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庞大浩瀚、冰冷彻骨的力量猛地从肖战体内爆发出来！
幽蓝色的光芒瞬间以两人为中心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光罩，将整个牢房笼罩其中！
光罩上流光闪烁，无数冰昙花的虚影绽放又湮灭，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威压和极致寒冷——那是蕴含着最高治愈功能的冰昙信息素与九幽之力融合后的绝对屏障！
光罩之内，肖战的长发无风自动，发丝间流转着幽蓝的光泽。
他紧闭着眼，嘴角、眼角、耳孔……开始不断溢出鲜血，那些血珠带着幽蓝的光泽，离体瞬间就被狂暴的能量蒸发成血雾，让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凄艳的血色蓝雾之中，景象骇人至极！
但他抵在顾魏掌心的手却稳如磐石，毫不吝啬地将自己毕生的内力、修为、乃至生命的本源，通过这血腥的仪式，疯狂地灌入顾魏破碎的身体！
顾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股过于磅礴的力量强行涌入他断裂的经脉，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也带来了……生机和重塑的可能。
他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被那股力量完全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肖战为他献祭一切！
“停下！肖战！停下！”
王一博如同疯魔般冲进地牢，看到的正是这足以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
他嘶吼着，不顾一切地冲向那幽蓝光罩！
砰——！
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霸道的力量猛地将他狠狠弹开！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错位的声音！赤焰龙涎香信息素狂暴涌出，却在那绝对的九幽之力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停下！我错了！肖战！我放了他！我什么都答应你！求你停下！赶紧停下！” 王一博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再次疯狂地冲上去，又一次被更狠地弹回，重重砸在墙壁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季向空、任少白等人此时也赶到，看到这骇人景象，全都骇然失色！
“头！”季向空和陆归迟死死冲上去抱住还要再冲的王一博。
“夫人！夫人快停下啊！”稚奴哭喊着跪倒在地。
王一博在他们怀里疯狂挣扎，目眦欲裂，泪水混合着鲜血淌下，声音嘶哑绝望得不成样子，一遍遍地嘶吼着：“停下……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停下……肖战……阿战……”
然而，光罩内的两人仿佛隔绝了所有声音。
肖战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身体开始微微摇晃，仿佛随时都会油尽灯枯，但他输送力量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顾魏闭着眼，承受着力量灌输，眼泪却从眼角不断滑落。
所有人都在哭，看着他们至高无上的殿主如同失去一切的困兽般哀嚎，看着他们曾经风华绝代的夫人正在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消散。
地牢之内，唯有幽蓝光芒无声闪烁，映照着这场绝望的献祭，和外面那个正在彻底崩溃的灵魂。
“阿战，停下来”
“阿战”
“表哥”
“阿战，快停下”
江墨羽、谢允、温逸臣几道身影狠狠撞向了那血色蓝雾！
砰——！
同样的结局，几人以更快的速度被狠狠弹回，撞在石壁上，喷出一口鲜血，软倒在地，却仍挣扎着想要爬起，眼中是滔天的痛楚和无力。
他们收到了肖战的暗号心急如焚地赶来。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惨烈百倍！
他们眼睁睁看着肖战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分力量都在被剥离、碾碎、咆哮而出。
看着他那头墨染般的青丝，从发根开始，以惊人的速度瞬间变得雪白！白发在能量风暴中狂舞，与那黑蓝血雾交织，构成了一幅极致惨烈、足以让任何人肝胆俱裂的画面！
“王一博——！你该死！”
江墨羽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他平日清冷声线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
他身形一动，快如鬼魅，瞬间就冲到了王一博面前！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这位素来优雅从容、被誉为“世外仙人”的阁主，竟像市井莽夫一般，抡起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拳砸在了王一博的脸上！
砰！
王一博被打得头猛地一偏，脸颊瞬间红肿起来，但他竟毫无反应，不闪不避，甚至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依旧空洞地望着血雾中的肖战。
“是你！都是你！是你把他逼成这样的！” 江墨羽彻底失控了，一拳又一拳，如同雨点般落在王一博身上、脸上！他一边打，一边嘶声怒骂，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扭曲：
“你凭什么这么对他？！你这个瞎子！蠢货！疯子！”
季向空、任少白等人完全看呆了！他们从未见过江墨羽如此失态！印象中的天工阁阁主，永远是云端仙人，温文尔雅，情绪稳定得可怕，何曾有过这般……疯狂暴戾的模样？
“江阁主！住手！”
季向空和陆归迟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想要拉住江墨羽。
“让他打！”
王一博却猛地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他抬起头，脸上已是青紫交错，嘴角破裂流血，眼神却是一片死寂的灰败，
“让他打！打死我……也好……”
江墨羽闻言，动作猛地一顿。
他看着王一博那副万念俱灰、只求速死的模样，再看看光罩中即将油尽灯枯的肖战，所有的怒火仿佛瞬间被抽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无力。
