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链

洛川一中的早读课总带着点昏昏欲睡的气息，窗外的梧桐树叶子被秋风卷得沙沙响，肖赞趴在桌上，看着王一博桌角那串银色手链发呆。

那是王一博很宝贝的东西，据说是他第一次参加街舞比赛拿奖时的纪念品，链条上挂着个小小的音符吊坠，阳光照过时会闪着细碎的光。

王一博不练舞的时候，总爱用指尖摩挲那个吊坠，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肖赞今天来得格外早，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看着那串随意搭在习题册上的手链，心里有点痒——他其实很想摸摸那个音符吊坠，看看是不是像看起来那么光滑。

他知道王一博护东西，尤其是这串手链，从不离身。上次有个男生借他笔时不小心碰掉了，被他冷着脸瞪了半天，吓得那男生连声道歉。

“想碰就碰呗，看什么看。”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肖赞吓了一跳，他猛地抬头，看到王一博背着书包站在教室后门，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点乱。

“没、没有……”肖赞慌忙收回目光，脸颊发烫，“我就是看它挺好看的。”

王一博挑了挑眉，走过来把书包往桌上一扔，发出“咚”的一声。他拿起那串手链，在指尖转了两圈，音符吊坠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还行吧，凑合用。”他说得漫不经心，却把手链往肖赞面前递了递，“想看就拿着看。”

肖赞愣住了，没敢接：“不用了，你收好吧。”

王一博也不勉强，收回手，把手链戴回手腕上，扣好搭扣。他的动作很熟练，显然做过无数次。

“今天不去练舞？”肖赞没话找话，目光落在他手腕的手链上，那抹银色衬得他皮肤更白了。

“上午有课，下午再去。”王一博从书包里掏出数学课本，翻到昨天讲的章节，“昨天那道题，你听懂了？”

肖赞连忙点头：“听懂了，谢谢你啊，步骤写得很清楚。”

王一博“嗯”了一声，低头翻书，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肖赞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他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近。

上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班里闹哄哄的，肖赞埋头写作业，写着写着，发现笔没水了。他翻遍了书包，也没找到备用笔芯，正发愁时，一支黑色水笔被递到了他面前。

“用我的。”王一博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肖赞接过笔，说了声“谢谢”，低头写字时，眼角的余光瞥见王一博正盯着他桌角的笔记本——那上面画着几棵简笔画的梧桐树，是他昨天课间随手画的。

“你喜欢画画？”王一博突然问。

“嗯，随便画画玩。”肖赞有点不好意思，把笔记本往里面推了推。

王一博没再说话，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速写本，扔给肖赞：“这个给你。”

那是个黑色封面的速写本。

肖赞翻开一看，里面画满了街舞动作的草图，有的是跳跃，有的是旋转，线条凌厉又流畅，能看出画的人对街舞有多熟悉。

“这是你的？”肖赞惊讶地抬头。

“嗯，以前练舞记动作画的，现在用不上了。”王一博说得轻描淡写，“你不是喜欢画吗？你当练手用。”

肖赞捏着速写本的边缘，指尖有点发颤。他能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不用了”，里面的每一页都透着认真，是王一博藏在桀骜外表下的细腻。

“谢谢你，王一博。”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星星。

王一博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转过头去看窗外，耳根悄悄红了。

午休时，大部分同学都去食堂吃饭了，教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人。肖赞拿出早上带的三明治，刚咬了一口，就看到王一博趴在桌上，好像睡着了。

他想起王一博早上没吃早饭，犹豫了一下，把三明治往他那边推了推，小声说：“你要不要吃点？”

王一博没动，呼吸均匀，像是真的睡着了。

肖赞也不叫醒他，把三明治放在他胳膊旁边，自己拿出面包啃了起来。啃着啃着，他注意到王一博的试卷又堆得乱七八糟，几乎要滑到地上。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放下面包，开始帮他整理试卷。这次他格外小心，生怕又惹他不高兴。

整理到一半，他的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桌角的水杯，水晃了出来，溅到了王一博的校服外套上。

“糟了！”肖赞慌忙去拿纸巾擦，手忙脚乱中，碰到了王一博搭在桌沿的手腕——那串手链没戴在手上，而是放在了外套口袋旁边，被他这么一碰，“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肖赞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连忙弯腰去捡，手指刚碰到链条，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冽的质问：“你在干什么？”

他猛地回头，看到王一博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皱着眉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我、我帮你整理试卷，不小心把水杯碰倒了，手链也掉了……”肖赞举着手链，声音发颤，想解释清楚，却越说越乱。

王一博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手链上，又扫过外套上的水渍，脸色沉了下来。他没看肖赞递过来的手链，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