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囚笼】

肖战盯着电梯镜面里的自己，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另一个他站在对面，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那笑容让肖战想起婚礼那天王一博看他的眼神，温柔得像要化开，又冷得像把刀。

"载体匹配度98.7%。"机械女声在密闭空间里回响，"启动紧急同步协议。"

肖战感觉后颈发烫，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针在扎他。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母亲躺在病床上，脖颈浮现幽蓝纹路；林栀举着注射器，手腕内侧有道新鲜伤疤；顾珩倒在地上，手里攥着半截金属线。

电梯开始剧烈震动。顶灯闪了几下，红光笼罩整个轿厢。天花板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金属板一块块翻转，露出后面闪烁的数据流。

"不对。"肖战往后退，后背撞到冰凉的镜面，"这不对。"

另一个他往前走了一步。镜面映出两人对峙的画面，像是平行世界的交汇点。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食指关节发出咔哒声。

"你也是复制体？"肖战听见自己的声音发抖。

"你觉得呢？"那人歪了歪头，露出和王一博如出一辙的表情。他伸手想碰肖战的脸，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触碰到的瞬间，肖战看到更多画面：无数个冷冻舱整齐排列，每个里面都躺着一个"肖战"；实验室中央悬浮着发光的晶体，里面流淌着暗红色液体；王一博躺在手术台上，胸口插着一把带电极的手术刀。

疼痛突然袭来。肖战捂住太阳穴，额头渗出冷汗。那些画面太真实了，真实得像是他亲身经历过的记忆。

电梯门突然打开。漆黑的走廊尽头亮着微弱的蓝光，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玻璃。肖战闻到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还有...王一博身上的雪松香。

"跟我来。"另一个他转身走进黑暗。

肖战犹豫片刻，跟了上去。每一步都踩在某种柔软的东西上，低头看才发现是凝固的血迹。这些血迹蜿蜒向前，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蓝光里。

他们来到一间控制室。墙上布满监控屏幕，显示着不同角度的实验室画面。操作台上放着几支注射器，幽蓝液体在玻璃管里轻轻晃荡。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那人拿起一支注射器，"要么现在注射，要么永远被困在这里。"

肖战盯着注射器，想起疗养院床头柜上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笑容灿烂，可他怎么也想不起那天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是我？"他问。

"因为你是唯一匹配的人。"那人把注射器递过来，"王一博早就死了。从第一次同步失败开始，他就只是个程序。"

肖战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注射器表面。温度比想象中更低，像是刚从冷冻舱取出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肖战转身时，注射器差点掉在地上。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响。

"没时间了。"那人抓住肖战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骨头捏碎，"相信我。"

肖战猛地抽回手。这个动作让他想起很多事——王一博在暴雨中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同样大得吓人；在地下车库，王一博把他护在怀里时，手掌也是这么冰凉。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肖战看着手中的注射器，蓝光映得他脸色发青。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王一博早就死了，那刚才实验室里那个又是谁？

门缝透进一道红光。肖战听到机械运转的嗡鸣声，像是某种大型仪器正在启动。

"快做决定！"那人急促地说。

肖战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股焦糊味，混着血液的腥甜。他想起王一博说"换我来爱你"时的眼神，想起他按动红色按钮前最后的笑容。

注射器被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响在控制室里格外刺耳。

"你疯了！"那人瞪大眼睛。

肖战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凉的墙壁。他的心跳和手表滴答声同步，每一次都像在倒计时。

门开了。

白光涌进来，淹没了整个房间。肖战举起手臂遮住眼睛，却看见意想不到的画面——王一博站在门口，浑身是血，手里握着冒烟的枪管。

"就知道你会选错。"王一博声音沙哑，抬手就是一枪。

枪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震耳。肖战看见那人眉心绽开一朵血花，身体向后倒去时撞碎了操作台上的监控屏幕。

"你..."肖战张了张嘴。

"别说话。"王一博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到身后，"他们来了。"

走廊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脚步声。肖战闻到更浓重的血腥味，这次确定不是幻觉。

"你不是..."肖战看着王一博脖子下方的金属接缝，那里正在往外渗着蓝紫色液体。

"待会再解释。"王一博把什么东西塞进他手里，是那支注射器，"关键时刻用这个。"

肖战低头看注射器里的液体，幽蓝中泛着一丝暗红。他突然意识到这和冷冻舱里的液体很像。

脚步声更近了。王一博转身挡住门口，单手握枪的姿势像是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战斗。

"为什么要救我？"肖战问。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漏洞。"王一博笑了，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也是唯一让我想活下去的理由。"

枪声再次响起时，肖战扑过去抓住王一博的手臂。他能感觉到对方肌肉紧绷，体温异常冰冷。

"同步率跌破临界值了！"机械女声突然响起，"启动自毁程序。"

