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特殊助理”

书名:沉沉
作者:阿拉滋滋

  意大利的阳光,对于刚刚“逃离”了甜蜜包围圈的张哲瀚来说,简直是自由的代名词。他与顾霄、阿林、杰西三位好友汇合,开启了期待已久的米兰、佛罗伦萨之旅。

  看秀、购物、品尝美食,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漫步,没有随时会伸过来要求牵手的小手,没有需要时刻关注的稚嫩嗓音,张哲瀚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拘无束的“张小少爷”时代。

  “啊——这才是生活啊!”张哲瀚伸了个懒腰,坐在佛罗伦萨一家古老咖啡馆的室外座位上,眯着眼享受着地中海的暖阳,手里端着一杯香气浓郁的意式浓缩。

  顾霄笑着揶揄他:“得了吧你,才出来几天,就开始想念你家那三个小黏人精和酷坛子龚总了吧?”

  “谁想他们!”张哲瀚嘴硬,但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泄露了他的心思。不过,他确实贪恋这难得的自由,以至于原定一周的行程,被他有意无意地延长了几天。

  就是在这段“乐不思蜀”的旅程中,“意外之喜”不期而至。

  那是在米兰一场小众先锋品牌的秀后派对上。张哲瀚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休闲西装,身姿挺拔,气质卓然,经过岁月沉淀后,那份介于青年与成熟男人之间的独特韵味,混合着他本身精致的五官和因长期健身而保持的极佳状态,让他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挑。

  他正与顾霄他们聊着刚才秀场上的设计,一位气质沉稳、目光锐利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礼貌地递上名片。

  “您好,冒昧打扰。我是青枫,一名导演。”

  张哲瀚愣了一下,接过名片,上面简洁地印着名字和联系方式,但他瞬间就认出了对方——国内顶尖的电影导演之一,以挖掘演员潜力和拍摄高质量文艺片、商业片兼具而闻名,作品在国际上屡获大奖。青枫导演,这个名字在影视圈可谓是金字招牌。

  “青导?您好您好!”张哲瀚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握手。顾霄他们也面面相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位大神。

  青枫导演开门见山,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哲瀚:“我正在筹备一部新电影,名字暂定《骁》,是一个关于极限运动、自我救赎与家国情怀的故事。里面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林砚’,我看过您的一些……嗯,公开资料,”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显然知道张哲瀚并非圈内人,“觉得您的外形、气质,尤其是眼神里那种……既有纯粹又不乏故事感的东西,非常贴合这个角色。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尝试一下?”

  张哲瀚彻底懵了,大脑当场宕机。

  演电影?青枫导演的电影?他?一个三十多岁、生了三个孩子、日常就是带娃逛街打游戏的“家庭煮夫”?

  “青……青导,您没开玩笑吧?”张哲瀚指着自己,哭笑不得,“我?演戏?我一点经验都没有,而且我都这个年纪了……”

  青枫导演却格外认真:“年龄不是问题,林砚这个角色本身就是三十岁左右的设定。至于经验……”他笑了笑,“有时候,未经雕琢的璞玉,反而能迸发出最真实的力量。我看重的是你身上的那种‘劲儿’,一种看似慵懒随意,实则坚韧执着的矛盾感,这很难得。而且这个角色有不少涉及体能和身体协调性的戏份,我看你的形体条件非常好,一定能胜任。”

  张哲瀚还在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青枫导演又抛出了一个更具诱惑力(或者说,对张哲瀚而言是“致命诱惑”)的筹码:“电影的男主角已经定了,是骆子成。”

  “骆子成?!”张哲瀚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那可是近几年国内最炙手可热的男演员,颜值、演技、流量无一短板,是无数人心中的偶像,当然,也包括偶尔会对着屏幕犯花痴的张小少爷。张哲瀚虽然自己颜值很高,家世显赫,但对这种业务能力超强、光芒四射的男明星还是抱有欣赏和一点点小崇拜的。

  看到张哲瀚瞬间亮起来的眼神和明显动摇的表情,青枫导演知道有戏,趁热打铁道:“剧本我可以先发给你看看。不用急着答复我,考虑清楚。我是真诚地希望你能加入。”

