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百凤山围猎（上）

秋阳漫过百凤山的山脊，将山脚下那片青石铺就的广场染得暖金透亮。

广场边缘的观猎台如春笋般拔地而起，数十座朱漆栏杆的高台依山势层叠，檐角垂落的铜铃被山风拂过，叮咚声混着台上传来的人声，揉成一团热闹的絮语。

台上坐的，大多数是年迈的名士与家主家眷。

女眷们则多聚在台前，鲛绡帕子半掩着唇，目光亮晶晶地追着广场上的身影，有的是为了一睹百家名仕风采的，有的是来为自家男修呐喊助威的，更有甚者是想借此寻得良婿 对场内的心仪之人暗送秋波！

兴奋的窃窃私语之声嗡嗡嘈杂。

广场中央，三队骑阵泾渭分明。

姑苏蓝氏骑阵跟云梦江氏骑阵，中间隔着一个清河聂氏。

黑马的鬃毛被风掀起，连马蹄踏在青石上的声响都带着几分刚劲。

{夜猎之中，真正追赶起猎物来其实并不靠马。然而骑术是世家子弟必习的技艺之一，在此种隆重场合，骑马上场非但是一种礼仪的象征，骑阵更是能创造一种宏大的声势，煞是美观。说穿了，就是图个“规矩”和“好看”。}

PS：用{}框起来的文字，为魔道祖师原文粘贴。

蓝忘机坐在雪鬃马上，脊背挺得笔直，如一株临风的青松。

早在骑阵刚集合时，他的目光便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云梦骑阵方向，魏无羡与江澄并辔而立，两人都骑着黑鬃闪闪的骏马，江澄眉峰微挑，正低声说着什么。

魏无羡则侧着身，唇角勾着笑，手指还偶尔轻轻拍了拍马颈，阳光落在他发梢，连那抹肆意的少年气都似镀了层金。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蓝忘机的目光再度落向云梦骑队时，目光又微微一凝。

魏无羡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两名女修，也是云梦的服饰，身姿婀娜，正凑在魏无羡身旁说着话。

那姑娘抬手拂开被风吹到颊边的发丝时，魏无羡还侧过头，听得认真，偶尔点头应和几句连笑声都像是裹了层暖意，顺着风飘到蓝忘机耳边，搅得他指尖攥紧了缰绳。

与此同时，蓝曦臣抬手示意，姑苏骑队率先入场。

兄弟二人并辔而行，皆是腰悬佩剑，背负弓箭，白衣共抹额齐飞，宛若一对无暇美玉，冰雕雪塑。凌然若仙，踏雪白靴一尘不染。

观猎台上瞬间静了静，随即爆发出更密的低语。

女眷们先前还以扇掩面，此刻纷纷放下团扇，目光灼灼地追着那抹雪白；

胆大些的姑娘索性跑到台边，将怀中早已准备好的花苞、花朵朝骑队掷去，空中霎时下起一阵花雨。

{见到风姿俊美的男女，以花朵相掷，表达倾慕之意，乃是习俗。

姑苏蓝氏的子弟因世家尊贵天赋过人，相貌更是不俗，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蓝曦臣与蓝忘机更是从十三岁开始便能习以为常，二人泰然自若，向观猎台那边微微颔首以示还礼，不作停留，继续前行。

忽然，蓝忘机一抬手，截住了一朵从背后掷过来的花。}

这朵花不是蓝忘机偶然截得的，而是蓝忘机注意多时的，方才走过来时，蓝忘机就瞥见一名女修递给魏无羡一朵花，他竟然十分自然的接了过去。

心里正思忖着魏无羡到底知不知道赠花的含义与习俗，想来魏无羡应该是知道的……

蓝忘机心下不自觉嗔怪魏无羡轻浮，也正当此时，魏无羡忽地抬手，将那朵花掷了过来。

指尖触到花瓣软嫩的触感时，蓝忘机的心跳骤然失序。

从掷花的力道跟方向，显然魏无羡是有意将花掷给蓝忘机的。

他攥着那朵花，琢磨着魏无羡到底是意有所指，还是如过去一般逗玩？

蓝忘机勒马回首，只见江澄不耐烦地咂了咂嘴，而魏无羡则是胳膊肘搭在马头顶，佯装若无其事地望着一旁，与两名身姿婀娜的女修谈笑风生。

可魏无羡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蓝忘机的关注之下，他再怎么佯装事不关己，也无用。

蓝忘机定定地望着魏无羡有些出神！

“忘机，怎么了？”蓝曦臣见蓝忘机勒马不前，带着几分温和的疑惑。

蓝忘机回神，了一眼手中的花，又看着魏无羡，声音清冽如玉石相击：“魏婴。”

