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干巴巴的看着倚靠在教室门框边的少年，满脸的无措。
这样的局面下，他倒是先委屈了起来，瘪着嘴，呆呆的，一言不发。
旁边的人都面面相觑的保持了静默，而当事人，无论是林航，王一博，似乎都在等一个明确的答案。
心中的天秤在某个重物压下来后终于开始失衡，这种感情说不清道不明的。
王一博站在那里，冷峻的像个雕塑，某些看似坚固的东西似乎有了裂痕，并不能修复的错觉把肖战心中的慌乱放大了数倍。
他张了张嘴，想说的东西却卡在了喉咙里，噎的难受。
“我没有，不是，我……”
其实不应该心虚，那份没开口的情愫，表达的过于浅薄，乃至于他都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场面尴尬。
除了某些生理性的相吸，他和王一博还有其他的东西吗？肖战没法确定，自己的那份心动来源于信息素的掌控还是别的什么，根本就没有具象的参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王一博，我们谈谈？”林航率先打破了僵局，这句话无异于一个惊雷，不仅吃瓜群众瞪大了眼睛，肖战本人也被炸的头皮发麻。
你俩有什么可谈的？
往日的柔和褪去，王一博对这个提议似乎也没有丝毫的兴趣，眉宇间始终含着化不开的冰霜，优性alpha的气场也在此刻发挥到了最大，众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细微，生怕哪个动作也惹得他不高兴。
上课铃声响起前，王一博转身走了，而最后的眼神落在肖战身上，赤裸裸的写满了失望。
呼吸在瞬间回笼，季然乃至班级同学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真的，好可怕。
她们知道优性alpha的信息素强，没想到气场也有这样的震慑力。
一阵美妙的音乐过后，温柔的女声围绕在耳边，“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请快速回到教室，准备上课。”又随着一段音乐的结束，人群才再次鲜活了起来。
肖战咬了咬唇，在某一瞬间认命了，他叹了一口气，终于迈出了步子，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老师要是问起我，就说我请假了。”
这句话是对着林航说的。
“你去哪儿？”
面前的人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摆了摆手，像一阵风一样，快速的跑出了教室。
“很明显啊，找王一博去了。”
季然看热闹不嫌事大，翘起了二郎腿，一颠一颠的，就差把得意二字写脸上了，后者瞪了他一眼，嘴唇抿的很死，看着肖战离开的一言不发。
第一场大雪来临的时候，天总是雾蒙蒙的，看不真切，老师平和的声线逐渐失真，他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座位，又是怎么按部就班的拿出书本佯装出认真听课的模样的。
被称赞久了的小孩，会忘记自己本来的模样，林航侧过头，望向窗外，眼里却是空的，心中的巨浪也随着季节的更替结了冰。
被窗户隔绝在外面的世界，与他无关。
“王一博！”
手腕被强制性的桎梏，名字的主人回过头，入目的是omega略微泛红的眼眶，冷空气下的唇是粉红色的，因为呼吸的急促而蔓延在周遭的气息，清晰可见。
他想透过这双眼睛看懂肖战，却是无功而返。
“怎么了？”
“我才要问你是怎么了？吃枪药了？”
肖战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呼吸，手却依旧牢牢的锁住他，眉头紧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一博饶有兴致的挑了下眉，看着面前的omega半天没说话，只是嘴角无端勾起，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干嘛，不上课吗？”
“上个屁。”
炸毛了。
有雪落在少年的睫毛上，片刻消融，肖战眨了眨眼睛，半天才与之平时，嘟囔了一句，“你生什么气啊？”
“你说呢？”
……
十几岁的少年虽坦率，和成年人相比，却总是显得那么认真，感情这种东西说出来就要负责到底。
王一博的眼神深邃，隐匿在其中的洪水猛兽几乎要爬出水面，肖战一愣，清了清嗓子，脸上浮现出一抹绯色，视线却飘忽了，
“谁，谁知道啊……”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脸上的红渗透到了耳尖，几乎要滴血，下一秒，冷空气便将这股温热传递给了王一博。
“你知道那个，emmm，临时，临时标记吗？”肖战说。
“啊？”某一瞬间，alpha以为自己幻听了，王一博吞了吞口水，却险些将自己呛到，“你，问这个干嘛？”
“我……”
这个问题的答案并未来得及说出口，肖战回过头，不远处的姑娘在初雪映衬下美好又纤挑，眉眼弯着，语调泛着糖似的甜的发腻。
“王一博！”
是之前见到的那个绿茶味的omega，肖战黑了脸。
女孩几步上前，眼中的温度不减。看了看肖战，又看了看王一博，最后毫无感情的视线落在了肖战还紧握着王一博胳膊上的手上。
看什么？
肖战心里叨咕了一句，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反倒将其抓的更紧，顺着对方的衣袖一路下滑，直至覆在那全然裸露在外的手背上。
王一博一愣，被肖战触及的领域不约而同的拥有了实感，痒的要命，他看向面前的人，眼神里写满了探究，又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
肖战并没忽视其中的欣喜，他挑了挑眉，眼睛下睥，带着几分挑衅，仿佛在说，看我干嘛？怎么，我握你，你不开心啊？
只是，他忘了，他的对手是王一博。