  当晚,张哲瀚回到酒店,抱着平板电脑看完了青枫导演发来的《骁》的剧本梗概和“林砚”的人物小传。故事确实很吸引人,林砚这个角色也极具挑战性和魅力,从一个看似玩世不恭的极限运动高手,到背负过往、最终完成自我超越与救赎的英雄。更重要的是,能和偶像骆子成一起拍戏……

  他的心,前所未有地躁动起来。

  “你说……我该答应吗?”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忍不住给顾霄发语音。

  顾霄的回复很快过来,带着兴奋:“去啊!为什么不去!这可是青枫导演!骆子成!多少人挤破头都得不到的机会!你就当去玩玩呗,反正你家龚总又不是养不起你,赔了也没事!”

  “玩玩……”张哲瀚喃喃自语。是啊,他又不靠这个吃饭,有“张小少爷”和“龚太太”的身份做后盾,他有什么好怕的?这简直像是命运递到他面前的一个新奇玩具,一个让他暂时脱离“全职妈妈”身份,体验另一种人生的绝佳机会。

  纠结再三,内心那个爱玩、追求新鲜感的张小少爷终究战胜了理智。他回复青枫导演,接受了邀请。

  消息传回国内,最先炸锅的是他的“干妈”群和亲朋好友圈。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同时又为他高兴,纷纷调侃“龚太太要勇闯娱乐圈了”。

  张哲瀚沉浸在即将开启新体验的兴奋中,却忘了考虑家里那个男人的反应。或者说,他下意识地回避了这个问题,打算先斩后奏,等回国再说。

  然而,他低估了龚俊的消息网,也低估了这件事在别人眼里的“爆炸性”。

  就在张哲瀚与剧组初步接洽,准备回国进行具体事宜商谈的前一晚,他刚和顾霄他们在酒店餐厅吃完晚饭,哼着歌,心情愉悦地回到自己的套房门口。

  然后,他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在了原地。

  房门口,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倚着墙,脚边放着一个低调的行李箱。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和长裤,风尘仆仆,脸上带着长途飞行后的疲惫,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里面翻涌着压抑的、深沉的情绪。

  是龚俊。

  他……他怎么来了?!而且看样子,是直接飞过来的?!

  张哲瀚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就想躲闪目光,一股强烈的心虚感瞬间攫住了他。他还没想好怎么跟龚俊说拍戏的事呢!

  “老……老公?”张哲瀚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龚俊没有说话,只是直起身,一步步朝他走来。他的步伐沉稳,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直到在张哲瀚面前站定。他比张哲瀚高了半个头,此刻微微垂眸,目光如同实质,细细描摹着张哲瀚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玩得开心吗?”龚俊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喜怒。

  “还……还行。”张哲瀚咽了口口水,强自镇定,“就是跟顾霄他们随便逛逛……”

  “哦?”龚俊挑眉,语气平淡,却让张哲瀚脊背发凉,“只是随便逛逛,就逛出了个电影合约?还是青枫导演的戏,和……骆子成搭档?”

  张哲瀚心里“咯噔”一声,完了!他果然知道了!而且连骆子成都知道了!是谁走漏的风声?!

  看着张哲瀚瞬间煞白的脸色和无处安放的眼神,龚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无奈,有了然,还有一丝被他强行压下去的、翻腾的醋意。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如张哲瀚预想的那样发怒,也没有质问他为什么擅自决定,反而伸手,轻轻拿过了张哲瀚手中的房卡,“嘀”的一声刷开了房门。

  “进去说。”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张哲瀚像只鹌鹑一样,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

  门一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张哲瀚紧张地攥着衣角,准备迎接龚俊的“狂风暴雨”。他甚至已经在脑海里预演了各种解释和撒娇求饶的说辞。

  然而,龚俊将行李箱放在一旁,转过身,看着他,却问出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问题:

  “剧本看过了?喜欢那个角色吗?”

  张哲瀚愣了一下,下意识点头:“看过了,挺……挺喜欢的。”

  “有亲密戏吗?”龚俊继续问,语气依旧平静。

  “啊?”张哲瀚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看过了,林砚这个角色主要是动作戏和内心戏,感情线很淡,几乎没有!”

