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挂着几件王一博常穿的衣服，大多是黑白灰，款式简单，但质感极佳。其中一件，是某个奢侈品牌新季的浅灰色宽松款卫衣，毛圈棉面料，看起来就厚实又柔软。
肖战的视线像是被磁铁吸住，黏在那件卫衣上挪不开了。
穿？还是不穿？
穿的话，那是王一博的衣服。顶流的私服，估计价格不菲，而且那人有洁癖吧？会不会生气？
可不穿……今天怕是要冻成冰棍，影响录制状态。
内心两个小人疯狂打架。最终，怕冷和“职业素养”战胜了那点微妙的不好意思。
肖战深吸一口气，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洗脑“协议情侣穿一下衣服怎么了？都是为了工作！节目效果”，一边做贼似的，脚步轻盈地挪到衣帽架前。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件卫衣，面料果然如想象中那般柔软厚实。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来，动作轻得像是在拆弹。卫衣上还残留着一点清冽的雪松香，是王一博常用的那款香水的后调，很淡，却不容忽视地萦绕在鼻尖。
肖战的脸有点微微发热，他甩甩头，迅速脱下自己的睡衣，将那件宽大的卫衣套了上去。
果然……很大。
他整个人被包裹在柔软的布料里，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有点别扭，又有点莫名的安心。他走到镜子前照了照。浅灰色很衬他的肤色，宽松的款式让他看起来更加纤瘦，有种偷穿大人衣服的稚气感。
还行，能看。
他整理了一下头发，努力忽略掉心里那点异样，摆出一副“我很坦然”的表情，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王一博正好从健身房回来，身上只穿了件运动背心，露出线条漂亮的臂膀。他在客厅喝水，听到动静，随意地抬眼望去。然后，喝水的动作瞬间就顿住了。
肖战穿着他那件明显大了一号的浅灰色卫衣，正有点不自在地扯着过长的袖子，从楼上下来。卫衣的领口微微歪斜，露出一小段白皙的锁骨。
王一博的目光像是被钉在了肖战身上，握着水杯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肖战一抬头，正好对上王一博直勾勾的目光，脸上瞬间有点烧，下意识地想把过长的袖子卷起来，动作带着点被抓包的心虚。
“那个……王老师，”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早上起来有点冷，我外套没带够，借你衣服穿一下，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说完，他有点紧张地看着王一博，生怕这位爷眉头一皱，来一句“脱下来”。
王一博的目光在他身上又停留了几秒，从他被衣服衬得格外小的脸，到那截从过长袖子里露出来的纤细手腕。他的眼神暗了暗，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
随后，他移开视线，仰头将杯子里的水喝完，语气平淡道：“随便。”
没有生气，没有反对，甚至没有多问一句。
肖战心里松了口气，但同时又觉得他这反应是不是太平淡了点？
一整天的户外录制，肖战都穿着那件属于王一博的卫衣。
衣服上那点清冽的雪松味，在活动过程中，似乎更加清晰地萦绕在他周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件衣服的来源。
而王一博……
肖战发现，这家伙今天的目光，好像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不是以前那种冰冷的审视，而是一种带着点隐秘专注的打量。尤其是在他抬手去指什么东西，或者弯腰系鞋带的时候，那过长的袖子滑上去，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他总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变得更加灼热。
有一次，他和苏念说话，习惯性地想把袖子挽起来，刚动作，就瞥见不远处的王一博正看着他的手，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肖战心里莫名一跳，赶紧把袖子又放了下去。
这家伙……到底在看什么？难道是在心疼他的衣服？怕自己给他穿坏了？
可那眼神，不太像。更像是一种占有欲得到满足的窥探，像是猛兽在自己的所有物上留下了气味，然后满意地巡视。
这个念头让肖战耳根有点发热。
晚上回到别墅，肖战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他想着赶紧把衣服换下来还给人家。
他走进房间，正准备脱衣服，王一博也跟了进来。
肖战动作一顿，有点尴尬道：“那个……衣服我换下来洗了再还你。”
王一博正拿起睡衣准备去洗澡，闻言，脚步没停，只是状似无意地扔下一句：“穿着吧，明天还要录户外，会冷。”
说完，他就径直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肖战愣在原地，手里还捏着卫衣的下摆。
这是允许他继续穿？
看着浴室紧闭的门，又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件宽大的卫衣，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爬上脸颊，心脏也像是被那柔软的布料包裹住，扑通扑通跳得有些失了章法。
第二天，肖战依然穿着王一博的那件卫衣录制节目，王一博对此保持了默许，甚至可以说是纵容的态度。
录制间隙，肖战感觉王一博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比以前更频繁，也更难以形容了。这感觉有点微妙，像是被一只高傲的猫科动物圈定了地盘。
