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海赌船“女王号”的拍卖厅像一座浮动的黄金棺材。水晶吊灯将血腥博弈镀上华丽外壳，空气里咸腥的海风混着雪茄焦油味。沈砚站在VIP室单向玻璃后，指尖几乎掐进掌心——拍卖台上，聚光灯正打在那只“洪武青花釉里红玉壶春瓶”上。
“起拍价，八千万美金。”赵三爷的鹰钩鼻在阴影中弯出贪婪的弧度，“附赠一个小惊喜…”他掀开玻璃罩，突然将半瓶威士忌泼向瓶身！
“滋啦——！”
酒液接触釉面的刹那，瓶身竟浮出幽绿磷光！道道血丝般的纹路在釉下蠕动，仿佛有生命在挣扎！
满场骇然！
“骨灰瓷磷光反应，”赵三爷狞笑，“烧窑时掺了活人骨灰，怨气封存三百年！这才是真正的‘洪武秘色’！”他阴冷的目光刺向VIP室，“周少，您家祖传的元青花…也有这‘宝光’吧？”
暗处，周漾的枪口已瞄准赵三爷眉心。他臂上金缮的伤口因紧绷而渗出血迹，染红了沈砚替他包扎的银灰领带碎片。
“别动。”沈砚突然按住他扣扳机的手，声音嘶哑，“瓶子是假的。”
周漾瞳孔一震。
“真洪武釉里红用铜红料，遇酒只会发暗。”沈砚指向磷光最盛的缠枝莲纹，“这绿光是掺了放射性镭粉！赵三爷在玩命…”他猛地拽下周漾颈间那枚虎符，“赌一把。我要上台。”
拍卖锤即将落下的刹那，沈砚推开了VIP室门。白玉翎管在他颈间晃动，反射的冷光割裂满场喧嚣。
“赵三爷，”沈砚的声音透过麦克风震响全场，“您这瓶子烧窑时，骨灰掺错人了。”
满场死寂。赵三爷脸色骤变：“保安！把这疯子拖下去！”
“急什么？”沈砚举起虎符。乌沉的兵符在聚光灯下泛起诡异血纹，“认识这个吗？大明锦衣卫南镇抚司，督窑官的身份符——专查官窑舞弊，屠门灭族那种。”
他一步步走向展台，虎符贴近瓶身磷光最盛处。嗡…符身竟发出低鸣，瓶内磷光随之明灭，如呼吸般律动！
“骨灰瓷需用冤死者骨殖，但若掺入督窑官血脉…”沈砚突然抄起消防斧砸向展柜！防弹玻璃炸裂的巨响中，他染血的手抓住瓶口，将虎符狠狠按进釉里红斑！
“刺啦——！”
如热刀切油，瓶腹釉面被虎符熔开黑洞！一股黑烟裹着恶臭喷出，沈砚从中扯出一卷焦黄油布——竟是半张明代海图，标注着“钴矿秘岛”与“罪匠流徙”！
“三百年前，周家先祖督造洪武青花，因发现矿料含毒，坑杀所有知情工匠灭口。”沈砚抖开海图，血顺着虎符滴在“流徙”二字上，“您泼酒现出的不是怨气，是当年工匠毒发时的血管爆裂纹——赵家挖了工匠埋骨岛，用含毒骨灰烧瓷，再掺入镭粉伪造磷光！”
真相如深水炸弹引爆全场！买家惊恐退散，赵三爷暴怒拔枪：“找死！”
枪响的瞬间，一道酒红身影如猎豹扑倒沈砚！子弹擦着周漾后心射入海图，将“钴矿”二字轰穿！
“周漾！”沈砚抱住他翻滚下台。拍卖厅彻底暴乱，催泪瓦斯弥漫！
混乱中，周漾染血的手抓住沈砚衣领，将一枚微型芯片塞进他翎管：“去底舱…快艇坐标…”他猛地推开沈砚，反身撞向追来的赵三爷！
两人扭打着砸破舷窗坠入怒海！
“不——！”沈砚嘶吼着想抓住那片酒红残影，掌心只余冰凉的翎管与芯片。海浪吞没周漾的刹那，他看见对方用口型说：
“活下去…”
印度洋无名荒岛。沈砚从快艇残骸中爬出，攥着被海水泡烂的芯片。暴雨抽打着岩壁，他徒手挖开湿沙，露出半截锈蚀的铁箱——恩师遗言中“最后的青花”。
箱内没有瓷器，只有一尊巴掌大的青铜匣。匣身铸满星图，锁孔形如虎符。沈砚颤抖着将翎管插入锁孔——
“咔哒。”
青铜匣弹开，露出一卷象牙白细绢。绢上以青花钴料绘着精密解剖图：人体经络间标注着“骨灰瓷毒脉”，心口位置却用朱砂画了朵釉里红缠枝莲！
绢末小楷泣血：“吾以身饲毒，诱毒入心脉封存。后世开匣者，若见青花毒纹显于胸，则为吾血脉，可掌‘毒瓷’不伤己身…”
沈砚撕裂湿透的灰衬衫。暴雨冲刷下，他心口赫然浮现幽蓝纹路——与绢上毒脉图一模一样！
“咳…”剧痛让他蜷缩在地。毒纹如活虫钻向心脉，恩师坠楼前扭曲的脸在脑中闪回：“砚儿…逃…周家也…”
惊雷劈落！
岩洞深处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沈砚握紧青铜匣潜行。火光跃动处，周漾正用半截船桨，将最后一名赵家杀手钉在岩壁上！他浑身浴血，酒红西装碎成布条，心口竟也蔓生着相同的青花毒纹！
“你…”沈砚怔在洞口。
周漾喘息着回头，火光映亮他胸口的纹路：“没想到吧？周家所谓的‘匠人血脉’…”他扯开衣襟，毒纹在肌肉上狰狞盘绕，“其实是当年被坑杀的工匠，死前给督窑官周家…下的血咒！”
他踢开脚边赵三爷的尸体，露出那人被剖开的胸膛——一颗布满毒纹的心脏旁，嵌着半枚青花瓷片，与沈砚青铜匣里的残片严丝合缝！
“赵老三临死前说了个趣事。”周漾染血的手指抚过沈砚心口毒纹，“当年督窑官为破血咒，强占工匠之女生子，将毒脉转入母系血脉。所以…”
他猛地将沈砚按在岩壁上，毒纹与毒纹灼热相贴！
**“呃啊——！”**
两处毒纹如磁极相吸般咬合！钴蓝血管从皮肤下暴凸而起，在两人紧贴的胸膛间疯狂缠绕！剧痛与快感如海啸席卷神经，沈砚的翎管在高温中发烫，周漾的血液竟泛起青花钴料的幽蓝！
“感受到了？”周漾喘息着咬住他耳垂，“工匠的怨毒…督窑官的恐惧…”他染蓝的手指插进沈砚指缝，带血按上青铜匣星图，“但赵老三漏了最关键的一句——”
星图中央的“井宿”突然亮起！光束投射在岩壁，竟显现出紫禁城太和殿的3D结构图！鸱吻神兽的口中，一点钴蓝幽光如心跳搏动！
“最后半片毒瓷在龙脉之心。”周漾的瞳孔彻底变成非人的钴蓝色，“而能取出它的…只有毒纹交融时诞生的——”
他俯身，带着血腥气的唇碾上沈砚颤抖的嘴角：
**“新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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