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借宿

第十四章：夜雨借宿

深秋的夜，带着一股沁骨的凉意。窗外，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如同无数细密的鼓点敲打着寂静。狂风呼啸着卷过楼宇，发出呜呜的悲鸣，将行道树的枝叶撕扯得东倒西歪。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幕之中，路灯的光晕在雨帘中晕开模糊的光圈。

林安屿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裹着一条薄毯，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实习期的忙碌加上心绪不宁，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他刚结束一个线上会议，脑子还有些发懵。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更是增添了几分烦躁。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和被风刮得剧烈摇晃的树枝，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天气预报说这场雨会持续一整夜，还伴有强风。他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窗户是否关严实了。

就在这时——

“啪！”

客厅的顶灯毫无预兆地熄灭了！紧接着，电视屏幕、路由器指示灯、冰箱的嗡鸣声…所有电器运行的声响瞬间消失！整个房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停电了！

林安屿的心猛地一沉！他僵在原地，眼睛在黑暗中努力适应着。窗外偶尔划过的闪电，短暂地照亮室内狼藉的轮廓，随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雨声和风声在断电后显得更加清晰和喧嚣，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狂暴的自然之音。

他摸索着找到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微弱的光束在黑暗中晃动，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他走到玄关处，检查了一下电闸——果然跳闸了。他尝试着推上去，但闸刀纹丝不动。看来是小区或者线路的问题，不是他一家的问题。

手机屏幕显示电量只剩30%。林安屿心里一阵发慌。没有电，意味着没有灯，没有暖气，没有热水，手机也撑不了多久…这漫漫长夜，要怎么熬过去？尤其是这栋楼的隔音并不算太好，狂风暴雨的呼啸声透过墙壁隐隐传来，更添了几分阴森和不安。

他裹紧了薄毯，在沙发上坐下。黑暗和寂静放大了感官，也放大了内心的孤独和一丝…恐惧。他下意识地看向墙壁的方向——隔壁，就是902。宋听昀…他在家吗？他那里…有电吗？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自从上次衬衫事件后，两人虽然表面上恢复了邻居间的客套，但那种无形的隔阂和尴尬依旧存在。林安屿尽量避免和宋听昀碰面，即使偶尔在楼道遇见，也只是匆匆点头，眼神躲闪。他不敢去想宋听昀会怎么看他，更不敢去打破那层脆弱的平静。

可是现在…黑暗、寒冷、以及窗外那令人心悸的风雨声，像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手机电量在一点点下降，那微弱的光线成了他唯一的依靠，却也像在提醒他，这依靠很快就会消失。

时间在黑暗中缓慢流逝。寒意顺着地板蔓延上来，薄毯根本抵挡不住。林安屿冻得手脚冰凉，身体微微发抖。他尝试着用手机照明去烧点热水，却发现燃气灶是电子打火的，没电根本点不着。冰箱里的食物也开始散发出不安的气息。

恐惧和孤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将他淹没。他抱着膝盖，将脸埋进毯子里，身体因为寒冷和不安而微微颤抖。窗外的风雨声仿佛变成了怪兽的咆哮，每一次闪电划过，都让他的心跟着一颤。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他其实如此渺小和脆弱。

“咚咚咚…”

一阵沉稳而清晰的敲门声，穿透了风雨的喧嚣和室内的死寂，突兀地响起！

林安屿猛地抬起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谁？！这个时候？！

他屏住呼吸，紧张地望向门口。敲门声再次响起，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度。

“安屿？”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穿透了风雨声，清晰地落入林安屿耳中。

是宋听昀！

林安屿的心跳骤然失序！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下来，踉跄着冲到门边，手忙脚乱地打开门锁。

门开了。

楼道里应急灯微弱的光线勾勒出门口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宋听昀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外面随意套了件同色的开衫，手里拿着一个强光手电筒。手电筒的光束不算刺眼，却足以驱散门内的黑暗，也照亮了他深邃沉静的脸庞。他的头发似乎有些微湿，几缕黑发随意地搭在额前，眼神在光线下显得格外锐利而…关切？