魏无羡这才转过脸，眼里满是惊讶，仿佛没料到会被点名：“什么？含光君，你叫我？什么事？”

蓝忘机举起手里的花，指尖轻轻捏着花茎，淡然道：“是不是你。”

“不是我。”魏无羡立刻摆手否认。

“别信他，就是他！”

魏无羡话音刚落，身侧两名女修便笑着拆台，语气里满是促狭。

魏无羡立刻作势垮脸，故意拖长了语调：“你们怎么能这样冤枉好人？我生气了！”

他语气里半分真怒也无，反倒带着几分哄逗的亲昵，惹得两名女修笑得更欢，一扯缰绳，浅紫裙摆在风里扫过一道弧线，笑着跑回了云梦方阵。

蓝忘机垂眸看着手里的花，花瓣上的晨露还未干透，却似暖不透他指尖的微凉。

他无奈地轻轻摇头，心底却忍不住暗叹，这人四处调侃撩拨的性子，竟是半分未改，偏生还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

真是……正想着，耳畔传来江澄略显尴尬的声音：“泽芜君、含光君，不好意思，你们别理他，一贯没个正形。”

蓝曦臣目光掠过蓝忘机手中的花，语气带着几分打趣：“无妨。魏公子赠花之意，我代忘机谢过。”

说罢，抬手示意骑队继续前行。

雪鬃马踏过满地落花，一路裹挟着细碎的花香与观猎台的喧嚣，缓缓向前。

待姑苏骑队走远，江澄瞥了眼观猎台上挥成一片彩绢海洋的手帕，又瞪向身旁的魏无羡，没好气地问：“她们扔花是凑趣，你跟着扔什么？”

“看他好看，扔两朵不行啊？”魏无羡挑了挑眉，语气漫不经心，指尖还无意识地捻着方才剩下的花瓣。

江澄嗤之以鼻，翻了个白眼：“你几岁了？什么身份还玩这种把戏。”

“怎么，你也想要？”魏无羡故意逗他，作势就要弯腰去捡地上的花，“地上还有不少，我捡给你？”

“滚！”江澄脸一黑，抬腿轻轻踹了踹魏无羡的马腹，语气里满是嫌弃。

就在两人拌嘴的工夫，金光瑶清朗的声音忽然响彻广场：“清河聂氏骑阵入场！”

话音落时，一阵沉稳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聂明玦骑在一匹黑鬃烈马上，身形本就高大，此刻端坐马背上，更添几分俯瞰全场的迫人威势，他眉目锐利如刀，周身似裹着一层冷硬的气场，连观猎台上的嘈杂都霎时弱了几分。

按惯例，世家榜上有名的公子入场，总会引得女眷掷花表意，可聂明玦却是个例外。

若说蓝忘机是冷中带冰，如霜胜雪，聂明玦则是冷中带火，那股随时可能爆发的怒气，让攥着花朵的姑娘们只敢偷偷张望，谁也不敢轻易掷出，生怕惹恼了这位赤锋尊，落得难堪。

倒是台下的男修们欢呼声震天，显然是对聂明玦的武力心服口服。

而聂明玦身旁的聂怀桑，则是另一副模样。

他穿着一身精致的锦袍，腰间悬着小巧的佩刀，手中轻摇着折扇，鬓边还簪着一朵素雅的玉兰花，乍一看竟是位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可在场众人谁不清楚，他那把佩刀不过是个装饰，平日里连拔都难得拔一次，待会儿围猎，多半也只是在百凤山里寻个清净处赏风景罢了。

待清河聂氏的骑阵缓缓走过广场中央，便轮到了云梦江氏。

魏无羡与江澄并辔在前，黑鬃马踏在青石上，蹄声轻快。

刚一登场，观猎台上便又下起一阵浓密的花雨，各色鲜花，簌簌落在两人肩头马前。

江澄被这密集的花砸得脸色发黑，魏无羡却沐浴其中，甚为惬意。

“这魏公子，倒真是受欢迎。”蓝曦臣望着热闹，笑道。

蓝忘机微微挑眉，没有接话，，目光投集在魏无羡身上，见他冲最高的那座观猎台上挥了挥手。

原先黑着脸的江澄也随之往上看去。

蓝忘机心头微动，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江厌离放下手中的团扇，对身旁的金夫人腼腆地说了两句，随后走到看台边，抬手朝下方掷出两朵花，一朵飞向魏无羡，一朵飞向江澄。

二人扬手轻松接住，皆是微微一笑。

魏无羡握着那朵淡紫色的花，抬手扬得高高的，又冲江厌离用力挥了挥，随后小心翼翼地将花别在心口的衣襟上。

蓝忘机望着那抹刺眼的紫色，眉心几不可察地蹙起，不禁酸道：“无聊至极。”

他明知江厌离是魏无羡的师姐，两人情谊深厚，可心底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异样，他们终究不是亲姐弟，况且前几次魏无羡与金子轩起冲突，皆是为了江厌离。

这念头刚冒出来，蓝忘机便猛地回过神，强迫自己将这荒唐的猜忌与妒意驱散。

此等想法，不仅在侮辱魏无羡，还亵渎了江姑娘......

