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又来了?”
肖战皱着小脸,有种实在没招了的无力感。
“我上次跟你说得很清楚,我不喜欢你了,你也不要再找我。”
王一博等他讲完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里面装着刚出锅的胡萝卜馅包子。
他满心欢喜地把东西递过去,就像没听见肖战刚才说的话。
“给,你最喜欢的包子,快趁热吃。”
“你!”兔子气得干瞪眼,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这几天有事耽搁了,不然上次第二天就会来找你。”
“什么?”肖战越听越头疼,合着自己讲那么多全白讲了。
他连吐几口气,调好情绪,重申一遍:“王一博,你听好了,我说,我现在不喜欢你。”
“以后也不会喜欢你,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再喜欢你,听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王一博面上看不出什么,实则一颗心被这几句话捅得稀巴烂。
“没事。”他居然还能笑出来,“我喜欢你就行。”
肖战气上头了,一挥手打掉纸袋,白花花的包子滚落一地,沾满了灰。
就像他和王一博的感情,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再也不想把心交出去让人再伤一遍。
王一博默默蹲下,把包子一个个捡起来,用手拍了拍,可怎么也拍不干净。
“你别生气,我再去给你重新买一份。”
“还有别的想吃的没?我一块给你带回来。”
这一次,他把姿态降到泥土里,只求他的小爱人能给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王一博,你别这样,我也不需要你这样。”
男人急忙解释道:“不,是我想这样,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肖战真的累了,“行,那你爱怎样怎样吧,总之我说过的话不会变。”
“别到最后没能如你所愿再反过来怪我就行。”
“不会,不会的。”王一博小声回应着。
兔子不再管他,转身上楼。
没等走到楼梯就听外面有人喊“晕倒了”“怎么晕了啊?”
他回去一看,果不其然,真是王一博那家伙。
“喂!别装了啊,赶紧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还不起?不嫌丢人啊?”
“再不起来我喊人把你抬走了啊。”
一句句威胁都没用,肖战恼了,直接上手去拽他。
刚碰到皮肤就觉得怎么这么烫?
再去摸额头,天爷啊,烧点水放个锅上去都能煮鸡蛋了。
“哐当”一声门板被踹开。
山月一脸懵圈地看着兔子又捡了个男人回来。
才知道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不是,我说这几个意思?”
“咱这酒楼啥时候改成医馆了吗?你这左捡一个右捡一个上瘾了是咋的?”
肖战累得吭哧瘪肚地把人往小榻上一甩,腰都直不起来。
“你……先给他看看吧,突发高热,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狐狸认命般走过去,心想:娘嘞!不会是来要我另一半修为的吧?
万幸,没那么严重。
“你,把他衣服解开。”他指着兔子说。
“老不正经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占便宜?!”
话刚说完,山月一把将他嘴捂住,捂得死死的。
然后回头冲顾寒桥尴尬地笑笑:“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喜欢这么跟我开玩笑。”
顾寒桥没想搭理,又不关自己的事,最后出于礼节还是点了点头。
老狐狸低声警告道:“小兔崽子再乱说话小心我把你烤了吃了。”
肖战大眼睛滴溜滴溜打转,满脸不服气。
老不正经的,敢做不敢当啊,现在知道要脸了。
“能不能听话?”
肖战配合着眨眨眼,这才被放开。
山月朝王一博抬抬下巴,“他身上应该是有伤,伤口发炎感染引起的高热。”
兔子半信半疑地解开衣服,解到一半忽然停住。
纯白的里衣不知何时已经被血浸透了。
肖战的手在发颤,迅速别过脸去,“你叫别人来给他弄吧,我弄不了。”
老狐狸眼神中闪着狡黠的光,欠嗖嗖地吹了个口哨。
仿佛在说:小家伙,心疼了吧?
大夫来得很快,小厮刚出门去请就撞上了凌风带着余军医四处寻找将军的下落。
那边军医在上药,这边凌风嘴里叨叨个没完。
“将军真是太任性了,受这么严重的伤也不说多养两日,就这么跑出来万一晕在哪个犄角疙瘩让我们上哪找去?”
“本来旧伤就没好,又添新伤,再这么折腾下去早晚得把小命交待了。”
肖战听他一句接着一句没完没了的,大有一种你要是不问问我们将军为何受的伤我就一直念下去。
“他怎么受伤的?”
恭喜,凌风的目的终于达成了。
“还不是之前将军擅自把追捕山月的队伍撤回来了,被君上罚了八十军棍打得皮开肉绽,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勉强能下地。”
“结果大雪天自己跑山里去也不知干什么,差点冻死在那。”
“我和卫羽把找到将军时,他半只脚都已经踏进鬼门关了。”
“是军医和太医院那帮人连守了三天三夜才把人从阎王爷那抢回来。”
凌风说的这些不免有添油加醋的嫌疑,但王一博身上的伤是实实在在做不了假的。
“肖公子您不知道,从您走后我们将军是吃不下也睡不好,一点活人气儿都没有。”
他悄悄瞟了眼肖战的脸色,埋怨般地问:“您到底为什么要走啊?”