“听…听昀？”林安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惊讶。

“停电了？”宋听昀的目光越过他，扫了一眼漆黑一片的室内，眉头微蹙，“我看你这屋一点光都没有，手机也打不通，怕你出事。”

林安屿这才想起，手机因为电量低开了超级省电模式，自动断网了。“我…我手机快没电了…”他小声解释，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薄毯，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宋听昀的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和微微发抖的身体上，眼神暗了暗。“很冷？”他问。

“嗯…有点…”林安屿老实地点点头，声音带着点鼻音。在宋听昀面前，他那些强装的镇定瞬间瓦解，只剩下真实的脆弱和不安。

宋听昀沉默了一瞬，随即侧身让开通道，声音低沉而平稳：“去我那边吧。我那边有备用电源，至少能保证照明和取暖。手机也能充电。”

“啊？”林安屿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外面风大雨大，你这屋没电没暖气，手机也没电，不安全。”宋听昀的语气不容置喙，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强势，“走吧。”他伸出手，似乎想拉他，但手伸到一半又顿住了，只是用手电筒的光示意了一下902的方向。

林安屿看着宋听昀在微弱光线下沉静而可靠的脸庞，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关切，心里那点犹豫和矜持瞬间被巨大的安心感冲垮了。他咬了咬下唇，低声说：“…好。谢谢。”

他转身回屋，摸索着拿上快要关机的手机，然后跟着宋听昀走进了902。

一踏入902的门，一股温暖干燥的气息瞬间将林安屿包裹。客厅里亮着几盏柔和的应急灯，光线虽然不如平时明亮，但足以看清室内。角落里，一个银灰色的、书本大小的便携式电源正在安静地工作，连接着几盏LED灯和一个小型暖风机。暖风机发出轻微的嗡鸣，送出阵阵暖风，驱散了林安屿身上的寒意。

“坐吧。”宋听昀指了指沙发，“把手机给我，充上电。”他接过林安屿递过来的手机，熟练地插在电源的USB接口上。

林安屿依言在沙发上坐下。柔软的沙发和温暖的空气让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身体也不再发抖。他环顾四周，902的客厅在应急灯光下显得更加宽敞整洁，带着一种沉稳安定的力量感。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清冽的雪松木质香调，混合着暖风机的温热气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喝点热水。”宋听昀端着一个马克杯走过来，递给他。杯子里是冒着热气的温水。

“谢谢…”林安屿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暖到了心里。他小口喝着水，偷偷抬眼看向宋听昀。

宋听昀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拿起平板电脑，似乎在处理什么文件。应急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穿着舒适的家居服，整个人褪去了平日的冷峻疏离，多了几分居家的温润和…难以言喻的性感。他专注地看着屏幕，修长的手指偶尔在屏幕上滑动，动作沉稳而优雅。

林安屿的心跳莫名地有些加速。他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手里的水杯，脸颊微微发热。这种在深夜、在停电的雨夜，和宋听昀独处一室的感觉…太奇怪了。既安心，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和…紧张。

窗外的风雨声似乎被隔绝在了这温暖的空间之外。客厅里一片静谧，只有暖风机轻微的嗡鸣和平板电脑屏幕偶尔亮起的光。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却并不尴尬，反而流淌着一种奇异的、无声的默契。

“饿不饿？”宋听昀突然抬起头，打破了沉默。他放下平板电脑，看向林安屿。

“啊？不…不饿。”林安屿连忙摇头。他晚上吃过了，而且现在这种氛围下，他根本没什么胃口。

“嗯。”宋听昀应了一声，站起身，“我去给你拿条厚点的毯子。”

他走进卧室，很快拿了一条厚厚的、质地柔软的羊毛毯出来，递给林安屿。“盖着吧，暖风机只能局部取暖。”

“谢谢…”林安屿接过毯子，盖在腿上。羊毛毯带着阳光晒过的温暖气息，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舒适得让他忍不住喟叹一声。

