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格外刺鼻。龚俊一手抱着团子，一手紧紧搀着他老婆，生怕他膝盖受力。小团子趴在爸爸肩上，好奇地张望四周穿白大褂的医生们。
“张哲瀚，37号。”护士在诊室门口喊。
主治医师推了推眼镜，看着病历本皱眉：“上周复查时不是说了绝对不能开车吗？”
张哲瀚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就…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能比你的半月板重要？”医生语气严厉，“二次损伤的话，你以后连走路都会受影响我告诉你哦！”
龚俊闻言脸色煞白，抱着团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小家伙不舒服地扭了扭：“爸爸，疼～”
他这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声音发颤：“医生，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指着核磁共振图像：“看这里，上次手术的缝合处有轻微水肿，按理说三个月内都不该开车，更别说…”他瞥了眼张哲瀚明显不适的坐姿，“昨晚还剧烈运动了吧？”
张哲瀚耳根瞬间通红，狠狠瞪了龚俊一眼，后者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对不起医生，都是我的错…”龚俊声音哽咽，“我昨晚喝多了…”
团子突然从爸爸怀里探出身子，奶声奶气地说：“医生叔叔，爸爸抱着花瓶叫老婆！”
诊室里瞬间安静。
医生嘴角抽搐，强忍着没笑出声。
张哲瀚扶额：“………龚俊，你儿子真是尽得你真传！”
检查结束后，龚俊坚持要借轮椅，张哲瀚拗不过他，只能红着脸被推出去。走廊上的病人们纷纷侧目，有人已经认出了他们，偷偷举起手机。
“你干嘛…”张哲瀚压低声音，“我又不是不能走…”
龚俊弯腰给他系护膝，手指微微发抖：“让我照顾你…求你了…”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落在龚俊发红的眼眶上。张哲瀚突然想起五年前某个雨天，他拍戏摔伤腿，龚俊也是这样跪在地上给他系鞋带。
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龚俊的头发：“傻子，我没怪你…”
团子突然从轮椅后面冒出来，举着刚买的棉花糖：“妈妈吃糖！不痛痛！”
张哲瀚心头一暖，正要接过，却被龚俊拦住：“医生刚说要控制糖分摄入…”他蹲下来平视儿子，“爸爸教过你，妈妈腿疼的时候要怎么做？”
小团子歪着头想了想，突然凑近张哲瀚的右膝，轻轻吹了吹：“痛痛飞飞～”
周围响起善意的笑声。
张哲瀚笑着把儿子搂进怀里，“谢谢宝宝～”
龚俊默默掏出手机，悄悄拍下这一幕。屏幕亮起的瞬间，张哲瀚眼尖地发现锁屏已经换成了他们三人的全家福。
“…你什么时候换的？”
龚俊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今早你洗澡的时候…”他顿了顿，小声补充，“花瓶视频上热搜后，工作室说让我低调点…”
张哲瀚忍不住笑出声，引来更多路人注目，他赶紧压低帽檐，却听见龚俊突然说：
“我让经纪人把下半年工作都推了…”
“什么？”张哲瀚震惊地抬头。
龚俊推着轮椅继续往前走，声音温柔而坚定：“医生说你需要人照顾…我想好了，这半年我就当全职爸爸，陪你和团子…”
“你疯了？”张哲瀚急得要站起来，“《破晓》不是下个月就要进组了吗？”
龚俊稳稳按住他肩膀：“我跟导演商量好了，延后到明年春天…”他俯身在爱人耳边轻语，“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张哲瀚眼眶一热，正要说什么，团子突然指着医院大厅的电视喊：“爸爸！妈妈！”
电视上正在播放娱乐新闻，赫然是昨晚龚俊醉酒的高清视频。画面里他正抱着导演痛哭流涕：“…我老婆跳舞很好看，可他现在连楼梯都上不了…”
张哲瀚猛地捂住团子的眼睛：“别看！”
龚俊手忙脚乱地掏出口罩给自己和张哲瀚戴上，推着轮椅快步往外走，却听见电视里传来自己的醉话：
“你们知道他腰有多软吗？我第一次抱他的时候…”
“龚俊！！！”张哲瀚的怒吼响彻整个医院大厅。
当晚，张哲瀚把龚俊赶去了书房，连团子都站在妈妈这边，抱着小熊玩偶严肃地说：“爸爸坏！惹妈妈生气！”
龚俊可怜巴巴地扒着门缝：“老婆我错了…让我进去吧…”
“想得美！”张哲瀚“啪”地关上门，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到膝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门外立刻传来龚俊焦急的声音：“瀚瀚？是不是腿又疼了？药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
张哲瀚心头一软，却还是嘴硬：“要你管！”
他慢慢挪到床边，果然在抽屉里发现了分门别类放好的药盒，每个都贴着龚俊手写的便签：【止痛药-饭后吃】【膏药-睡前贴】【营养剂-每天两次】…
张哲瀚鼻子一酸，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是龚俊发来的消息：【老婆老婆～我给你热了牛奶放在门口，记得喝～】
