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香花楼，京城花街柳巷里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青楼，小到肖战都不曾听闻过这个名字。

　　“霍珂。”肖战朝他勾勾手，霍珂快步跑过去，“世子。”

　　“你去打听打听，香花楼在哪。”肖战低声吩咐，霍珂一听到香花楼这名字就猜到是什么地方，“世子，香花楼？”

　　“嗯，去吧。”

　　霍珂没动，“世子，您，那应该是个青楼吧，您，您不会是……”

　　肖战睨了他一眼，“让你去就去，瞎想什么。”

　　“是。”

　　前脚霍珂刚走后脚蔡府的管家又来了，“世子殿下，世子妃有请。”

　　肖战缓缓站起身，“有劳。”

　　厅堂里，世子妃侧身坐着抽噎着擦着眼泪，见肖战进来赶忙起身，“世子。”

　　“怎么了这是？蔡大人可还好？”肖战没碰她，示意侍女搀扶她坐下，世子妃擦了擦眼泪，“父亲他，父亲他病了好些日子，臣妾有一事想求世子殿下。”

　　“一家人，不必如此，世子妃请说。”

　　世子妃揪着手里的帕子，“臣妾想请世子殿下请宫里的御医来给父亲瞧瞧。”

　　这件事肖战很是为难，“此事还要回府与父王商议，我这些年缠绵病榻，宫里的御医倒是见过不少，可也只是让他们瞧过病，说起来与各位御医并不相熟。”眼看着世子妃又要掉眼泪他又继续说，“世子妃放心，都是一家人，父王不会不管的。”

　　世子妃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双眼泛红，满脸都是对自己父亲病情的担忧，肖战倒是小瞧了这位世子妃，是个孝顺的。

　　二人又在蔡府上稍作了半个时辰才离开，霍珂侯在马车旁，搀扶肖战时将香花楼的位置告诉了他，回王府的路上世子妃依旧是满脸忧愁，肖战无心安抚，他更想知道王一博要与他说什么。

　　回王府后他去见了瑞王，将蔡大人的确病重的事说了，又提起世子妃想请御医为蔡大人瞧瞧的事，瑞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肖战也没说什么，这事他既没有话语权也不关心。

　　他回了西院一直等到夜深了王府一片寂静才换了一身劲装躲过侍卫翻墙而出。

　　香花楼里，王一博要了间雅间，点了两个姑娘，肖战到时他正被姑娘伺候着喝酒吃菜，不过他倒是规矩，没碰两个姑娘，王一博见他到了朝他扬扬下巴，“公子请。”

　　肖战坐到他对面，他又朝两个姑娘使了眼色，转眼间两个姑娘就坐到了肖战左右两边，又是倒酒又是夹菜的，肖战凑腰间那处两颗小银子分别给了姑娘，二人懂事的退了出去。

　　肖战倒掉了杯子里的酒，重新给自己满上一杯酒，“想谈什么？”

　　他来之前王一博就已经喝了一壶酒，双颊微微泛红，摩挲着酒杯，“公子，你知道我是影阁的杀手，你可知我的身世？”

　　“不知，阁主并未说过。”这是实话，傅盼山的确没有告诉他。

　　“是吗。”他托着下巴歪着头看了肖战一眼，“我知道公子是瑞王的私生子，也知你在王府中处境尴尬。”他不疾不徐的说着，有些话没有说的更直白肖战却听明白了，他的脸色却逐渐沉了下来。

　　王一博垂着眸继续摩挲着酒杯不去看他，“王府的守卫还是有些中强外干了，我都不知道潜进去多少次了，从那些奴才嘴里听说了不少事。”

　　肖战捏着酒杯，“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一博这才抬眼看他，“我想与公子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把我的命交给公子，这辈子为公子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绝无怨言，公子替我报仇，如何？”

　　肖战微微挑起一边眉毛，他一时不明白王一博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

　　王一博长长叹了口气，“我爹，原本是朝中的小官儿，他和我娘很是恩爱，我出生不久我家突遭变故，我的爹娘，阿公阿婆，兄长，阿姐，都死了，只有尚在襁褓中的我逃过一劫，后来被老阁主收养。”他神情哀怨又难过，“我只是个小小的杀手，无权无势更没有能力，凭我自己永远不可能查出杀我一家的凶手，所以，我想与公子做个交易。”

　　肖战了然，随即苦笑，“你既知我在王府中身份尴尬就应当知晓我与你，并无二致。”

　　王一博摇摇头，“不，我相信公子不会一直如此，我从公子的眼中看的出野心。”

　　两人紧紧盯着彼此，肖战轻哼一声，“若是我不答应呢？”

　　“那我会继续完成我的任务，直到杀了你为止。”王一博突然从腰间抽出匕首插在桌子上，匕首泛着寒光，可见其锋利，肖战讪然一笑，“你的任务是杀了瑞王世子，可我只是瑞王府一个上不得台面见不得人的私生子罢了。”

　　王一博勾起一边嘴角，“是吗？可我觉得，谁戴上那张面具谁便是瑞王世子，公子觉得呢？”

　　他话中的双层意思肖战都听明白了，他明着是说他只要杀了戴着面具的“瑞王世子”就是完成任务，至于面具下的人是不是真的瑞王世子并不重要，暗着却在示意肖战，只要戴上那张面具，任何人都可以是瑞王世子。

　　肖战沉默片刻，缓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当牛做马？”

　　“是。”王一博笃定的答道。

　　“任劳任怨？”

　　“是。”

　　“上刀山下火海？”

　　“是。”

　　“若是我答应了，即刻起你的命便是我的了？”

　　“是。”

　　王一博直直的看着他，肖战举起一只手，“好，击掌为誓。”

　　两人的掌心碰到一起，啪的一声后王一博攥住他的手指，“世子殿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自然。”肖战反手握住他的手，两人就此达成了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