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偏离

第15章 偏离

挂了电话，肖战发了一会儿呆。

他吹灭了烛台的蜡烛，看了看那个他精心烤出来的蛋糕，他捧起盘子猛地把蛋糕一掀，蛋糕倒扣在餐桌上，奶油与水果的汁水把洁白餐桌布弄得脏乱不堪。他又拿起两个盘子，发狠的把两道菜倒进垃圾桶，仿佛不解气，又把盘子摔在地上，“当啷”，盘子破碎的声音也没有唤醒肖战的理智，他索性把桌布用力一抽，一声巨响，他花了一天时间做的一桌子菜都砸向地板。

佣人看他发怒也不敢走近，肖战喘了喘气，发泄完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颓然的垂下手，“林管家，找几个人把餐厅收拾干净，对不起，我……失控了。”“夫人，你累了吧？回去休息一下，我马上就让人把这儿收拾好，一会儿再做点吃的给您送过去。”林管家边说边观察肖战的表情，肖战摆摆手，“不用了，我想静一静，有些事我该想明白了。”他强撑着走上楼进房间，可刚关上门，他就跌坐在地，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为什么？不管是现实还是穿书，肖战都过得如此不如意，他不贪心，想要的也不多，一点温暖就足够了。现实中他是孤儿，是社畜，没有精力谈感情；穿书过来的家，没有人把他当亲人，唯一该给他依靠的王一博，全部的爱都给了纪晴初。是他想要的太奢侈吗？“别哭，不要哭。”肖战告诫自己，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滚落，“别哭了，这一点都不像你！”肖战给了自己一耳光，死死的咬住下唇，嘴唇都快咬出血，他才控制住全身的颤抖，他用袖子使劲的抹了抹眼睛，又赶到画室，赶起画稿来。

城市的另一边，高档餐厅里，王一博合上菜单，“就这些，谢谢。”纪晴初披着他的外套，还在分享着刚上台的喜悦，王一博只是淡淡勾起嘴角，“你弹得确实很好，在舞台上你光芒四射，所有人都被你折服了。”“那你呢？”纪晴初突然问，王一博却起身，“不好意思，我去打个电话。”他一遍又一遍拨打着肖战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他还是生气了吧？王一博眉心拧起，他深呼吸好几次，平缓呼吸才又返回餐桌。纪晴初也收了微笑的表情，“一博，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肖战吧？你说你的婚姻没有感情，为什么不尝试终止呢？”王一博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烦躁，“我们之间有利益的牵扯，另外，爷爷不会同意。”如果你真的坚持，谁又能左右王氏集团真正掌权的你？纪晴初想问，看王一博的神色又说不出口，一顿饭，王一博食之无味，“阿初，我今天不送你了，一会儿你打个车自己回去吧，我有事必须要回家一趟。”

王一博到达别墅时，已经是深夜了。

进了别墅他就觉得气氛不寻常，空气中弥漫着饭菜打翻的油腻味，而别墅的大厅还灯火通明，肖战还在等他吗？林管家迎了上来，“王总，你可回来了。”王一博向后瞄了一眼，林管家身后的厨房，有好几个显眼的垃圾桶，隐隐能看到很多碎瓷片。王一博有些焦急，“出什么事了？”

“是夫人，他忙了一天，做了一大桌子菜，让我们换桌布好好的布置餐桌，摆了烛台，他还亲手做了个奶油水果蛋糕。他应该是学了很久的，烤了好几次才成功。可得知您说不回来的消息，夫人发了好大的脾气，把饭菜全都摔了，蛋糕也毁了，这不，我们还没彻底收拾干净。夫人饭都没吃，去了画室，怎么敲门也不出来，对了，夫人说，今天是他的生日。”林管家缓缓道来，王一博心里一震，难言的愧疚感席卷全身。

难怪他那么期待王一博，特意叮嘱他一定要回来，他是在等他和自己一起过生日吗？他学做了蛋糕，精心布置餐桌，还做了很多菜。王一博能想到，他一边摆餐具，一边看手表又望向门口的情景，而那时的王一博在做什么？在台下望着光芒万丈的纪晴初，奋力的鼓掌。王一博心猛地一痛，一阵风似的蹿到画室门前，“战战，你开开门，我回来了。”肖战置若罔闻，“战战，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我真的不知道是你的生日，我要是知道绝不会不回家的。”门开了。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王一博劈头盖脸的问，肖战冷笑，“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接，就像现在，我真不想给你开门，可你实在太吵。王一博，有几句话我要跟你说清楚，第一，我叫肖战不叫战战，收起你这个称呼。”王一博一愣，他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唤肖战为“战战”，他愿意这样叫，而肖战也没特别反驳。“第二，我早就提过，我要和你离婚，你为什么不同意？王一博，我不要赡养费，我净身出户可以吗？你放过我吧。”肖战似乎倦极，“放过我吧”几个字说得有气无力，王一博大力握住他的手腕，“我也再说一遍，我不会和你离婚！”