紧接着又一条：【团子我哄睡了，他说明天要给你做“痛痛飞飞”魔法】
最后是一条语音，点开后龚俊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对不起，我总是让你担心…你受伤的时候我发誓要好好照顾你，可昨晚又…”
张哲瀚叹了口气，起身一瘸一拐地去开门，牛奶杯下压着一张纸条，画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写着：【我们永远爱妈妈】
他端着牛奶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推开门。龚俊正蜷在书房的沙发床上，抱着他的枕头发呆，见他进来立刻弹起来：“瀚瀚！”
“往里面点…”张哲瀚板着脸说。
龚俊赶紧让出位置，小心翼翼地扶他上床，又熟练地给他膝盖垫上软枕，张哲瀚把牛奶递到他嘴边：“喝了…”
龚俊受宠若惊地接过，喝到一半突然被张哲瀚捏住脸颊。
“下次再喝这么多…”张哲瀚恶狠狠地说，“我就带着团子回娘家！”
“不敢了不敢了！”龚俊举手投降，趁机把人搂进怀里，“老婆最好了…”
张哲瀚靠在他胸前，听着熟悉的心跳声，突然说：“…其实我也有事瞒着你…”
“嗯？”
“上周…我偷偷去舞蹈室了…”
龚俊身体一僵：“你！”
“就试了几个基本动作…”张哲瀚声音越来越小，“结果膝盖肿了三天…”
“张哲瀚！”龚俊难得连名带姓叫他，声音都在发抖，“你怎么能…医生说…”
“我知道错了嘛…”张哲瀚难得服软，往他怀里蹭了蹭，“就像你忍不住喝酒，我也忍不住想试一下…我们扯平了？”
龚俊长叹一口气，把他搂得更紧：“…以后想跳的话，我陪你去康复中心，慢慢来好不好？”
“嗯…”
“还有…”
“嗯？”
“我爱你…”
张哲瀚抬头看他，龚俊的眼睛在夜灯下亮晶晶的，和当年那个在火锅店紧张到打翻蘸料的男人一模一样。
“…笨蛋！”他凑上去吻住爱人的唇。
第二天清晨，团子抱着玩具熊推开主卧门，发现爸爸妈妈又和好了，正依偎在一起睡觉，小家伙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挤进两人中间。
龚俊迷迷糊糊地搂住妻儿，听见团子小声说：“爸爸，我教你…惹妈妈生气要送花花～”
张哲瀚闭着眼睛偷笑，感觉龚俊在他手心写了三个字。
【我爱你】
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团子肉乎乎的小手学着爸爸的样子，在张哲瀚脸上轻轻拍了拍：“妈妈也要说爱爸爸！”
张哲瀚睁开眼，对上两双如出一辙的狗狗眼，终于破功笑出声：“一对茶狗…”
《夜》杀青宴的风波过去一周后，龚俊的醉酒视频依然在网络上热度不减。张哲瀚刷着手机，看着粉丝们制作的各种表情包，又好气又好笑。
“妈妈～”团子光着小脚丫啪嗒啪嗒跑过来，一头扎进张哲瀚怀里，“你看我画的！”
张哲瀚放下手机，接过儿子递来的画纸。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三个小人，中间那个特别小，头顶上还画了个歪歪的太阳。
“这是团子吗？画得真好～”张哲瀚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头发。
“嗯！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我！”团子兴奋地指着画上的小人，突然指着最大的那个说，“爸爸抱着花瓶！”
龚俊正好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听到这话差点把盘子摔了。
“团子！爸爸不是说了不许再提花瓶的事了吗？”
团子咯咯笑着躲到张哲瀚身后，露出半个小脑袋：“可是花瓶好好笑哦～”
张哲瀚忍不住笑出声，看着龚俊窘迫的样子，故意板起脸：“团子，不能笑话爸爸…不过…”他转向龚俊，憋着笑说，“你儿子记性这么好，绝对是遗传你…”
龚俊放下水果盘，蹲下来把团子抱起来举高高：“臭小子，这么快就学会调侃爸爸了？”小团子在空中笑得前仰后合，小脚丫乱蹬。
闹了一会儿，龚俊把团子放下来，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说正事，我整理了几家幼儿园的资料，团子该上幼儿园了呢！”
张哲瀚接过资料翻看，忍不住嘀咕着：“这么快就要上幼儿园啦？感觉他还是个小宝宝呢…”
“快三岁了，也该去了…”龚俊坐到张哲瀚身边，自然地伸手按摩他右膝，“而且医生说你需要静养，这小捣蛋在家你总休息不好…”
团子听到说自己，立刻扑到妈妈腿上撒娇：“妈妈～我不捣蛋！我很乖呢～”
张哲瀚被逗笑了，捏捏儿子肉嘟嘟的脸蛋：“是是是，我们团子最乖了…那团子想不想去幼儿园？那里有很多小朋友陪你玩…”
团子歪着头想了想：“有滑梯吗？”
“当然有，还有秋千和沙坑…”龚俊指着资料上一家幼儿园的照片，“这家国际幼儿园的游乐设施特别好…”
张哲瀚仔细看着资料：“这家离我们家也近，接送方便…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这里隐私性怎么样？”
龚俊明白张哲瀚的担忧。
作为公众人物，他们的家庭一直备受关注，虽然大部分粉丝都给予祝福，但难免会有异样的眼光。
“我打听过了，这家幼儿园对家长隐私保护得很好，很多企业高管和艺人的孩子都在那里…”龚俊握住张哲瀚的手，“我们可以先去看看，不急着决定…”
