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追光者

我摔碎药瓶的瞬间，整间屋子的灯光猛地一闪，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玻璃渣在地砖上滚开，那股子稳定剂的气味还没完全散开，我就已经冲向了墙角。

门外的脚步声急了。

“肖战！”是林然的人，声音压得低但带着命令，“你最好别乱来。”

我没理他。后颈的印记开始发烫，像有人在我皮肤底下点了把火。我闭上眼，手指贴着墙面，那些钢筋结构、通风管道、电子线路……它们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就像我能看见它们在墙里是怎么走的一样。

“左边。”我听见自己说。

下一秒，我一拳砸向左边那块墙板。混凝土碎裂的声音混着金属变形的吱呀声，通风口的铁皮直接从里面被掀开。灰尘扑面而来，但我已经钻了进去。

爬行时我的手肘擦过锈蚀的管壁，膝盖蹭着不知道多少年没清理过的尘土。身后传来破门声，但我在通道里拐了个弯，声音就远了。

他们追不上我了。

旧城区的夜雾比我想象中更浓。我从一个废弃变电站的通风井跳下来时，差点踩进一滩机油里。远处有车灯划破黑暗，但雾太大，根本看不清车牌。

我靠着墙喘气，后颈的热度还没退。刚才在通风口里，我第一次完整地感知到了自己的能力——不是那种电影里的超人力量，而是能“听”到东西的能力。我能听见墙体里的电流声，能感觉到地下水管的震动，甚至能嗅出三百米外某个A级Alpha身上的信息素残留。

这太奇怪了。

但我没时间去想这些。洛川的实验室在哪儿，我知道。他给过我一次地址，是在一张纸巾上写的，我还留着。

我摸了摸口袋，那张纸巾还在。

“滴——”

我站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对着感应器亮出那张纸巾。纸巾背面确实写着一行数字：X-07。

门开了。

里面的光线很暗，是一间地下仓库改造的实验室。空气中飘着消毒水和某种烧焦电路的味道。我刚踏进去，灯就亮了。

“你来了。”洛川坐在实验台前，手里转着一支笔。他穿着白大褂，头发还是那副乱糟糟的样子，但眼神比上次见我时沉了许多。

我站在门口没动。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他笑了下：“因为你已经摔碎了那瓶药。”

我愣了一下。

“林然把你关起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会怎么做。”他站起身，走到一台仪器前按下几个键，“你不是那种甘心被控制的人。”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慢慢走近。

墙上贴着的东西让我呼吸一滞。

全是我的资料。基因图谱、信息素波动曲线、原始印记的扫描图像……还有一张照片，是我小时候在福利院拍的。那时候我还不叫肖战，脸上也没有现在的妆容。

“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声音有点哑。

洛川没立刻回答。他走过来，站在我面前，伸手碰了碰我的后颈。

我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但他没收回手，反而轻轻按住那里。

“原始印记不是枷锁。”他说，“它是钥匙。”

我抬头看着他：“什么钥匙？”

他眼神认真：“通往你真正身份的钥匙。”

我皱眉：“我不明白。”

“你很快就会明白了。”他转身走向电脑，“你看过墙上的那些数据吗？‘信息素融合’、‘禁忌能力激活’、‘A-O共生体’……你以为你是个例外？不，肖战，你是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我脑子嗡地一下：“什么计划？”

他敲了敲键盘，屏幕上跳出一份加密文件。他输入密码，文档缓缓展开。

我看到标题：

《人类信息素融合实验最终阶段报告》

编号：X-07

执行者：洛川

协作者：林然

我瞳孔收缩。

“林然也在这个计划里？”我声音有些发颤。

洛川点头：“他是情报组的负责人，负责你的掩护工作。”

“掩护？”我冷笑一声，“把我关起来就是掩护？”

他叹了口气：“他知道你迟早会觉醒，也知道一旦你觉醒，就会成为所有人争夺的目标。”

我盯着屏幕，指尖无意识地捏紧。

“你有没有想过，”他忽然说，“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你能同时拥有Alpha与Omega的信息素特征？”

我摇头。

“因为你是第一个成功融合的人。”他看着我，“X-07，不是实验编号，而是你在这个项目中的代号——‘人类信息素融合体07号’。”

我后退了一步，背靠墙。

“我不是人？”

“你是人。”他语气坚定，“但你是进化后的新人类。”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所以……王一博呢？”我问，“他为什么要接近我？”

洛川沉默了几秒，才说：“因为他能感知到你体内的力量。他不是来占有的，他是来确认你是否安全的。”

“可他明明……”我想起那天他在众人面前撕开我衣领的画面，喉头一阵发紧。

“你以为那是占有。”洛川轻声说，“其实那是保护。他的信息素一直试图压制你的波动，让你不至于暴露。”

我愣住。

“那你呢？”我盯着他，“你又是什么立场？”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是引路人。”他说，“而你……你才是真正的主角。”

我们沉默了好一会儿。

外面的风声透过缝隙传进来，带着点潮湿的铁锈味。

“林然说你不该见我。”我忽然开口。

“他错了。”洛川说，“你不该见的是陆衡。”

“陆衡？”我皱眉，“军部那个疯子？”

洛川点头：“他才是真正想除掉你的人。他怕你破坏ABO等级制度，怕你改变这个世界。”

我嗤笑一声：“我只是个娱乐圈的Omega，他至于这么紧张我吗？”

“因为你不是普通Omega。”洛川看着我，“你是第一个打破界限的人。你出现的意义，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光。刚才在通风口里，它就亮过一次。

“如果我是钥匙……”我喃喃道，“那门的另一边是什么？”

洛川没说话。

“是你必须面对的‘他们’。”他最后说。

我抬头看他。

“谁是‘他们’？”

他还没回答，我忽然感觉到一股A级信息素的气息。

很熟悉。

我猛地转身看向窗外。

“王一博……”

洛川脸色变了。

“看来，游戏比我想的更快开始了。”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

这次，我不会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