宋听昀重新坐下，目光落在林安屿裹着毯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样子，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他拿起平板电脑，却没有再看，而是随意地放在一边。

“刚才…吓到了吧？”他开口，声音低沉温和。

林安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指的是停电的事。他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嗯…有点。突然就黑了，手机又快没电了…外面风雨声又大…”他声音越说越小。

“没事了。”宋听昀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有备用电源，暖风机也能撑几个小时。等雨小点，或者明天早上，电力应该就能恢复了。”

“嗯…”林安屿应着，心里暖暖的。他看着宋听昀在柔光下沉静的侧脸，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听昀…你怎么会…有这些备用电源？”

宋听昀抬眼看他，唇角似乎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习惯。以前在国外住过一阵子，那边冬天暴风雪多，容易断电。就养成了备些应急物资的习惯。”他顿了顿，补充道，“没想到在这里也用上了。”

“哦…”林安屿点点头，心里对宋听昀的敬佩又多了几分。他总是这样，思虑周全，沉稳可靠。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沉默中流淌着一种更加微妙的氛围。暖风机的热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干燥的暖意。林安屿裹着厚厚的羊毛毯，身体渐渐暖和起来，甚至有些微微发热。他偷偷打量着宋听昀。他靠在沙发里，姿态放松，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指节修长有力。他的目光落在窗外模糊的雨幕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深邃迷人。

林安屿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他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空气中那股清冽的雪松木质香调，混合着羊毛毯的暖香和宋听昀身上散发出的、若有似无的干净气息，形成一种独特的、令人心猿意马的氛围。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包裹在一个温暖而暧昧的茧里，有些透不过气，却又…不想挣脱。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极其刺眼的闪电猛地撕裂夜空！紧接着，“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在头顶炸响！仿佛就在楼顶炸开！巨大的声响震得整个房间都似乎晃动了一下！

“啊！”林安屿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魂飞魄散！他几乎是本能地尖叫一声，身体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朝着身边最近的热源扑去！

他整个人扑进了宋听昀的怀里！双手紧紧抓住了宋听昀胸前的衣襟！脸深深埋进他温热的颈窝！身体因为极度的惊吓而剧烈颤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宋听昀的身体猛地僵住！他显然也没料到林安屿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怀里突然撞入一个温软颤抖的身体，带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和属于林安屿的独特气息。那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细微的力道和…滚烫的温度。

林安屿的脸颊紧贴着他颈侧的皮肤，温热的呼吸带着急促的喘息，一下下拂过他敏感的颈动脉。那呼吸滚烫而慌乱，像受惊的小动物在寻求庇护。他甚至能感觉到林安屿心脏狂跳的震动，隔着胸腔清晰地传递过来，与他自己的心跳在无声地共振。

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窜遍宋听昀全身！所有的感官在刹那间被无限放大！怀中身体的柔软触感，颈窝处温热的呼吸，紧抓着他衣襟的颤抖手指，还有那清晰可闻的、带着恐惧和依赖的细微呜咽声…这一切，像最猛烈的催化剂，瞬间点燃了他心底深处压抑已久的、如同熔岩般滚烫的渴望！

他的手臂几乎是本能地抬起，想要将这个颤抖的身体紧紧拥入怀中！想要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去驱散他的恐惧！想要将他揉碎，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然而，就在他的手臂即将环住林安屿腰身的瞬间，理智如同冰冷的潮水，猛地将他淹没！他猛地咬紧牙关，下颌线条绷得如同刀锋般冷硬！抬到一半的手臂硬生生地僵在半空，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

不行！不能！他不能趁人之危！

他强迫自己压下那汹涌澎湃的冲动，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试图平复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悸动。他缓缓抬起那只僵在半空的手，动作极其克制而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落在林安屿微微颤抖的后背上。

“别怕…”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带着极力压抑后的紧绷和一种近乎破碎的温柔，“只是打雷…没事了…我在…”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热，隔着柔软的羊毛毯，轻轻拍抚着林安屿的后背。动作极其轻柔，带着一种安抚的节奏，像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

