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自己吓自己

王一博站在一片狼藉的厨房里，望着空空如也的煮饭锅，又看着桌上不知何时洒落的五颜六色的调料，以及乱得稀里哗啦的洗手台，怔怔地回头看向肖战，倔强又无辜。

肖战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抽搐的嘴角，缓缓开口："一博，我想……我们可能需要一个厨房清洁服务。"

王一博：“……”

王一博不语，王一博试图为自己辩解，王一博不知道从何说起，王一博放弃挣扎。

门口传来一阵声响，两人同时回头。

不应该啊，王哥肖哥没说过最近可以回家啊？外卖的话，还没到，而且外卖也进不来啊？

肖战想了又想，还是想不明白此时进来的会是谁，他下意识抓住王一博的衣摆，把他拉到自己身后，指尖攥紧王一博的衣摆，布料竟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厨房顶灯在头顶晃出冷白的光晕，把台面上洒落的调料映得像一地碎玻璃，反光刺得他眼睛发酸，或者说发寒。

但人在高度紧张时，周围环境的声音会被放大。

他听见客厅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响声，外面冰箱的嗡鸣也被无限倍放大成擂鼓，这每一声都砸在耳膜上，让人心颤。

他脑子里反复闪回涵哥和大老师说过的"黑衣人没有恶意"，可此刻门锁转动的声响却像生锈的钝刀片生生刮过紧绷的神经。喉结上下滚动着，片刻他就似乎尝到舌尖泛出的铁锈味，后槽牙不自觉咬得更紧，连带着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脚步声一点一点逼近，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厨房！

肖战能感觉到身后的王一博的身体绷得像张弓，而他手上则死死抓着刚刚慌乱时摸到的锅铲。

不能坐以待毙！

肖战还没来得及付出行动来摆脱现在这种惊险的局面，身后的王一博先一步迈出，举着锅铲，挪向门口那边。

肖战害怕真出什么事情，连忙抓住举着锅铲的王一博，一同挪过去。

两人蹭到门框边时，倒霉蛋王一博的锅铲撞上了墙角的清洁剂，塑料瓶倒地的声响瞬间惊得两人同时屏息。

下一秒，门被推开的瞬间，厨房的狼藉突然被正午的阳光劈成两半，光中间并肩站着两个人，是26年的肖赞和王一搏，肖战感觉心脏骤停了半秒，然后恢复了正常跳动。

阳光从26年的他们身后涌进来，把逆着光的两人肩膀镀上金边，阳光温暖明媚地令人睁不开眼。

“你们这是什么造型？！”/“怎么闹了半天是你们？！”

碰面的两方人几乎同时发出了尖叫。

原来还真是自己吓自己啊。

……

待到暖意重新萦绕全身时，肖战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攥着王一博衣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王一博长出一口气，顺手把锅铲放回原处。

肖战瘫在沙发上，后背陷进柔软的靠垫里，感觉到每一寸紧绷的肌肉在慢慢舒展，他旁边的王一博斜躺着，脚尖无意识蹭着地毯边缘，听到26年的王一搏开口时，两人同时像弹簧般弹起上身，两双眼睛里写满了两个字——没有！

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两人又摔坐回沙发。

“哈哈哈哈哈哈！”王一搏靠着沙发扶手上笑得直拍大腿，阳光把他眼底的戏谑照得透亮，“小区安保系统基本属于国内顶级，里里外外一共有五重门禁，你们刚才跟做贼似的缩在门后，真以为有外人进来啊？”

他晃了晃刚拿到手里的冰镇汽水，瓶身凝出的水珠滴在地板上，砸出一小圈深色水痕。

但是沙发上的两个人僵着没动，没有一个想理他。

“真该让你们看看自己刚才那副模样，”王一搏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一只拖鞋在大笑时被踢到沙发边，他一路跳过去踩到鞋，又极其自然的戳戳另一个自己的奶膘，“尤其是你啊，20年的我，举着锅铲往前冲，勇气可嘉但明显智力严重不足……”

话音未落，刚从厨房出来的肖赞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平静：“王一博。”

正傻乐的人立刻站直了身子，连语气都正经得像在录节目：“怎么了，哥？”

“我建议你先去看看厨房。”

王一搏：“？”