手心的温度褪去，肖战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又落入了对方灼热的掌心。
少年并没有看向他，动作却一气呵成，内里在干燥的冬日里变得逐渐潮湿，心中的小鹿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蹦着高的撒欢。
肖战想起了一句在书中看到的话，于是我们相爱，手心潮的像海。
什么跟什么啊？
玩大了，事实证明，他的挑衅无效。
女孩的脸色在瞬间便垮了，但还是强撑着对着王一博温声道，“我有事和你说。”
“说吧。”
说个屁啊！？
我是单身狗，有人在意我的感受吗？！
我他妈是真的有事，不是给你俩当助攻来了！
李安然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心虽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妈妈告诉她女孩子要知书达理，作为omega更是要处处留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出口时却几近咬牙切齿，“肖战？”她眨了眨眼睛，心想，大哥，全校前二十名的你应该能看懂我什么意思吧？
平日里明明很聪明的人此刻却如同失智了，先是“啊？”了一声，肖战跟着女孩的视线一路落到王一博的侧脸，才恍然大悟，“奥！”
李安然：……我觉得你的成绩有水分。
肖战像扔烫手山芋一样甩开了王一博的手，快速退了几步，却觉得全身都像打了麻药，完全丢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你俩说。”
……
刚刚的灼热已经褪去，冬日这样平和的温度下，肖战竟也能体验到到酷暑时才拥有的那种烦闷感。
他并不清楚不远处的二人都说了些什么，也不想知道，只是视线不受控，俊男靓女站在雪景中，好不养眼。
“切~班花有什么了不起。”
肖战撇了撇嘴，靠在栅栏边，细细的打量起了李安然的长相，伴随着不满的啧啧声。
挺白。有什么用？能刷墙还是能建房？眼睛很大，眼睛大了不起啊，能从后脑勺看世界吗？一张小嘴叭叭个没完，笑屁啊，过年年画也不贴你，信息素也那么难闻，难怪王一博不喜欢你，表情那么难看……
他评价了一会儿后突然僵在了原地，某种难以言说的愧疚漫上心头，过往的教育经历摊在眼前，阴暗面却逃也不逃的张牙舞爪，控制着思想的主权。
“我为什么要对一个不了解的人有这么评头论足？”
王一博站在那，干净的像一幅不曾掺色的白纸，男孩明眸皓齿，视线相交的瞬间，肖战慌乱的低下了头。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产生恶意，嫉妒，占有欲，这种东西会在你来不及发现时拼命滋长，最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直至两败俱伤。
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涨的发痛的，像是连喝了好几瓶气泡水，拼命的打嗝，也难以压下鼻尖的酸涩。
地表渐渐泛白，肖战抛开心中杂念，撅着嘴在上面踩了一圈，最后印出了一个“王”字，意念放空时，人会跟着心走，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
然后呢？
刺眼的对话结束了，王一博不带丝毫犹豫的朝他走来，表情有些急迫。
雪停了，就像毫无征兆的开始一样，毫无征兆的结束。
近在咫尺的少年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口中的热气翻着浪似的一层又一层化为白雾，声音喑哑，轻笑着问他，“为什么释放信息素？”
水蜜桃的气味散在风中，alpha的呼吸浓重，肖战笑的挑衅，躲开了对方的手，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只对我的信息素有反应？”
“嗯。”王一博的喉结翻滚了一下，右手轻触肖战的脖颈，指尖很烫，像个喝醉的酒鬼，视线迷离，“那你知道结果了吗？”
不安变成了实体，在那份恶意消失的瞬间，肖战找到了自己的病因，他慢慢收了信息素，任由alpha将自己抱在怀里。
“所以，对我不同，是因为这个吗？”
独属于王一博的味道传来，他认命的贴在他滚烫的肩颈委屈巴巴，闷声问，“是吗？”
两股信息素融合，肖战只觉得体内的热流四处乱窜，不同于发情期，却能轻易的让他所有的坏情绪消失殆尽。
温和的嗓音自耳边传来，热气喷洒，引得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不是。”
肖战想，无所谓，爱是不是。
想做感情里的常胜将军太难，而他自以为是的挑衅无一不败下阵来。
真的是太糟糕了，优性alpha的信息素怎么能这么要命，像云层，像深海，刚刚所有的无助和失措都被包揽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omega晕晕乎乎的“嗯”了一声便卸下来全部重量，“你的信息素……”这句话并没说完。
肖战睡着了，半梦半醒间，他好像听见一句，
“第一次遇见你，我就喜欢你。”
王一博的声音吗？
这算不算春梦啊，肖战的睫毛轻颤，忍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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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后的某一天。
博：“老婆，答应我，这次等我进去了再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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