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了一下，抬眼看向肖战：“下次再单独出来吃饭吧，这次不算。”
肖战正低头夹菜，闻言筷子微微一顿，抬眸时眼里带着一丝疑惑：“啊？”
“本来是想单独约你的，”王一博语气平静，目光却不自觉地往武扬那边偏了偏，“结果武导说刚好都在，就顺势组了这个局。”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临时改了安排，没提前问你，没生气吧？”
头顶白炽灯明亮，冷光将立体分明的五官轮廓勾勒清晰，下颌折角凌厉，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足够危险，却又足够让人忍不住靠近。
肖战心跳强如擂鼓，脑袋里一片混乱，看着他，唇角很轻地弯了一下：“没有。”
王一博点点头，“那…”他停顿了一秒，像在斟酌用词，“等你有空的时候，再约？”
肖战努力克制住心跳，他眼尾微扬，笑意更深：“好。”
两人的视线短暂地碰了一下，又各自错开，武扬在一旁和黎心妍讨论着剧本，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氛围。
等饭局结束，夜色已深，街边的路灯在湿润的空气中晕开一圈圈光晕。
走出餐厅时，武扬还在兴致勃勃地和肖战讨论着电影分镜。
王一博余光瞥向身旁的肖战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些，而旁边黎心妍从助理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还有马克笔，“一博哥！你能给我签个名吗！我朋友特别喜欢你！”
王一博并不喜欢这些，敛着眸，情绪很淡，“又不是什么明星，就不用签名了。”
“用的用的！我朋友特意叮嘱我了，说是从你第一次比赛的时候他就看了，是你的超级粉丝！”黎心妍晃了晃手里的笔，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你一定得帮我签个名，不然我都没办法跟我朋友交代！”
王一博没办法接过笔，语气淡淡的：“你朋友也玩赛车？”
黎心妍点点头：“嗯！不过玩的是GT3，不是F1，他们也有自己的车队！”
“车队？哪个车队？”王一博在本子上利落地签下名字。
黎心妍心满意足地收回本子，笑嘻嘻地说：“就是他们一起组建的小车队，没有什么名气。”
“自己组建的车队？”王一博语气里带了几分兴趣。
黎心妍见他主动问起，立刻来了精神：“他们几个赛车爱好者凑在一起玩的，虽然规模不大，但是他们挺认真，”她翻出手机，划拉几下屏幕，“你看，他们还自己设计了队徽！”
王一博目光扫过照片里那枚简约的徽标，点了点头：“挺有想法，”他顿了顿，忽然问，“平时在哪练车？”
“就在郊区那个新开的赛车场，离市区有点远。”
肖战静静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眨了眨眼，努力压下漫出心口的酸涩和羡慕。
他其实有些搞不懂自己，按理来说自己不应该吃醋，他哪有什么资格，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心脏好像被一根细线勒着，缠出细细密密的涩痛，呼吸一点点加重。
“一博哥，你要是有空的话，要不跟我朋友他们一起跑一跑？”黎心妍说道。
王一博没接话，只不过眸里少了几分兴致，情绪也莫名变得有点淡。
黎心妍见他沉默，有些忐忑地补充道：“当然要是没空就算了，我就是随口一提。”
武扬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适时地插话道：“职业车手的时间管理都很严格的，训练计划排得很满，”他朝黎心妍使了个眼色，“我可是好不容易把人请过来，一博估计没有这个时间。”
黎心妍立刻会意，连忙点头：“是我考虑不周，一博哥你别介意啊！”
“没事。”王一博说着往肖战方向靠近几步。
脊背的紧绷还未褪去，嗅觉又被侵占，霸道又强势地攫取着他的气息，让肖战不自觉地挪开了一些。
王一博并不清楚他这些心思，只捕捉到了肖战那微不可见的逃避，他以为肖战是怕被拍到，后退了几步，很好地保持了距离。
却不知他这个动作，让肖战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再次失控，令人窒息的心悸也冒出头，像卸了闸的洪水，铺天盖地的席卷开来。
是讨厌他？
还是什么……
武扬看了看手表，“那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具体细节等进组后再细聊，”他朝肖战和黎心妍挥挥手，“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跟一博就先走了。”
黎心妍也笑着道别：“进组见～”
肖战告别完，目光却若有似无地往王一博那边偏了一下，见他正低头整理袖口，鼓起勇气，“那，下次见。”
王一博忽然抬眸，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三个字被他咬得又轻又缓，“下次见。”
肖战感觉听见自己的心跳似乎融进夏夜潮湿的风里，他看着王一博跟武扬离开，唇角克制不住勾起。
“我感觉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他坐在保姆车上说道。
“什么？”晶姐从行程表里抬头，有些不解地开口。
“刚刚跟他们吃饭，”肖战也不是没有观察，“黎心妍跟王一博好像不熟，不像传闻那样。”
晶姐闻言语气随意，“内娱不都这样，有多少都有孩子隐瞒不住了才爆出来的，是真是假谁又分得清。”