整个实验室开始震动。天花板掉落大块混凝土，露出后面闪烁的电路板。肖战看见王一博脖子下的金属接缝正在不断扩大。

"跑！"王一博大喊。

但肖战动不了。他看着王一博腹部的伤口，想起第一次在办公室见到他时，西装下摆也沾过相似的蓝色液体。

震动越来越剧烈。肖战被震得跪倒在地，额头磕破了。温热的血流进眼睛，模糊了视线。

"载体匹配度98.7%。"机械音继续播报，"启动紧急同步协议。"

王一博突然转身，把他按在墙上。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肖战能看清他瞳孔里闪烁的机械蓝光。

"这次..."王一博的声音变了，带着电流般的杂音，"换我来爱你。"

天花板轰然塌陷。白光吞没一切之前，肖战看见他按下了红色按钮。

疗养院的阳光依然温暖。

肖战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床头柜上放着一支注射器，幽蓝液体正在轻轻晃动。

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肖先生。"护士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您母亲已经醒了，现在可以来看她了。"

挂断电话时，肖战看见床头柜上有一张照片。是他和一个男人的合影，两人站在巷子口，笑容灿烂。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肖战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照片边缘。塑料相框被体温烘得微暖，却始终焐不热他指尖的冰凉。

护士第三次来换点滴时，他终于起身。抽屉里躺着那支注射器，幽蓝液体在玻璃管里轻轻晃荡，像团凝固的火焰。

"肖先生？"护士端着托盘愣在门口，"您脸色不太好，需要叫医生吗？"

他摇摇头，抓起外套往外走。电梯镜面映出自己苍白的脸，倒影忽然闪过王一博实验室里那个瞬间——匕首从胸口弹出，悬浮在空中的画面。

雨还在下。

肖战站在医院后巷，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淌。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陌生号码又打来了。

"喂？"

"肖先生。"护士的声音有些发抖，"您母亲刚才...突然昏迷了。医生说..."

话音未落，电话突然断线。

肖战转身要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拽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骨头捏碎。

"跟我来。"

是顾珩的声音。他穿着黑色连帽衫，左脸有道新鲜的擦伤。肖战看见他脖颈处隐约露出的绷带，想起昨夜停车场里的枪声。

车子在暴雨中疾驰。顾珩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按着腹部渗血的纱布。肖战闻到车厢里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

"去哪？"

"地下车库。"顾珩咬牙，"他们把人转移了。"

刹车声刺破雨幕。黑衣人已经守在入口，手里握着某种金属探测仪。顾珩猛打方向盘，车子冲进排水隧道。轮胎碾过积水，惊起大片涟漪。

"抓紧！"

隧道尽头是堵混凝土墙。肖战刚要喊，车身猛地倾斜，竟顺着侧壁转了个直角。惯性让他撞向车窗，额头磕出血痕。

"这是..."

他抹开糊住眼睛的血，看见面前出现新的通道。顾珩没回答。他踩下油门，冲进更深的黑暗。

车灯照亮墙上斑驳的字迹：B3实验区。

电梯停在负三层时，警报突然响起。红光闪烁中，金属门缓缓开启。顾珩将手枪塞进肖战掌心："记住，别停。"

枪柄的冰冷触感唤醒某种本能。肖战听见自己心跳与手表滴答声同步，每一步都踏在倒计时上。

冷冻舱就在眼前。但这次，王一博不在里面。

"你来晚了。"机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天花板轰然塌陷。肖战翻身躲开砸落的钢架，看见王一博站在控制台前。他的瞳孔泛着诡异的蓝，左手悬浮着那把匕首。

"为什么？"肖战举起枪，却发现手指在发抖，"为什么要逃？"

"逃？"王一博笑了，声音却冷得可怕，"我在等你。"

匕首突然转向，抵住他自己的咽喉。肖战看见他耳后有根细小的金属线，闪着幽光。

"同步装置已经失控。"王一博一步步走近，"但至少..."他伸手碰了碰肖战的脸，指尖像冰一样冷，"还能看到你最后一眼。"

枪声响起时，肖战扑过去抓住那把匕首。金属割破他的手掌，血珠溅在控制台上。王一博的身体突然僵住，瞳孔里的蓝光剧烈闪烁。

"肖战..."他的声音变了，带着痛苦的颤抖，"快...跑..."

天花板开始塌陷。顾珩从废墟里爬出来，满脸是血。肖战看着怀里的王一博慢慢闭上眼，手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同步率跌破临界值了！"顾珩大喊，"快离开！"

但肖战动不了。他看见王一博睫毛颤动，像是要醒来。血从两人交握的指缝间流出，在地上蜿蜒成诡异的图案。

"载体匹配度98.7%。"机械女声在整个空间回响，"启动紧急同步协议。"

整座实验室开始震动。肖战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婚礼那天的暴雨，办公室的咖啡杯，疗养院的银杏叶。但所有画面都扭曲变形，像是被高温灼烧过的胶片。

"王一博！"他摇晃着怀里的人，"醒醒！求你..."

