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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那两个鉴定留下的针眼早已愈合，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疤，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肖战放下手里撩着的衣服，顺着病号服朝下看，看到王一博小腿上那条长长的疤，用手轻轻的摸了一下。

那是之前王一博骑摩托车时不小心摔出来的，白玉般洁白的小腿上一条浅浅的疤痕，很显眼。

王一博觉得肖战在嫌弃他，挡住自己的腿说：“不要看，很丑是不是？”

“不丑。”

肖战还在因为没出结果而心惊胆战，面上却不能表露，他一怕，小傻子会更怕，肖战的指腹去摸疤痕的纹路，安慰道：“真的不丑，你看，像腿上印了梅花枝，点上几个花瓣，就变成一枝梅花了。”

曾经的王一博是很骄傲的人，对自己的伤痕并不在意，在家里也是毫不掩饰的露着，这会儿却怕给他看了，肖战猜测，可能王一博本来就很在意自己的疤。

小傻子嫁给他以后， 肖战总有一种割裂的感觉，王一博的前后变化用判若两人来形容也不为过，哪有人会在易感期变那么多？文献只说omega可能会更像自己的本性，所以会更娇气任性，也会更敏感，难道王一博的本性……是个小傻子？！

他偏爱的小狮子，怎么会是一只虚张声势的猫儿？肖战仍不敢信。

被摸着腿上的梅花枝，王一博不大高兴：“肖战，你又在骗我了，明明好丑。”

“我什么时候又骗你了。”

王一博不看他：“你总是骗我，我都知道的。”

肖战的心还悬在没通报给他们的医学结果担心，又要哄黏人的小傻子，恨不得穿越回去给昨天晚上急色的自己几耳光，他大概知道自己有多过分，可总是抱侥幸心理，没见过人吗？那么丢人，还害得王一博揣着他的孩子进医院。

他人还在和王一博说话，心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哪里有总骗你。”

“你昨天说会更爱我，可你都没说过爱我，怎么会更爱我。”

肖战略带惊讶的看着床上的人，王一博蜷缩着身子，脸色不算好，却也没哭，还算镇定，他想不到平时只知道玩和黏人的小傻子是怎么冒出这句话的。

“很重要吗？”

原本看着他的王一博闭眼，把头转向另一边，留给肖战一个侧脸。

“很重要，但没有我们的宝宝重要，肖战，他会没事的，对吗？”

易感期不是失忆，肖战仍很怀疑。

如果现在的王一博喜欢他，那从前的也该喜欢他才对，可喜欢他怎么会主动和他分开，来历不明的孩子，性情大变的情人，还有这场莫名其妙的婚姻，肖战不再去想，轻声安慰受惊的王一博。

“对，一定会没事的。”

小傻子有多在乎肚子里的小孩子，只有肖战知道，易感期的小人会每天晚上临睡前都会去摸着自己的肚子很久，满面都是温柔的爱意与呵护，看得肖战都嫉妒。

焦虑的王一博企图分散自己的负面情绪，拉着肖战说：“肖战，你和我说话。”

“好，陪你说话。”

可是说什么呢，肖战咬牙，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情商不够用，照理说五个月的小孩子不会因为这种事就伤到，可他看到了医生严肃的表情，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也不知道陪王一博说些什么好，乱了方寸，便把真话一股脑的倾倒出来。

“我讲讲我和我们宝宝的故事，好吗？”

小傻子快哭出来的泪水止住，擦擦脸，侧耳倾听。

宝宝还没生出来，有什么故事呢？除非是肖战终于想起自己做过什么，想起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你讲。”

两个人都企图用聊天让等待结果的时间不那么漫长，肖战说，王一博听。

“我最开始是真的不想要宝宝，不讨厌，但也不喜欢，何况我没什么资本做家长，但后来，一直照顾你，每天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我也爱上你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了，你总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宝宝，其实不是的，一博，我只是怕负责任，我很喜欢，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不对，如果真的有万一，就都怪我好了，你别怕。”

怪他又能有什么用呢，王一博现在是个哭都不敢哭的小玻璃人，只会难过的摇头，去抱着肖战安慰。

“我不怪你，可是我很怕，肖战，如果宝宝有事，我觉得我也会难过的死掉。”

“不许乱说。”

肖战从前最厌恶这般矫情的戏码，男男女女，会为了一段爱一句话要死要活？哪比得上去约个漂亮的伴来得实际，可他刚刚却把矫情的酸话脱口而出，说过反觉放松，他仍不肯承认自己的反常，想着这大抵是被小傻子无形中感染的缘故。

医生迟迟不肯来，两个纠结的人就在房间里等着，王一博说肚子不痛了，肖战不知道算不算好事，不敢轻易舒展心结。

王一博又来唤他：“肖战。”

“在。”

“那你昨天为什么要那样呢……”