  龚俊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张哲瀚看着他这样,心里更没底了,蹭过去,小声说:“老公,我……我就是觉得好玩,没想那么多……你要是不同意,我……我这就去推了……”

  他说这话时,心里其实在滴血,天知道他有多期待这次机会。

  龚俊抬起头,看着他眼中那抹明明不舍却强装乖巧的神色,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伸手,将张哲瀚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我没说不同意。”

  “啊?”张哲瀚再次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龚俊看着他,目光深沉而复杂:“瀚瀚,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在家带孩子辛苦了。你想尝试新东西,我理解。”

  张哲瀚鼻子一酸,没想到龚俊会这么说。

  “但是,”龚俊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不容商量的坚定,“让你一个人进组,我不放心。”

  张哲瀚刚想说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就听龚俊继续说道:

  “所以,我陪你进组。”

  “什么?!”张哲瀚彻底傻了,眼睛瞪得溜圆,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你陪我进组?龚俊,你没事吧?公司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

  龚俊一脸平静,显然早已考虑周全:“公司有副总和高管团队,远程处理重要事务即可,必要时我可以短暂离开。孩子们有爸妈们和保姆照顾,而且拍摄地应该也在国内,周末我可以回来,或者接他们过去小住。”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张哲瀚,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担忧:“至于我为什么一定要去……瀚瀚,娱乐圈是什么地方,我比你清楚。你性子单纯,又长得……招人,我不在你身边看着,难保不会有什么阿猫阿狗凑上来。而且,拍摄辛苦,我不看着,你肯定又不好好吃饭休息。”

  最重要的是,有骆子成那个级别的“潜在威胁”在,他怎么可能放心让他的瀚瀚独自待在剧组几个月?光是想到张哲瀚可能会用那种崇拜(哪怕只是对演技的崇拜)的眼神看着另一个男人,龚俊就觉得胸腔里那股无名火快要压不住了。

  但他不能直接阻止,那会显得他小气、不信任,而且可能会激起张哲瀚的逆反心理。所以,他选择了最“体贴”也最“霸道”的方式——亲自陪同,全程“监护”。

  张哲瀚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龚俊那副理所当然、仿佛只是决定明天去哪里吃饭一样的表情,心里五味杂陈。

  有感动,这个男人为了他,竟然愿意放下偌大的公司事务,陪他去“玩票”;

  有无奈,这醋劲是不是也太大了点?连他拍戏都要跟着;

  还有一丝……隐秘的甜蜜和安心。有龚俊在,他好像确实什么都不用怕了。

  “你……你真的要陪我去啊?”张哲瀚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那……那你以什么身份去?投资方?探亲家属?”

  龚俊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龚氏可以适当投一点,算是支持艺术创作。至于我本人……就当是你的‘特别助理’好了,负责照顾你的生活起居,顺便……”他凑近张哲瀚,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磁性,“帮你挡掉所有不必要的‘骚扰’。”

  张哲瀚耳根一热,心跳莫名加速。他看着龚俊近在咫尺的俊脸,那眼神里的笃定和占有欲让他无处可逃。

  他本来只是想去体验一下新生活,顺便近距离追个星,怎么事情就发展成了要带着自家酷坛子老公一起进组了?!

  这……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可以预见,他未来的剧组生活,绝对不会“寂寞”了。

  “怎么?不欢迎?”龚俊见他不说话,挑眉问道。

  张哲瀚看着他那副“你敢说不欢迎试试”的表情,认命地叹了口气,一头栽进他怀里,闷闷地说:“欢迎……当然欢迎……龚总大驾光临,小的荣幸之至……”

  只是,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在片场,龚俊坐在监视器旁边,一边处理公务,一边用眼神“秒杀”所有试图跟他多说两句话的工作人员的画面了……

  唉,他的“自由”之旅,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形式的、被紧密看护的“甜蜜负担”。

  龚俊满意地搂紧怀里的人,下巴抵着他的发顶,眼底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

  想离开他的视线,单独去跟什么偶像拍戏?门都没有。

  他的瀚瀚,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安心。

  至于那个骆子成……龚俊眯了眯眼,他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有多大魅力,能让他家这个小花痴心动到不顾一切地答应拍戏。

  《骁》剧组的拍摄,因为张哲瀚这位“关系户”演员和龚俊这位“特殊助理”的加入,注定不会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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