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价合约

“卡！杀青！”

导演有气无力地喊出这句话，连个笑脸都懒得给，直接转身就走。

整个剧组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工作人员迅速收拾器材，连句客套的“辛苦了”都说得敷衍至极。

肖战站在片场角落，身上还穿着那套皱巴巴的廉价戏服。他在这部小成本网剧里演了个活不过三集的炮灰，满打满算就五句台词。最后一句是“救命啊”，喊得他嗓子现在还有点哑。

“战哥，走吧。”助理小雨递过来一瓶矿泉水，表情有点心疼，“这剧组太势利眼了，连杀青宴都不准备。”

肖战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水，无所谓地笑笑：“省得我找借口推了，反正也没人在意。”

这话倒是不假。

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三年，至今还是个查无此人的十八线。微博粉丝三十万，活粉不到一千，最新一条自拍底下评论才不过两百多条，有一半还是买的僵尸粉。

出了片场，小雨开车送他回出租屋。肖战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发呆。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银行发来的短信提醒——这个月的工资到账了，税后八千块。

在南城，这点钱交完房租就所剩无几了。

他叹了口气，刚要把手机塞回口袋，铃声响了起来。

是经纪人宋楠。

肖战连忙接起电话，语气轻松：“楠姐，我刚杀青，您这电话来得可真及时。”

“肖战，你现在在哪儿？”宋楠的声音又急又亮，像是中了五百万彩票般兴奋。

“回家路上，怎么了？”

“掉头！立刻来公司！”宋楠几乎是吼出来的，“天上掉馅饼，直接砸你头上了！”

肖战猛地坐直身子，和小雨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什么馅饼？该不会是哪个食品代言找我拍广告吧？先说好，减肥药我不接。”

“比那强了一万倍！”宋楠激动得声音都在抖，“《心动信号》第三季，邀请你去做常驻嘉宾！”

车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小雨手一抖，车子差点偏离车道。

肖战愣了好几秒，才干笑两声：“楠姐，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心动信号》是当下最火的恋爱综艺，前两季播出时几乎每周都能霸占热搜。能上这个节目的要么是当红流量，要么是实力派演员，最次也得是个有新作品在播的上升期艺人。

他一个十八线的小糊咖，连当背景板都不配。

“我像是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宋楠语气突然变得严肃，“是节目组发来的正式邀请，合同都拟好了！你赶紧来公司，我们详谈！”

电话挂断后，肖战还处于懵逼状态。

小雨小心翼翼地问他：“战哥，楠姐刚才说的是……《心动信号》？”

“可能是我最近太累，出现幻听了。要么就是楠姐被诈骗了。”肖战揉了揉太阳穴。

半个小时后，他冲进了宋楠的办公室。

宋楠正对着电脑屏幕笑得合不拢嘴，见他进来，立刻招手让他过去：“来看看，这是节目组发来的合同草案。”

肖战凑过去一看，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这……这金额是不是多写了个零？”

“没错，就是八百万！”宋楠拍桌而起，“税后！肖战，你要发了！”

肖战腿一软，直接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八百万，对他这种小艺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他出道至今赚的所有钱加起来，连这个零头都不到。

“为什么是我？”震惊过后，理智逐渐回笼，“这档节目有多少一线想上都挤破了头，怎么就轮到我了？该不会是要我去当丑角，衬托别人吧？”

宋楠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坐回椅子上，十指交叉放在桌面：“节目组看中了你的潜力。”

“说人话。”

“好吧，他们需要有个新鲜面孔制造话题，而且……”宋楠顿了顿，眼神飘忽，“你的档期比较宽松，配合度高，价格也……合适。”

肖战算是听懂了她的潜台词：便宜又好摆布。

他苦笑着摇摇头：“楠姐，你知道我几斤几两。上这种节目，不得被那些嘉宾的粉丝生吞活剥了？特别是王一博的粉丝，那战斗力，啧啧，可怕！”

提到王一博，肖战就头皮发麻。那人比他小了整整七岁，却已经是顶流中的顶流。唱跳俱佳，演技在线，长得更是没话说，就是性格冷得像块冰。

他们有过的唯一一次交集，就是两年前在某颁奖典礼的后台，他不小心撞到了王一博，可对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绕过他走了。

自那以后，他对这位顶流尽可能地敬而远之。

楠姐的表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说到王一博……节目组有个特别安排。”

肖战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安排？”

“节目组打算让你和王一博……组CP。”

空气瞬间凝固。

几秒钟后，肖战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什么？楠姐，你再说一遍？要我和谁组CP？”

“王、一、博。”楠姐一字一顿地重复，“而且是对方团队主动提出的。”