王一博并不是失忆了，只不过是自己心里藏着的爱意压过了自尊心和痛楚，他还记得和肖战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情人众多，肖战也应该是进退有度，那事上很体贴的性格，从来没那么凶，那么急切过，甚至还不听他的拒绝。

小傻子果然是小傻子，只是本性纯真的去想肖战为什么反常，丝毫不会愤怒，留给清醒的王一博，怕是只会冷笑一声，说肖战原本就是这么个样，自己痛快了就行，哪儿还会想到他的死活。

肖战措词许久，诚实的说：“我也不知道。”

他这份诚实其实有些欠打了，自己做过的事情，怎么好意思说不知道。

小傻子要的是什么感情，他回复不起，如果是从前那个和他一般脾性的王一博要和他收心过日子，他肯定会同意，可是对着单纯善良的小傻子，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什么喜欢不喜欢，说爱也只是哄骗人家和他做那事的手段，他不能冒这个险，于是便把一切都推给没想好做借口。

小傻子不再和肖战聊天了，他有些累，昨天晚上的累还没过，早上去厕所的时候被吓得惊慌失措，又奔波到医院做了许多检查，这会已经很困了，他幼稚的在心里和自己的宝宝沟通认错，企图让还不懂事的小家伙不要讨厌他和肖战这对不称职的父母。

“家属出来一下。”

王一博的反应比肖战还要快，死死的拉着肖战的胳膊，不许肖战背着他去听医生的话。

“医生，不出去，就在这里说。”

医生被小傻子的灵敏反应吓了一跳，本以为这人在睡觉，才要把家属喊出去的，又看了看手里的报告说：“在这说也行，总体上——”

肖战忍不住插话：“还是出去说吧，一博，你听话，我很快就回来。”

小傻子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坚持说：“不行，一定要在这说，我要听。”

医生端着手里的东西，静静地看着两个人争论，好在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房事过激，轻微出血，以后注意点就好，到底是两个年轻人，没经验，这不，这会还在争执，到了他这个年纪就无法理解，那事有什么可急的呢？哪有一个孩子重要，过激倒还好，可以人为避免，估计小两口会长记性，但孕夫身体很弱，并不弱在身体素质上，而是弱在内里，病历上写着是小时候便身体不好，分化后反应激烈，又中途自己停药，这才有易感期持久，孕期反应大这些，要好好养。

待到医生当着两个人的面说出来之后，已经是接近晚饭的时间了，小傻子这一整天都担惊受怕的，连一口水都没心思喝，眼下终于放了心，又担心宝宝会饿，嚷着要回家。

被那么一吓，肖战心有余悸，乖了不少，再也不敢有别的想法，甚至把年假也调出来，准备以后每天都寸步不离的守着王一博，他思来想去，还是有些愧疚在，小傻子好哄，随便买点什么也哄得好，甚至根本不用哄，可他还是想诚心的表达自己的诚意，于是第一次挽起袖子，去厨房学着炖汤。

王一博跟在他身后，说：“肖战，你要做饭吗？”

“嗯，我给你炖个汤喝，少盐多香菜，记着呢。”

腰间传来轻轻的力道，是小傻子在给他系上围裙。

“你原来不是说，君子远庖厨，所以从来不做这些吗？”

上次说这个，那是他们还在一起同居的时候，那次王一博忽然说想尝尝他做饭是什么味道，肖战懒得去弄，随手划了一笔钱过去，让王一博喜欢的酒店送上门，还文绉绉的随口敷衍句“君子远庖厨”。

好像他一直很擅长欺负王一博，这会又有些莫名的心虚和愧疚。

“那句话不是那个意思，本意应该是不忍心去听杀掉动物时动物的悲泣声，所以离得很远，那时候我是骗你的。”

现在在家里下厨哪里会有宰杀的场景，他理解的君子之意便是：吃照样吃，却听不得声音，是虚伪；从前被他用作瞧不起，是装清高，反正没有好意思，就像他这个人，在一起时装清高好面子，现在又虚伪得很。

小傻子在一旁若有所思：“肖战，你总是骗我。”

“那怎么办？以后不骗你了好吗？”

小傻子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被骗了还会心满意足的笑：“嗯，而且你要炖的很好喝才行。”

去过医院之后，肖战时时刻刻谨记医嘱，照顾人这事也越来越得心应手，最近每晚临睡前，王一博都会拉着他摸自己的小肚肚。

小傻子又在黏人，临睡还要磨人一次，拉着说：“肖战，你来亲亲宝宝，也亲亲我。”

肖战去摸王一博已经鼓起来的肚子，忽然心头一动，问：“你小时候为什么不乖乖吃药呢？小时候应该比现在还听话才对。”

没头没尾的问题让王一博面露难色，想了一会，才心虚的应付道：“吃了会变丑。”

肖战不再多想，亲亲软软的肚子，调笑他说：“小时候就那么臭美啦，十几岁，谁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