“王一博，你真可笑，怎么，还真要‘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肖战一脸讽刺，“别让我瞧不起你。”“你瞧得起过我吗？”王一博也气了，“你整日对我冷嘲热讽，骂人的花样层出不穷，我就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待见我。”说到后面王一博竟然有几分委屈。“王一博，你不喜欢我干嘛要把我留在你身边？我都说过了，你无非觉得我先提出离婚你不甘心，你就当是你甩了我不行吗？反正你已经有了纪晴初……”“我不是……”王一博想要辩解，可又不知该辩解什么，肖战嗤笑，“雷厉风行的霸总怎么遇事如此拖拉？”王一博放开他的手，上前抱住他，肖战没动，木然的任由他抱着，直到王一博的电话铃响起，他才放开肖战去接电话。

“爷爷来了电话，说是中秋节快到了，让我们一起回去参加家宴。”王一博仍想去抱住肖战，肖战躲开，“放心，该怎么做我知道。”肖战想起了什么，“还有，我会和爷爷解释清楚，会帮你和纪晴初说好话，尽量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王一博，我累了，我的生日这一天我也不想吵，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他向卧室走去，刚走了两步脚下一软，王一博把他扶住，肖战甩开他搀扶的手，“不用，我没那么娇气。”他推开卧室的门，在关门的前一秒探出头，“你说过让我不用强势，可只能靠自己的我，要示弱给自己看吗？”王一博站在原地，怔怔思索肖战的话，思绪万千。

王一博不知道他在酒会的维护，还有这句貌似随口安慰的话，对肖战的触动。原主的遭遇肖战感同身受，毕竟是他现实的原型，穿书过来后他不遗余力的抗争，想摆脱原主的恋爱脑，可非凡没成功，反而自己陷进去了。在肖战哭得最伤心时他意识到，他喜欢上王一博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是看他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时候，也许是他不再偏袒陆依曼的时候，也许是酒会上他推心置腹的几句话。诚然王一博自大，霸道，可他一张脸太过完美，偶尔撩他时肖战也会脸红心跳，在数次的交锋中，肖战不知不觉动了心。

肖战深恨自己和原主一样的懦弱无能，对王一博的白月光无法视而不见，无法真心祝福，他偏离了想要离开王一博的初心。今天过生日，他还是提前和王一博打过招呼，王一博也答应了的。肖战满心欢喜的准备，可王一博的出尔反尔让他彻底清醒，替身就是替身，原本他的想法也是白月光回国，他该退位让贤，回到炮灰该回的位置上。主线看来是这样的，那肖战也不抱期待，他对王一博关上了心门。

中秋节家宴，肖战按照常态换上礼服，挽着王一博的胳膊，冷不防王一博把他的手攥住，肖战挣了挣，王一博沉声说：“做戏要做全套，你说过的。”肖战叹口气由他抓着，没有注意到王一博暗爽的表情。自从纪晴初回国，肖战就与他若即若离，吻别想了，就是拥抱肖战都会抗拒，像是玫瑰竖起满身的刺，难得肖战乖顺，即使是假装的。

肖战个子高，手却小小的，很软，王一博有意无意用指腹蹭着他的手背，肖战咬住牙关嘴唇微动狠声道：“别占便宜。”王一博也低声说：“什么占便宜？你整个人是我的。”这话说得好油腻，看着来往的宾客，肖战不好发作，只能自己动手把嘴角一推，挂上得体的笑容与王一博相携入场。

因为肖战不认识王氏的亲眷，系统跟在旁提醒着。但肖战有了新的问题，他看见了王一博的母亲，却还是没见到王一博的父亲，这个从未露面的王父，家宴也不参加的吗？

爷爷一身红色唐装，显得人慈祥又神采奕奕，家族里的小辈都和爷爷献上节日祝福。一个瘦高个的年轻人也上前，“爷爷。”众人议论纷纷，“他怎么也来了？”系统在肖战旁边提醒：“这是新出场的人物，叫王明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