晚上，节目组安排了一个集体游戏——升级版的“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人不仅要回答问题，还得完成一个对应的小挑战。
几轮下来，气氛热烈，笑料百出。
苏念被要求模仿一段最近爆火的魔性舞蹈，孙皓则被迫用娇羞的语气念一段土味情话。
当轮盘指针不偏不倚指向王一博的时候，提问的是另一位飞行嘉宾，以犀利直言著称的主持人，李哥。
李哥笑眯眯地看着王一博，抛出问题：“一博啊，进入娱乐圈这么多年，你的成绩有目共睹。哥就想问问，你有没有那么一件最后悔的事？”
问题一出，现场原本热闹的气氛像是被抽走了一部分，瞬间凝滞了。
这个问题看似平常，实则尖锐。娱乐圈沉浮，谁没有点不愿提及的往事？或是某个错误的选择，或是某段不堪的回忆，或是某个伤害过的人……
镜头立刻聚焦在王一博的脸上。
王一博原本还算放松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绷紧，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掠过了一丝晦暗难明的情绪。他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质，流动缓慢。
李哥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他可能只是想制造点话题，却没想到王一博的反应这么大。
其他嘉宾面面相觑，不敢贸然开口打圆场。
肖战坐在王一博旁边，清晰地看到了他瞬间僵硬的身体和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阴霾。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个问题可能触到了王一博某个不愿提及的角落。
就在导演差点喊“卡”来救场的时候，肖战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一种“我懂我懂”的调侃笑容，目光落在王一博身上，语气轻松道：“哎呀，李哥这问题问的，这题我会啊！我知道王老师最后悔的是什么！”
他成功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自己身上。
王一博也抬起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怔忡和询问。
肖战对着他眨了眨眼，眼神里传递着清晰的安抚和“交给我”的信号，然后笑着对众人说道：“王老师最后悔的，肯定是签了咱们这《心动信号》啊！”
他顿了顿，做出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你们想啊，本来人家在舞台上唱跳酷炫狂霸拽，结果来了这儿，得跟我这么个麻烦的搭档绑在一起，被迫‘同居’，还得忍受我话多、睡相差、偶尔还要被他‘不小心’手滑泼水……这委屈大了去了！是吧王老师？”
他一边说一边极其自然地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旁边王一博的胳膊，动作亲昵又带着点催促的意味。
这一碰，像是把王一博从某种冰冷的回忆里拽了出来。他看着肖战那双含着笑意、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的光温暖又狡黠，仿佛在说“快接话啊笨蛋”。
他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弛，眼底的阴霾被这突如其来的插科打诨驱散了几分。他顺着肖战递过来的台阶，极其自然地往下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配合着露出一个“你总算有自知之明”的嫌弃表情，语气拽拽地说道：“你知道就好。”
“哈哈哈哈！”现场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
刚才的尴尬和凝滞被这巧妙的自黑与互动冲得烟消云散。
李哥也松了口气，笑着指指肖战：“你小子，够机灵！”
导演在监视器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段互动效果绝对好！
游戏在后面的环节中继续热闹地进行，仿佛刚才那点小插曲从未发生。
结束后，大家各自散开休息。
肖战正准备去倒水，王一博却不动声色地走到了他身边。
两人肩并肩走着，周围没什么人。
王一博目视前方，声音不高，语气听起来有点硬邦邦的：“多事。”
肖战正拿着杯子接水，闻言动作没停，只是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走廊的灯光勾勒出王一博看似冷漠的侧脸，但那微微泛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
肖战嘴角弯起，接满水，喝了一口，然后才笑着回应道：“搭档嘛，互相解围是应该的。总不能看着你被架在火上烤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分内之事。
王一博脚步微顿，转过头，目光落在他带着笑意的脸上。
走廊的光线不算明亮，却足够他看清对方眼中那份毫无杂质的好意和默契。
他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微微闪动了一下，像是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了一圈细微的涟漪。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肖战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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