男人的眼睛终于睁开。机械蓝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温柔笑意。

"这次..."他抬起手抚摸肖战的脸，"换我来爱你。"

天花板轰然塌陷。白光吞没一切之前，肖战看见他按下了红色按钮。

\[未完待续\]肖战的指尖深深陷入王一博的肩膀。男人的身体比想象中更冷，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人偶。

天花板不断塌陷，混凝土块砸在四周。顾珩拽着两人往冷冻舱后面躲，腹部纱布已经完全洇红。

"同步率跌破临界值了！"机械音刺破轰鸣，"启动自毁程序倒计时，T-10。"

王一博忽然动了。他睁开眼，瞳孔里机械蓝光一闪而逝。右手抓住肖战手腕的力道大得吓人，像是要把骨头捏碎。

"T-8。"

"走！"王一博声音沙哑，把什么东西塞进肖战手里。是那支注射器，幽蓝液体在玻璃管里轻轻晃荡。

"T-6。"

顾珩拉着肖战往后退。王一博却站在原地，左手悬浮起那把匕首。他的耳后有根金属线闪着光，连接到控制台深处。

"T-4。"

"你疯了吗？"肖战想冲回去，却被顾珩死死抱住。

"载体匹配度98.7%。"机械音突然切换成女性真人声，"紧急同步协议启动。"

王一博笑了。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却带着说不出的悲凉。匕首转向自己咽喉的瞬间，整个实验室亮起耀眼白光。

"T-0。"

冲击波掀飞了所有人的意识。

再次醒来时，肖战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疗养院的阳光透过窗帘，在床头柜上投下斑驳光影。

手机在震动。陌生号码又打来了。

"喂？"

"肖先生。"护士的声音有些哽咽，"您母亲...刚才走了。医生说她脖颈处的伤..."

电话突然断线。

肖战坐起来，看见床头柜上有张照片。是他和一个男人的合影，两人站在巷子口，笑容灿烂。照片背面写着："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他摸了摸脖子。那里有根几乎看不见的金属线，末端消失在衣领下方。

窗外雨下大了。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短信提示音。

"别相信任何人。他们在你体内植入了追踪芯片。我在地下车库等你。——顾珩"

肖战掀开被子站起来。腹部有一道新鲜伤口，正在渗出蓝紫色液体。

电梯镜面映出他苍白的脸。倒影突然闪过某个画面——手术台上躺着的男人胸口插着带电极的刀，操作台上方悬浮着发光晶体。

他伸手去碰镜面，指腹传来真实的冰凉触感。

地下车库的铁门虚掩着。血腥味混着机油气息扑面而来。肖战看见顾珩趴在地上，身边散落着零件和工具。

"你终于来了。"顾珩抬头，左脸有道新鲜擦伤，"我拆掉了你体内的定位装置，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

肖战后退一步。脚踩到什么东西，发出清脆响声。低头看才发现地上全是微型电路板，每块上面都刻着相同的编号。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欠你的。"顾珩抓起一把扳手，"十年前车祸那天，如果不是你母亲替我挡下那辆车..."

话音未落，车库入口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顾珩猛地将肖战推进旁边的小房间。

"听着，"他快速说，"你不是肖战。你是用他身体改造的载体，用来容纳王一博的意识。但你的记忆正在影响主程序，这就是他们要销毁你的原因。"

通风口透进一丝夜风。肖战闻到远处飘来的消毒水味道，和疗养院的一模一样。

"同步率跌破临界值了！"熟悉的机械女声突然响起，"启动追捕程序。"

顾珩踹开后门，把一个金属盒塞给肖战。"里面是能屏蔽信号的纳米涂层，涂在皮肤上就能躲过扫描。但只能维持三小时。"

肖战打开盒子。银色液体在塑料瓶里泛着微光，像团流动的月光。

"等等。"他抓住顾珩的手腕，"你说十年前..."

枪声打断了话语。顾珩捂住肩膀往后退，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快走！"他咬牙，"去城南废弃医院，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肖战转身跑进黑暗。手中金属盒传来的温度比体温还低。

手表突然震动，显示陌生来电。他按下接听键，听见王一博的声音。

"你终于想通了？"

雨越下越大。肖战在巷口停下脚步。远处医院轮廓若隐若现，像头沉睡的巨兽。

"你怎么..."他话说到一半，喉咙发紧。

"我们一直在一起。"王一博轻笑，声音里带着电流杂音，"只是你忘了。"

肖战低头看手中的注射器。幽蓝液体在玻璃管里轻轻晃荡，泛起细小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