林安屿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宋听昀低沉而安稳的声音，和他后背传来的那沉稳有力的轻拍，像是有魔力一般，渐渐驱散了他心头的恐惧。他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狂跳的心脏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的节奏。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天呐！他…他竟然扑进了宋听昀怀里？！还…还抱得这么紧？！

巨大的羞耻感瞬间席卷而来！比刚才的雷声更让他惊慌失措！他猛地松开抓着宋听昀衣襟的手，像被烫到一样，慌乱地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对…对不起！”林安屿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慌乱，脸颊滚烫得能烙铁！他手忙脚乱地想坐直身体，却因为动作太急，加上裹着毯子行动不便，身体一个不稳，又向后倒去！

宋听昀眼疾手快，那只原本轻拍他后背的手瞬间下移，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也下意识地扶住了他的肩膀！

林安屿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稳住，避免了摔倒。但他整个人却像是被宋听昀半抱在了怀里！宋听昀的手掌隔着羊毛毯，清晰地贴在他腰侧和后背上，那灼热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力量感，让林安屿浑身僵硬！他被迫仰起头，对上了宋听昀近在咫尺的目光！

两人的距离近得呼吸可闻！林安屿能清晰地看到宋听昀深邃眼眸里翻涌的暗流——有未完全褪去的担忧，有强行压制的悸动，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漩涡般要将人吸进去的幽暗！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温热的鼻息拂过林安屿的脸颊，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灼热感！

林安屿的心脏再次疯狂擂动！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脸颊烫得快要烧起来！他想移开视线，想挣脱，但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洗礼，感受着腰间和后背传来的、如同烙铁般滚烫的触感！

宋听昀的目光沉沉地锁住他，从他那双因为惊吓和羞赧而蒙上一层水汽的眼睛，滑过他泛着诱人红晕的脸颊，最后定格在他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的、泛着水润光泽的唇瓣上。那目光停留了许久，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专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

他的喉结，极其明显地滚动了一下。下颌的线条绷得更紧。扶在林安屿腰侧和后背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一瞬，那力道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和…一丝危险的占有欲。

林安屿被他看得浑身发软，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灼热。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一声细弱蚊蝇的呜咽：“听…听昀…”

这声带着颤抖和依赖的呼唤，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宋听昀眼底最后一丝克制！他深邃的眼眸骤然收缩！那里面翻腾的熔岩仿佛要喷薄而出！他猛地低下头，灼热的呼吸瞬间逼近！

林安屿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几乎能感觉到宋听昀的唇即将落下的灼热温度！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微微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沙发垫！

然而，预想中的吻并没有落下。

宋听昀的动作在距离林安屿唇瓣只有毫厘之遥的地方，猛地顿住了！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强行遏制住了那几乎要冲破牢笼的野兽！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呼吸粗重而急促！他猛地直起身，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弹开，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扶着林安屿的手也瞬间松开！

“对…对不起！”宋听昀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喘息和一种近乎狼狈的慌乱，“我…我失态了！”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林安屿，胸膛剧烈起伏，高大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弦！

林安屿僵在沙发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裂！他茫然地睁开眼，看着宋听昀僵硬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宋听昀…是想吻他吗？为什么又停下了？

巨大的羞耻、慌乱、失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交织在一起，如同乱麻般缠绕着他的心。他裹紧了毯子，将自己缩成一团，脸颊滚烫，不敢再看宋听昀一眼。

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依旧肆虐的风雨声，和两人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在无声地交织、碰撞。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暧昧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

过了许久，宋听昀才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平静，但眼底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未完全褪去的狼狈和挣扎。他避开林安屿的目光，声音低沉沙哑：“很晚了。你…去客房休息吧。床铺是干净的。”

说完，他不再看林安屿，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脚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砰”的一声轻响，卧室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内外。

林安屿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裹着温暖的羊毛毯，却感觉浑身冰冷。他看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微微颤抖的手指，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涩。

窗外，暴雨依旧。窗内，一场无声的风暴，才刚刚平息，却又在心底掀起了更汹涌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