第二天上午，龚俊开车带着张哲瀚和团子前往幼儿园考察，张哲瀚的腿伤已经好转不少，但龚俊还是坚持牵着他慢慢走。
幼儿园坐落在城西一个安静的社区内，占地面积不小，俩人进去才发现这是一所集幼儿园小学一直到高中的一贯制国际学校，校园环境优美，安保措施严密。
园长亲自接待了他们，带着他们参观了教室、活动区和户外游乐场。
团子一看到彩色滑梯就兴奋地跑过去，在老师的看护下玩得不亦乐乎。
“我们非常重视每个孩子的个性发展…”园长微笑着说，“同时也会严格保护学生家庭的隐私，龚先生张先生请放心，我们有很多经验处理这类情况…”
张哲瀚看着阳光下开心玩耍的团子，心里既欣慰又不舍。
龚俊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悄悄握住他的手：“总要迈出这一步的…”
参观结束后，团子已经和新认识的小朋友打成一片，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回程车上，小家伙累得趴在妈妈怀里睡着了，小脸儿红扑扑的。
“就定这家吧…”张哲瀚翻看着园方给的资料，“团子看起来很喜欢…”
龚俊点点头，趁着红灯转头看他：“那下周我带他来办入园手续，你在家休息…”
张哲瀚刚要反对，龚俊就抢先道：“医生说了，你的膝盖不能久站，而且…”他眨眨眼，“我听说第一天送孩子上幼儿园，家长都会哭的，某人应该也不想被拍到哭鼻子的样子吧…”
“谁要哭啊！”张哲瀚嘴硬，却想起刚才看到其他小朋友和父母告别的场景，心里已经有些发酸。
入园那天早上，团子兴奋地背着小书包在门口蹦蹦跳跳，龚俊蹲下来给他整理衣领：“记住爸爸说的，在幼儿园要听老师的话，有事就按手表上的这个按钮…”
那是他们特意准备的儿童智能手表，有定位和紧急呼叫功能。
张哲瀚站在一旁，看着父子俩认真的样子，眼眶有些发热，他慢慢蹲下身抱住团子：“妈妈下午第一个来接你，好不好？”
“嗯！”团子用力点头，突然伸出小拇指，“拉钩！”
看着小小的校车远去，张哲瀚站在原地久久不动，龚俊搂住他的肩膀：“走吧，送你回家休息…”
“我没事…”张哲瀚声音有些哽咽，“就是…团子从来没离开过我们这么久…”
龚俊温柔地擦去他眼角的泪水：“他会交到很多新朋友的，而且…”他神秘地笑笑，“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回到家，龚俊从书房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张哲瀚打开一看，是两张飞往马尔代夫的机票。
“下周一出发…”龚俊从背后环抱住他，“就我们两个人…自从团子出生，我们还没好好度过二人世界呢！”
张哲瀚惊讶地转身：“可是团子刚上幼儿园，我的腿也…”
“我问过医生了，他说适度的海岛休闲对你的康复有好处，至于团子…”龚俊笑着晃晃手机，“跟爷爷奶奶呆一段时间也不错…”
张哲瀚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早就计划好了？”
龚俊亲了亲他的鼻尖：“从你手术那天就开始了，我想跟你一起去看海…”
张哲瀚红着脸一边嗔怪着龚俊的“心机”，一边又忍不住翻看机票详情。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手机屏幕上，马尔代夫的字样闪闪发亮。
“就我们两个？”张哲瀚小声确认。
龚俊从背后贴上来，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嗯…我订了水上别墅，带私人泳池的那种…”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你不是一直说想看我潜水吗？”
张哲瀚耳尖发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等等，你该不会…”他眯起眼睛，“连泳裤都买好了吧？”
衣柜门被拉开，龚俊献宝似的捧出两套崭新的泳衣。张哲瀚拎起其中明显小一号的那件，展开后瞬间涨红了脸——这根本就是几根细绳组成的“布料”！
“龚俊！”他抄起抱枕砸过去，“这能穿吗？！”
龚俊灵活地躲开，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反正就我们两个人看…”突然扑过来把人压进沙发里，“而且你穿什么都好看…”
张哲瀚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吻住了唇。阳光在两人交缠的发丝间跳跃，直到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是幼儿园…”龚俊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刻紧张地接起来，“喂？李老师？”
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女声：“龚先生您好，团子午睡醒了有点想家，能请您和他说几句话吗？”
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团子抽泣的声音，张哲瀚立刻凑过来，眼眶又红了：“开免提！”
“团子？是爸爸妈妈…”龚俊柔声说，“想我们啦？”
小团子的哭声一下子变大：“呜呜呜爸爸…妈妈…我要回家…”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