忽然顿了顿，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肖战的侧脸，“稀奇啊，以前给你看八卦周刊你都嫌浪费时间。”
肖战好不容易平复地心情又落了下来，他看着窗外流动的霓虹出神。
“因为无聊。”这句话轻飘飘地从唇间滑落，却在心头砸出一个空洞。
车窗开了一条缝，夜风裹挟着城市喧嚣灌进来，但这些喧嚣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怎么也吹不散心头那团乱麻般的郁结
接下来的日子，肖战把自己完全抛进工作的漩涡，一个通告接一个通告，像不停转场的陀螺，只有在化妆间休息或是凌晨收工回家的路上，他才会解锁手机，指尖悬在那个熟悉的聊天框上方，却不敢点开。
“收工啦！”助理推门进来，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快，手里还攥着刚整理好的通告单，“终于可以休息两天了！”
肖战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锁屏的瞬间，聊天框里未发送的字句像被掐灭的火星，无声地暗了下去。
他抬起头，嘴角已经挂上了那个练习过无数次的微笑，恰到好处的弧度，既不显得敷衍，也不会透出太多真实的情绪。
“是啊，终于可以休息了。”
“战总这两天有什么安排？”助理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一边随口问道。
肖战垂眸整理袖口，指节在衣料上短暂地顿了一下，像是思考，又像是犹豫，“我朋友约了我好几次一起吃饭。”
他说的是实话，冯建宇从国外回来后约了好几次，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兄弟似的，确实是约了他好几次了。
助理明白，只要是私人行程非必要的情况下，肖战不喜欢助理跟随，“好。”
小酒馆昏黄的灯光在玻璃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冯建宇一抬眼，看见肖战推开木门走进来，“我嘞个大明星，你总算有空了，再晚几天我都又要出国了，下次见面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肖战声音里带着笑意，“你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
冯建宇给他倒了杯冰啤酒，杯壁很快沁出一层细密的水珠，两人碰杯时，他突然压低声音：“哎，你现在跟你那个暗恋对象怎么样了？”
肖战的手指顿了一下，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滑落，“以前没可能，现在，”他扯了扯嘴角，“更没可能了。”
“为什么？”冯建宇不解，“你现在可是内娱顶流大明星，不说别的，就咱这个颜值，谁还能拒绝你？”
“行了，”肖战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你就别安慰我了，人家也很优秀好不好？”
冯建宇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他只知道肖战有不敢开口表白的人，但是不知道男女，只不过下意识就往女孩儿方面想，“咋了，人家女孩儿有对象了？”
“嗯，”肖战也懒得解释，本来就是没办法说出口的秘密，他心情愈渐烦闷，胸腔好像被罩上了层密不透风的玻璃，使他产生一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应该吧。”
冯建宇叹了一口气，“暗恋本来就是一场没有名分的失恋，我看你也趁早放下吧，兄弟。”
一滴冷凝的水珠顺着肖战的指尖滑落，在木桌上洇开深色的圆点，他盯着那个不断扩大的水痕，喉结滚动了一下：“嗯。”
酒过三巡，肖战也有了醉意，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行，没开车吧，”冯建宇起身，“叫个代驾送你？”
“不用送了。”肖战压低帽檐，透过口罩闷声说。
小酒馆离他住处不远，尽管已经全副武装，他来的时候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几个狗仔在暗处蹲守，“助理已经到了。”
可肖战没想到会被酒馆里的客人认出来，一时间酒馆热闹起来，纷纷过来要拍照签名，冯建宇跟助理拼命拦着也不行。
“抱歉，大家让一下！别挤！注意安全！”
“别拍照了，尊重一下别人私人空间好吗！”
“别挤！后退！！别拍了！！”
酒精带来的眩晕感在人群围上来的瞬间骤然加剧，耳边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颅内振翅。
胃部突然难受起来，肖战缓缓蹲下身子，试图隔绝那些刺眼的闪光灯。
忽然，所有的嘈杂声都远去了，一道的身影毫无预兆地笼罩下来。
“能站起来吗？”清淡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肖战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睛，方才有些缓过来的酒劲儿似乎翻涌回潮，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连指尖都跟着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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