“我们将军是个直性子,不会花言巧语,他要是哪块做的不好您直接说出来,他会改的。”
“他连晚上睡觉都在喊您的名字,可见是真的惦记。”
肖战听完这些心里乱糟糟的,随便找了个借口就逃了。
“喜欢就上啊,纠结这么多干嘛?”老狐狸阴魂不散地不知从哪又冒出来的。
“我才不喜欢呢。”
“小屁孩,就是嘴硬。”他弹了肖战一个脑瓜崩,摆出过来人那副姿态。
兔子忍笑忍得嘴角直抽抽。
“嘿?小兔崽子你笑什么呢?”
肖战悄悄瞄他一眼,一想到等会儿要说什么嘴丫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他不动声色地挪开两步,保持一个安全距离才开口:“我祖父说过,你个好几千年连小姑娘手都没拉过的老光棍有个屁的经验!”
兔子说完仰天大笑两声,撒丫子就跑。
山月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不甘心地怒吼道:“你祖父才懂个屁呢!”
“当初要没有我给他出谋划策他能娶到你们祖母?!做梦去吧!”
外面战火纷飞,里面也没好到哪去。
王一博刚醒,一眼就看到半倚在床头看热闹的顾寒桥。
“你怎么在这?”
不是说这孙子辞官回乡了吗?
顾寒桥调整下角度,确保王一博能看见他的表情,勾着唇角劲劲儿地说:“当然是战战请我来的。”
“你他娘……”
王一博一动,牵扯了背后的伤口,疼得他闷哼一声又趴回去。
“将军,军医刚给您包扎好,别乱动了。”
顾寒桥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必得狠狠怼他一顿。
“想不到我们威风凛凛的镇北将军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王一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懒得搭理他。
桥桥状似不经意地继续追击:“难怪战战不喜欢你。”
这一刀补得好,不偏不倚正中胸口,并且插得鲜血淋漓。
顾寒桥等着他反击,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
抬头一看,王一博失魂落魄地把脸埋进胳膊里,周身笼罩着一股浓浓的悲伤气息。
对手不还嘴就没有斗下去的意思,顾寒桥瞬时没了兴致,翻个身,不看他。
更好笑的还在后面。
肖战看王一博醒了,就让他回家躺着。
小子学聪明了,心里不愿意也不直愣愣表现出来。
痛快麻溜就答应回去。
他磨蹭着下了床,每挪一步都无比艰难,额角黄豆粒大的汗珠跟不要钱似的哗哗直淌。
嘴唇颜色白得跟死人有一拼。
“行了行了,你别动,先在这待着吧。”兔子怕人还到家呢先在半路上挂了。
“我在这……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王一博大概是演戏上瘾,还没完了。
“没事,你躺着吧。”
小榻跟正常的床比要短不少,尤其王一博这么大个,手长脚长的往那一缩怪委屈的,连腿都伸不直。
“凌风,你喂你家将军吃饭吧。”兔子放下托盘扭头去了顾寒桥那头。
凌风舀一勺粥喂到王一博嘴边,将军不张嘴,给他使了个眼神。
凌:这样不好吧?
王:有什么不好的,快倒。
敌不过自家将军的催促,凌风眼一闭,手一抖,一碗粥全扣王一博身上去了。
“哎呀!将军您没事吧?烫没烫着啊?都怪我手脚太粗笨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凌风边嚎余光边往那边瞅,生怕肖战听不见。
顾寒桥听到动静,暗骂一句:幼稚!
“桥桥,你先自己吃着,我过去看看。”搞出这么大动静,他实在不放心。
“嗯,去吧。”
“怎么弄的啊你俩?”肖战看着这个场面忍不住蹙眉。
王一博这次的伤在后背,是鞭子抽的。
君上最近情绪愈发不稳,加上赤狐的事迟迟没有进展,他对王一博颇为不满,每次进宫回来身上总要带点伤。
要不是朝中无人能代替这个位置,他早就把人撤了。
为了方便吃饭,凌风在他身后垫了几块软枕靠着。
现下胸前这一块全弄脏了,衣服湿漉漉黏糊糊地贴在身上难受得要命。
肖战叫小厮打来一盆热水给王一博擦洗,又拿了一套干净衣服过来。
“喏,你给他换吧。”
凌风瞅了半天,没敢接。
支支吾吾道:“不、不行啊肖公子,将军从不让别人碰他。”
兔子低头一看,可不是咋的,热水和毛巾一点没动啊。
王一博顶着这滩已经凉透的粥,梗着脖子宁死不屈的样儿莫名带点喜感。
“那咋整?谁能碰他你赶紧把人叫过来啊。”
凌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人打量一遍,眼神中写着三个字:就是你!
“我?”肖战后知后觉地指向自己。
“没错。”凌风重重点头给予充分肯定。
“那个……”兔子面露难色,凑过去小声问道:“你们府里就没有从小带他长大的嬷嬷什么的?”
“没有!”
“丁叔呢?丁叔应该能碰他吧?”
“不行!”
今儿就是天塌了,有他凌风顶着。
除了肖公子谁也别想碰他家将军一下。
王一博适时打个喷嚏,有感染风寒的嫌疑。
肖战没法再拖,只能亲自上阵。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