”
“爱我？弥补？”张哲瀚嗤笑一声，积压的情绪彻底决堤，口不择言，“你爱的就是这种时候吧？爸妈在，小初有人带，你就能心安理得地拉着我胡天胡地！你有没有想过我爸妈怎么想？有没有想过我累不累？你脑子里除了那点事还有什么？！”
“够了！”龚俊猛地站起身，额角青筋跳动，他指着卧室方向，压低声音低吼，“张哲瀚！你讲点道理！是，我这几天是有点不知节制，我跟你道歉！但你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除了那点事还有什么’？我这段时间一边上课一边做康复，手还没好利索就想着多陪陪你，多带小初，我做的这些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就只剩下‘那点事’了？！”
他越说越觉得心寒，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委屈将他淹没，他以为的甜蜜时光，在对方眼里，竟然如此不堪。
“是！你做的多！你辛苦了！”张哲瀚也站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可我不是你养的宠物，高兴了就逗弄两下，不高兴了就扔在一边！我也会累！我也会想有自己的空间！我也会因为我爸妈离开难过！可你呢？你满脑子只想着你的‘二人世界’，你想过我现在的感受吗？！”
他喊出这些话，胸口堵着的那口气似乎顺畅了些，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疲惫和后悔。
他知道自己有些话说过头了，但强烈的情绪让他无法低头。
龚俊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身体，所有反驳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忽然明白了。
瀚瀚不是在单纯地生气他那几天的索求无度，而是在发泄一种更深层次的情绪——对自己父母离开的不舍，对独自带娃疲惫的宣泄，或许还有对他未能及时察觉并安抚这种情绪的失望。
而自己，却只看到了表面，甚至用更伤人的话去回击。
争吵的声音惊动了卧室里的小初。
细微的啜泣声从门缝里传出来，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一条小缝，小初光着脚丫，抱着玩偶，怯生生地探出小脑袋，脸上满是恐惧和泪水，小声地、带着哭腔喊：“爸爸…妈妈…不要吵架…宝宝怕…”
这一声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熄了两人之间所有的怒火。
张哲瀚猛地转身，快步走过去抱起儿子，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哽咽：“不怕不怕，宝宝不怕，爸爸妈妈没有吵架……”
龚俊也僵在原地，看着儿子吓得发白的小脸，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懊悔和心疼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走过去，想摸摸儿子的头，却被小初下意识地躲开，把脸更深地埋进妈妈怀里。
这个小小的动作，像一根针，扎得龚俊生疼。
他颓然地放下手，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母子俩，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他沉默地转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低声说：“我…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家。
门被轻轻关上。
公寓里只剩下张哲瀚和小初。
小初在妈妈怀里小声抽噎着，张哲瀚轻轻拍着他的背，自己的眼泪却无声地滑落。
他也后悔了。
后悔说了那些伤人的话，后悔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更后悔吓到了孩子。
他抱着儿子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空荡荡的。
而龚俊，漫无目的地走在深夜上海的街头。
冷风吹拂着他发烫的脸颊，却吹不散心头的烦闷和刺痛。
瀚瀚的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回响。
他真的是只在乎“那点事”吗？他问自己。
不是的。
他爱张哲瀚，爱那个鲜活、生动、会哭会笑会闹的他，他渴望亲密，是因为那是爱最直接、最炽烈的表达，是他确认彼此归属的方式。
他享受二人世界，是因为在那样的空间里，他们能暂时抛开父母、孩子的角色，只是作为龚俊和张哲瀚而存在。
可他好像……真的忽略了瀚瀚的感受。
忽略了他在父母离开后的低落，忽略了他连日来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只沉浸在自己的欢愉和“解放”中。
他甚至用更尖锐的语言去回击了他的脆弱。
龚俊停下脚步，靠在江边的栏杆上，看着对岸辉煌的灯火，心里充满了自责。
他不知道在外面待了多久，直到手机电量告急，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
打开家门，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
张哲瀚抱着已经再次睡着、但眼角还挂着泪痕的小初，靠在主卧的床头，自己也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眉头却微微蹙着。
龚俊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想将儿子从张哲瀚怀里接过来，放回小床。
刚一动，张哲瀚就惊醒了。
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都带着疲惫、懊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龚俊先开了口，声音沙哑：“我…我把小初放回去…”
张哲瀚默默松开了手。
龚俊轻柔地将儿子安顿好，盖好被子，又在床边静静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回大床边。
他没有立刻上床，而是蹲在床边，仰头看着张哲瀚，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小心翼翼。
“瀚瀚，”他轻声说，带着恳求的意味，“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只顾着自己高兴，没考虑到你的心情……你说得对，我太混账了…”
张哲瀚看着他蹲在床边，像只做错了事的大狗狗，心里那点委屈和怒气早已消散，只剩下心疼和无奈。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龚俊有些冰凉的脸颊。
“我也有错……”张哲瀚的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我不该说那些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心里难受…”
龚俊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那微弱的暖意，摇了摇头：“不，你没错，是我太迟钝……以后，我要是再这样，你直接打我骂我都行，别憋在心里，也别……别说那种话，我听着难受…”
张哲瀚的眼泪又涌了上来，他用力点了点头。
龚俊站起身，上床，将他轻轻揽入怀中，这一次，张哲瀚没有抗拒，温顺地靠进他怀里，汲取着熟悉的温度和安全感。
“睡吧，”龚俊吻了吻他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卧室，笼罩着相拥的两人和旁边小床上熟睡的孩子。
这一次的争吵，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激烈而短暂，却也冲刷掉了彼此心中积攒的尘埃和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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