怎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刚刚两方人马在门口撞见，王一搏现在还真没看过厨房。

厨房又不会爆炸，看它干什么？还是在这里逗过去的战哥和自己好玩。

等等？爆炸？

他猛地看向沙发上那个正把自己埋进靠垫里拼命降低存在感的王一博，对方心虚得连脚趾都有点用力过猛，活像只被抓包的炸毛猫。

顶灯在头顶晃了晃，王一搏突然觉得有点眼前发黑。

不会吧？不会吧？我的厨房！！

他后退几步撞在墙上，手掌贴着冰凉的墙面，才勉强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王一搏闭眼沉思了三秒，再睁眼时目光像激光一样射向沙发，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你做的？"

王一博肩膀猛地一抖，慢慢漏出红透的脸，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声音轻地似乎令人听不见："……嗯。"

肖赞挑了挑眉，端着咖啡和王一搏并排靠着，他随意地抿了几口，饶有趣味地看着几个人。

"战哥，你不管管？"26年的肖战笑着问20年的自己，语气里带着调侃。

沙发上肖战摊手，无奈地说："管了，没管住，或者说根本管不住。"

他指了指厨房，说："从切菜开始，就是一场灾难。"

肖赞挑眉看向镜中的另一个自己，咖啡的热气氤氲了眼镜片，有些模糊视线：“啧，战哥，你这‘管教’力度不行啊。”

肖战苦笑时，指尖刚触到额角就猛地顿住，指腹蹭到黏腻的酱油，深褐色的痕迹不用想就知道在发间晕开。

他盯着指尖的污渍，又瞥见傻愣愣的王一博正对着桌子发愣，突然冷笑一声，扑向身边毫无准备的人，指尖的酱油精准抹上对方错愕的脸颊。

王一博被抹了个措手不及，冰凉的酱汁糊在颧骨上，惊得睫毛都在颤。

待他反应过来将要反击时，肖赞制止了他。

“好了好了，别闹了，”肖赞走过来将咖啡放在桌子上，一边拦住作怪的两人，一边指指桌上的外卖，“我们回来的时候正巧碰上，就带回来了，你们先吃饭……”

“然后，某个罪魁祸首去把家里的厨房打扫干净。”王一搏幽幽补上下一句。

“bingo！正确答案——先吃饱，后干活。”肖赞对着他俩比了个耶。

“快吃吧，两位，厨房还在等着你们呢。”

王一博发誓他看见未来的自己在对着自己挑眉，还贼兮兮地笑！！

但自己干的“好事”，就得自己来承担责任！

想到这，王一博扒饭更努力了，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

清理厨房时，尽管吃饭前说了让办坏事的人来，但最后还是四个人齐上阵。

四个人分工明确，26年的王一博和肖战负责清理桌面，20年的王一博和肖战负责收拾地板。

肖战一边扫地，一边忍不住问："你们不是在工作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王一博正蹲在地上清理撒了一地的盐，闻声头也不抬地问："是啊，你们也没提前说一声。”

肖赞让王一搏给自己递个小刷子，正专心致志刷厨具。

倒是王一搏先接上了话：“我忙完了，提前收工！战哥那边本来就是友情出演，忙完了就去找我了，所以我们才一起回来的。"

他的语气平静，但嘴角却微微上扬，像得到了喜欢的玩具的藏不住开心的幼稚小孩。

“接下来有行程吗？”王一搏忍不住抬头问。

“废话，”肖战顺口接话，但手上动作不停，“咱俩未来那么忙，代言、拍戏、综艺……当然有行程啊，王一博。”

他话音未落，却见未来的自己摇摇头：“没有哦。”

灯光落在肖赞发梢，将那一片染成了动人的暖色。

“从去年开始就调整方向了，现在我们看质不看量。”他手上动作飞快，发出规律的“唰唰”声，“除去我们待在一起的行程外，我嘛，可能会休息一阵，泡泡书店、看看画展什么的，等下一个能戳中我的剧本。至于王一博嘛……”

他故意拖长语调，吸引20年的两人好奇地看着他。

王一博显然对未来的自己特别好奇，连耳朵都竖了起来：“我呢？未来的我有什么行程？”

“他？”肖赞看着王一博眼里的星火，轻笑一声，“爬冰山，下深海，徒步沙漠，都有可能。”

在肖战震惊的目光里，王一博发出对未来自己的赞叹。

“好棒，好喜欢，我也想去！”

他喃喃着，手下的速度因激动的心情而不由加快，“我也想去……去欣赏沙漠的日落，触碰冰山的顶点，见证深海的奇迹。”

王一搏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部分，伸了个懒腰：“急什么？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客厅的灯晃了晃，四人的影子居然和谐地叠在一起，肖战望着未来的自己和王一博，心暖暖的。

这一切都像是通往远方的地图轮廓，有些模糊但又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