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客厅窗子，在地毯上描摹出方正的光斑。
肖赞此时正蜷在沙发里，羊绒抱枕被他揉得发皱，指尖无意识蹭着抱枕边缘的流苏。
王一搏刚从冰箱摸出两瓶气泡水，铝罐外壁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滑，走到肖赞身旁冷不丁被肖赞屈起的膝盖撞了下小腿。
于是他顺势倒在沙发上，递给肖赞一罐。
肖赞被铝罐的温度冰得一抖，正仰着的脖子往沙发靠背上撞，发尾轻轻扫过沙发，懒洋洋地出声：“再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他一拍王一搏大腿，有些兴奋：“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今天就把大致计划定下来！”
王一搏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还是“嗯”了一声，听话地开始做攻略。
看到一处，王一搏拿着罐子的手顿了顿，气泡水“滋”地冒了口凉气。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给肖赞看，洱海环湖的照片在光线下泛着蓝莹莹的光：“你看这组图，苍山顶的云像不像棉花糖？住海景民宿的话，早上能直接在阳台看日出。”
指尖划过屏幕时，腕骨处的手链磕在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越的声响。
肖赞眯着眼睛，认真看了一会："行啊，反正最近没工作，正好放松一下。"
他托着头想了想，忽然伸手按住手机屏幕，指腹在大理古城的地图标记上点了点：“我记得好像有个古城吧？要不先去古城逛两天？听说那边的石板路晚上会映灯笼光。不过你不是想去爬山吗？你……”
“我可以在那儿附近下海！”
话音未落，肖赞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同时震动，与此同时，王一搏的手机也收到了消息，两人对视一眼，眼眸中映出彼此错愕的神情——是汪涵和大张伟发来的消息：
「涵哥」：一博，战战，明天上午十点，我和大老师去你家一趟，有重要的事聊。
「大老师」：准备好茶啊！事情有结果了！ 明天哥就给你们讲清楚！
紧跟消息后面的，是大张伟用了彩虹特效的表情包。
肖赞重新把下巴搁在抱枕上，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扇形阴影，半晌才闷闷地哼了声：“古人诚不欺我——果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王一搏咚咚咚一口气喝完冰水，缓了一会慢慢说：“明天的话，要不要把他俩叫回来？”
26年的王一博肖战难得在家休息，不抛头露面，20年的两人就有了出去溜达的机会，他俩一拍即合，去附近玩了。
也是苦了20年的那两个人，在家里憋了那么久，但现实情况就是这样，26年的王一博肖战可以被拍到，20年的王一博肖战也可以被拍到，但他们四个不能同时被拍到。
不然被发现过去的自己穿越到未来，还真有可能为科学献身，被拉去做实验什么的，想想就可怕。
“叫吧，他俩也好奇得紧。”
收到消息后，20年的两个人就马上赶回来了，老老实实等着明天涵哥和大老师给他们解惑。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织成细密的金网，落在客厅的茶几上。
王一搏盯着墙上的挂钟，秒针每划过一格，钟摆就发出“咔嗒”轻响，他膝盖上搭着没看完的书，指尖无意识卷着书页边缘，直到肖战从厨房端出泡好的茶水时，才发现这一页已经被捻出细密的褶皱。
“先喝口茶压压惊。”肖赞把其中一杯往他手边推了推，茶面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别急，马上了。”
王一博肖战则窝在沙发另一角，离这对有着几步距离。
十点整的门铃惊得王一搏碰倒茶杯，茶水淌了半桌子。
肖赞这边点了同意进入指令，那边汪就涵拎着两袋点心跨进门，正看见王一搏手忙脚乱地收拾茶水，肖赞则坐在一边，膝盖并拢得像在接受面试。
大张伟晃着印着卡通图案的包装袋走过来，忽然指着两人憋笑：“嚯！这架势跟等着宣判似的。”
王一博肖战四个人目不转眼地盯着对面的汪涵和大张伟，期待他们的答案。
看着眼前亮晶晶地四双眼睛，汪涵有种欺负他们的感觉，他有些头疼地搓搓脸：“该从哪开始讲呢？”
肖赞将早就泡好的茶水推过去，大张伟稳稳接过，笑了笑，汪涵拿起轻抿一口，突然觉得手里的茶杯有些烫手。