他高举的拳头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两步，然后“噗通”一声，颓然地跪倒在地。
他银发披散，衣袍沾染了尘土和王一博的血迹，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压抑到了极致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呜咽。
这位算无遗策、清冷孤高的阁主，此刻也只是一个眼睁睁看着挚友走向毁灭，却无能为力的普通人。
“王一博！我操你祖宗！”谢允 桃花眼赤红，目眦欲裂像一头发狂的豹子，猛地冲上前，也狠狠一拳砸在王一博的脸上！
温逸臣一边紧紧拉住几乎要瘫软的顾若来，一边对着王一博厉声道，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王一博！你看看！你看看你把他逼成了什么样子！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王一博不闪不避，不还手，不还口，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所有的疼痛都比不上他心口那片被彻底碾碎的荒芜。
漩涡之内，顾魏承受着这霸道无比的灌注，断裂的经脉被强行重塑，枯竭的丹田被浩瀚能量填满甚至撑开，但他紧闭的双眼中，泪水却从未停止，他能清晰地、痛苦地感受着肖战正在为他经历怎样的酷刑，正在如何飞速地走向毁灭。
漩涡之外，时间仿佛凝固。
只有那黑蓝交织的能量风暴在疯狂旋转、咆哮，以及那白发身影，深深地、永久地烙印在每一个目睹者的灵魂深处，成为一场永不醒来的噩梦。
肖战悬浮的力量消散，他抱着昏迷过去、但面色已然红润、体内蕴含着磅礴力量的顾魏，缓缓落地，动作轻缓地将他平放在地，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然后，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身。
江墨羽 上前一步，却被那惨烈的景象和肖战周身弥漫的死寂气息逼得止住了脚步，心痛如绞。
顾若来 的眼泪瞬间决堤，发出泣血般的哀鸣：“哥——！” 她想要扑过去，却被身旁的温逸臣死死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哥哥那副形销骨立、白发染血的模样，哭得撕心裂肺。
肖战仿佛对身边的哭喊、打骂、质问全都充耳不闻，他只是一步步，极其艰难地走到了王一博面前。
停下。
瑞凤眼看着王一博，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一种最终审判般的冰冷和平静：
“王一博，你以肖战为誓，自此与顾魏恩断义绝，九霄殿上下不可再为难他。倘违此誓，肖战——
“王一博，你以肖战为誓，自此与顾魏恩断义绝，九霄殿上下不可再为难他。倘违此誓，肖战——
“便叫红尘弃，白首非，一剑霜寒十四州，终身不得归。”“
“便叫红尘弃，白首非，一剑霜寒十四州，终身不得归。”“
王一博身体猛地一颤，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了一丝，落在肖战那惨烈至极的脸上。
他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又最残忍的话，突然爆发出一阵嘶哑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肖战……肖战！你真狠……你真狠啊！”
笑着笑着，血泪再次从他眼中涌出，混合着脸上的伤痕，狰狞可怖。
“好……我答应你……”他止住笑，声音变得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死寂，他举起手，一字一句，如同诅咒般立誓：
“我王一博，对天发誓，与顾魏之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肖战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继续看着他，轻声道：“否则？”
王一博瞳孔缩紧，心脏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刺穿。他死死盯着肖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最后那句诛心之言：
“倘违此誓，肖战——便叫红尘弃，白首非，一剑霜寒十四州，终身不得归。”
江墨羽 闭上眼，不忍再看，银发下的侧脸紧绷，流露出巨大的悲痛。
温逸臣 扭过头，重重叹了口气。
谢允 也停下了手，看着肖战那副心死如灰的模样，再看看王一博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所有的愤怒都化为了无力的悲哀，只能狠狠一拳砸在地上，手背瞬间血肉模糊。
誓言落下的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彻底断裂了。
肖战再也没有看王一博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缓缓转身，走向哭得几乎站立不住的顾若来。
顾若来 泣不成声：“哥……哥哥……”
他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抱了抱妹妹，然后俯身，将毫无血色的唇贴近顾若来的耳边，用极其微弱、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了几句悄悄话。
没有人听到他说了什么。
只见顾若来猛地睁大了眼睛，脸上瞬间涌起极度震惊、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一抹诡异的红晕不受控制地爬上了她的脸颊和耳根。
说完，肖战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
他身体一软，眼中最后一点微光彻底熄灭，如同断线的木偶，向后倒去。
一直死死盯着他的王一博，几乎是本能地、踉跄着扑上前，在那具枯槁的身体彻底接触冰冷地面之前，猛地将人接入怀中。
入手是令人心惊的轻，和一片冰冷的死寂。
地牢内，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压抑的哭泣声，以及王一博抱着那具白发身躯，发出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无声的哀鸣。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却又好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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