肖战眼前一黑，感觉那八百万突然变得滚烫，能直接在他胸口烙个印。

“是他团队疯了？还是我疯了？和王一博组CP？他那些唯粉不得把我祖坟刨了？”他激动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不行，这活儿接不了一点，有命赚没命花啊！”

“你冷静点！”宋楠起身按住他，“八百万啊肖战！你不是一直想给家里换套大房子吗？你妈妈身体不好，有了这笔钱，你可以带她去最好的医院检查，请专人照顾她。你弟弟明年上大学，学费生活费都不用愁了。”

句句戳心。

肖战沉默了。

他来自普通工薪家庭，父母为了支持他追梦，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妈妈去年查出心脏病，却因为医药费的问题一直拖着不肯做手术。

这八百万，的确能解决他家所有困境。

“为什么选我？”他还是想不通，“王一博那种级别的大咖，找谁组CP不行，偏要找我这样的小透明？”

宋楠压低声音：“据说是王一博亲自点的你。”

“什么？”肖战更懵了，“他认识我吗？”

“这就不知道了。”宋楠摊了摊手，“但这是千真万确的消息。节目制作人亲口告诉我，王一博团队在讨论CP人选时，他直接提了你的名字。”

肖战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和王一博那点微不足道的交集，值得对方记住他两年？难不成是记恨他当年那一撞？

“合同签多久？”他哑着嗓子问。

“节目录制加后期宣传，总共三个月。”宋楠看出他动摇了，赶紧趁热打铁，“你想想看，三个月八百万，多少一线都拿不到这个价！而且上了《心动信号》，你的知名度会暴涨！这可是双赢！”

肖战深吸一口气，走到窗边。看到楼下街道车水马龙，行人匆匆，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波。

想起昨天妈妈在电话里说：“战战，别太拼，妈妈这病不碍事，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钱不够花就跟家里说。”

怎么可能不碍事？医生明明说需要尽快手术。

“好，我接。”肖战转身，眼神坚定，“但楠姐，你得答应我，一定要请最好的公关团队，我不想节目播出后被骂到退圈。”

宋楠顿时笑逐颜开：“放心，公司已经安排好了！而且我听说王一博团队也会配合宣传，他们既然主动提出组CP，肯定会有所准备的。”

肖战点点头，心里却七上八下。他拿出手机，下意识地点开微博，搜索“王一博”。

最新一条是王一博十分钟前发的宣传照，配文只有两个字：期待。

评论已经超过五万条，前排全是粉丝的控评：

“期待王一博的新舞台！”

“哥哥好帅！”

“独自美丽，拒绝捆绑！”

肖战苦笑着退出微博。他已经能预见到，等节目官宣后，自己的微博会沦陷成什么样子。

“合同什么时候签？”他问。

“明天上午十点。节目下周一就开始录制了，你这几天好好准备，我已经给你约了造型师和形体老师。”

肖战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楠姐，你说王一博为什么点名要和我组CP？”

宋楠耸耸肩：“也许他看过你的戏，欣赏你的演技？”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好吧，这个笑话挺冷的。”肖战摸摸鼻子，“我回去了，明天见。”

走出公司大楼，肖战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长长吐出一口气。

三个月，八百万。为了这笔钱，他愿意去和王一博演三个月的甜蜜戏码，反正都是工作，就当是接了个特殊点的角色。

手机震动，是妈妈发来的微消息：“战战，杀青了吗？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周末回家吗？”

肖战鼻子一酸，快速回复：“刚杀青，周末就回去。妈，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接了个大项目，很快就能凑够你的手术费了。”

他犹豫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还有，我可能要和王一博一起上节目了。”

妈妈几乎秒回：“王一博？是不是那个跳舞很棒的小伙子？妈妈在电视上见过他，长得真俊！你们要一起上节目？那太好了！”

肖战看着妈妈的回复，忍不住笑了。在妈妈眼里，所有年轻男艺人都是“小伙子”。

“是啊，就是他。节目播出的时候记得看。”

“一定看！我儿子要上电视了！真好！”

看着妈妈发来的开心表情包，肖战握紧了手机。

无论如何，这档节目他必须做好。不仅为了钱，也为了所有期待他的人。至于王一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他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对司机说道：“去最近的商场。”

“干嘛突然去商场？”小雨疑惑地问。

肖战微微一笑：“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啊，总不能穿着淘宝爆款去和王一博谈恋爱吧？”

小雨噗嗤一下笑出声：“战哥，你入戏真快。”

出租车汇入车流，驶向繁华的商业区，肖战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中五味杂陈。

命运的转折来得太突然了，就像一场毫无预兆的暴雨。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撑开伞，走进这场雨里。

但愿别被淋成落汤鸡。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