阳光斜斜切过他额前的碎发，在鼻梁上投下淡影，他指尖蹭着杯沿，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挂钟的“咔嗒”声散在空气里：“其实这事……”
话没说完就被大张伟抢了去，对方把茶杯往茶几上一顿，溅出的水珠在阳光里划出银线：“涵哥你别卖关子了！我先来讲一些吧。”
肖赞往王一搏身边挪了挪，两人膝盖抵着膝盖，几乎都能听见彼此加速的心跳。
汪涵默许了大张伟先讲，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叠文件，纸页翻动时扬起细微的尘埃，在光柱里浮沉成金色的雾。
大张伟收到汪涵的信号，伸手拍在王一搏肩上，吓得他肩膀一缩，对方拖着长音笑道：“其实那些人是先找上我的……”
“你们知道林陌林导吗？”
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心上，心脏连着头一起颤抖起来，在这片疼痛中，他们突然意识到什么。
窗外的噪音不知何时涨成一片声浪，密密麻麻地扑在玻璃上，震得窗框似乎都在嗡嗡作响。王一搏感觉后槽牙突然发酸，膝盖上的书滑到了地板，他却没力气去捡。
他喉结重重滚了一下，只看见大张伟的嘴唇在光影里开合，那些字句像裹着棉花的石子，砸在耳膜上却透不进半点意思。
肖赞的指尖还搭在杯沿，指节轻颤，茶水顺着杯壁漫出来，在茶几上又洇出深褐的水痕，他却盯着大张伟，瞳孔微微收缩，直到王一搏的手肘无意识碰了他一下，才惊觉自己的呼吸不知何时变得又急又浅。
20年的王一博肖战却是云里雾里，不明白为什么未来的两人震惊成这幅样子。
“是国外那个怪导林陌吗？”
林陌，美籍华人，中年突然从事导演工作，21年上半年一战成名，拿奖拿到手软，却是个连主演怎么来的都没人搞得清楚的“怪才”。
他拍第一部作品《从风》的时候，剧组开机前三天还没公布主演名单，媒体蹲在片场门口，结果开机当天，女主角背着帆布包就来了，跟那边记者说“我是林陌让来的”，连经纪人都没跟着。
没人看好这部作品，但这部最后却横扫国际电影大奖。但他的剧组仍旧像个神秘组织，选主演不看试镜、不看简历，据说连试戏都不用，全凭“感觉”。
因此他本人颇受微词。
但无可争议的是，他目前五部作品，部部都拿下国际电影金奖项。
肖战记得上一次的柏林电影节，他见过这个美籍华人导演的侧脸。
那时他恰好也在现场，镁光灯的照射下，林陌戴着宽檐帽，阴影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接受采访时永远惜字如金，镜头怼近了，能看见他脸上的皱纹。
“对，是他，争议颇大，评价两极分化的林导。”大张伟接着说，“他有个新剧本，想找你们出演主角，最开始，他是通过我的朋友找到我，然后我又找了涵哥。”
“我们俩其实对这个不是很懂，大张伟找了我之后，我们查了不少资料，又想办法托人约林导见了一面，了解了他的想法，才决定告知他你们的行踪。”
“这小老头可真能折腾。”大张伟想到那天就无名烦躁，随手抓了抓头发，卫衣袖口滑下来，“他不让我们提前告诉你们，说什么‘演员一旦知道被注视，就会戴上职业面具’。上周我们去上海见他，在老洋房里聊了三个小时，他全程没提剧本，就翻着你们这两年的采访录像看，说要近距离接触观察你们。”
“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听他的来，”汪涵看着王一博肖战，“因为他说，你们知道的话，就取消你们的竞争资格，所以我们就答应了他。”
“然后他就真的跑来观察你们，我们就开始帮他打掩护。”大张伟突然坐直身子，非常正经，“现在他终于定下你们俩，我们昨天从他手里接了剧本就赶紧过来了。”
说着，汪涵把手里的剧本递了过去，王一搏和肖赞接过的时候，甚至有点手抖。
那边20年摸不着头脑的两个人，在查完林陌过往作品的资料后，竟像被钉在原地般瞪圆了眼睛。
王一搏看了一眼封面上烫金的几个字——无声告白。
“不过现在定下你们后，他还缺几位配角。”大张伟语气里透着藏不住的骄傲，“林导打算在云南当地找演员，说是要’凭运气，看感觉’。你们要是同意参演，他还邀请你们一起去香格里拉看配角试戏。”
他忽然压低声音，指节敲了敲茶杯，“这可是他第一次启用中国演员担任主角，还说想听听你们对选角的想法——那老头脾气怪是怪，但对你们是真上心。”
“配角试戏在下周一，具体地址我已经发给你们了，你们准备准备，是不是该出发了？”
肖赞看向王一搏，此时外面的蝉鸣声很大，但遮不住两人此时的心脏共鸣声。
“恭喜二搭，一路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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