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

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时，学校组织了一次爬山活动。苏念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跟在队伍后面，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看见江熠走在最前面，和几个男生勾肩搭背，笑得很大声，仿佛那段时间的冷战从未存在。

山路越来越陡，积雪也越来越深。苏念不小心踩在一块冰上，身体猛地向后倒去。就在她以为会摔得很惨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拽了回来。

是江熠。他皱着眉，眼里带着点不耐烦，语气却很冲：“走路都不看路？想摔死？”

苏念站稳后赶紧松开他的手，脸颊发烫：“谢……谢谢。”

他没说话，转身就往前走，却刻意放慢了脚步，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苏念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像带着温度的网，让她既安心又慌乱。

爬到半山腰时，队伍停下来休息。苏念坐在一块石头上，搓着冻得发红的手，突然感觉有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她抬头，看见江熠站在面前，只穿着件单薄的毛衣，鼻尖冻得通红。

“穿上。”他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那你……”

“我不冷。”他打断她，转身走到一边，和男生们说笑起来，可苏念分明看见他在偷偷搓着手臂。她把外套裹得紧了些，上面有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雪的清新，是让她心安的味道。

下山时，雪下得更大了。江熠依旧跟在她身后，在她差点滑倒时扶她一把，在她走不动时递过一瓶热水。快到山脚时，他突然开口：“那些闲话，你别往心里去。”

苏念的脚步顿了顿，听见他继续说：“她们就是嫉妒，我……”他没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总之，不用管她们。”

那天晚上，苏念把洗干净的外套还给江熠，里面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周五篮球赛，我会去看。”她没署名，却知道他一定能看懂。

周五那天，苏念坐在第一排，手里攥着瓶矿泉水，心脏跳得像要炸开。江熠在球场上格外拼命，汗水浸湿了他的球衣，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紧实的线条。最后一个球，他跳起来投篮时，脚踝突然崴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苏念几乎是立刻冲了过去，看着他疼得发白的脸，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怎么样？很疼吧？我去叫老师……”

“别动。”江熠抓住她的手，眼神亮得惊人，“苏念，我喜欢你。”

周围的喧闹仿佛瞬间静止了，苏念的耳朵里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她看着他汗湿的额发，看着他眼里的认真，突然觉得所有的委屈和犹豫都烟消云散了。她用力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知道……我也是。”

江熠笑了，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哪怕脚踝还在疼。他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尖发颤。那天的阳光很暖，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像撒了层金粉，以为这就是故事的结局，却没料到，这只是裂痕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