正值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着甲胄轻响划破广场的喧闹。

一排白底金纹的修士带着轻甲坐在高头大马上冲了出来。

为首最前的一人眉目俊朗，身披护甲，眉目间带着几分世家主君的圆滑笑意，正是兰陵金氏的家主金光善。

观猎台上，金夫人立刻拍了拍江厌离的肩，拉着她的手快步走到看台边，指着下方的兰陵金氏骑阵，低声说着什么。

江厌离握着团扇的手指微微收紧，脸颊泛起薄红，目光落在骑阵中，带着几分羞怯。

忽然，一声骏马嘶鸣响起。

金氏骑阵中，一人一马当先冲了出来，在广场上疾驰一周，马蹄扬起细碎的青石尘，随后猛地勒住缰绳。马上人身着雪白劲装，腰间束着金纹玉带，眉目俊朗，眉间一点朱砂痣衬得面容愈发明丽。

他抬手挽弓，指节分明的手将弓身拉成一道流畅的弧线，英气逼人，观猎台上瞬间爆发出一阵狂潮，女眷们的惊叹声混着铜铃声，几乎要掀翻天幕。

那人目光有意无意扫过看台，虽极力绷着脸维持端庄，眼角眉梢却藏不住那股洋洋得意的傲色。

蓝忘机目光掠过金子轩，几乎是本能地，又投向了不远处的魏无羡。

果不其然，魏无羡正趴在马背上，肩膀止不住地抖，笑声清亮：“我真是服了他，跟只花孔雀似的。”

“恨不得把‘我最俊’刻在脑门上！”

“你收敛点！”江澄皱眉踹了踹他的马腹，压低声音，“姐姐还在观猎台上看。”

“放心，只要他别又把师姐弄哭，我懒得理。”魏无羡直起身，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说起来，你就不该带她来。”

“兰陵金氏力邀，总不能不给面子。”江澄目光扫过观猎台顶端。

“我看是金夫人力邀吧。”魏无羡冷笑一声，“待会儿她肯定会想办法把师姐跟那个男公主撺掇到一块儿去的。”

两人说话间，金子轩已策马奔到靶场前。

广场边缘立着七排箭靶，是入山前的资格关卡，围猎者需在规定距离外射中箭靶，箭落的圈数对应七条山道，离红心越近，山道的地利便越好。

金子轩勒马站定，反手抽出一支羽箭，拉弓、放箭，动作行云流水，羽箭破空而去，“咻”的一声正中靶心红心！观猎台四面的欢呼声瞬间又高了几分，金氏子弟更是高声叫好，场面热闹非凡。

蓝忘机静静看着这一切，心底却记挂着魏无羡。

此前金子轩与魏无羡多次龃龉，上次百花宴，魏无羡更是满身戾气离场。

蓝忘机至今仍不确定，是那人修习诡道术让他心性难控，还是单纯看不惯金子轩。

是以，蓝忘机总忍不住关注魏无羡的情绪。

而此刻，金子轩射中靶心、引得满场欢呼，魏无羡却只靠在马颈上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江澄也皱着眉没露半分攀比之意，两人都透着低调，蓝忘机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收回目光。

下一瞬，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粗粝的冷哼，一人扯着嗓子喊：“在场哪个不服气？尽管都来试试，能不能比子轩射得更好？”

蓝忘机循声望去，说话人身穿绣金锦袍，料子品级颇高，生得高大俊朗，肤色微黑，行为却很乖张。

见此人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便侧头轻声问蓝曦臣：“兄长，这是何人？”

“他是金子轩的堂兄金子勋。”蓝曦臣温声解释，“上次百花宴魏公子与金子轩起过冲突，想来一直耿耿于怀。他这番挑衅，恐怕是冲着魏公子去的。”

蓝忘机闻言，不自觉抿紧双唇，目光再度投向魏无羡。

见他冲金子勋的方向淡淡勾了勾唇，却没搭话。

蓝忘机虽隐隐预感此事不会轻易过去，但见魏无羡如此反应，此心中也松了口气，随即取弓调整弓弦。

金子勋见魏无羡不应声，面上愈发得意，嘴角撇出一抹嘲讽。

蓝忘机正用余光留意着那边的动静，魏无羡却忽然朝他走来。

心跳微乱，蓝忘机强作镇定地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虚拉了一下，装作试手的模样。

魏无羡行至蓝忘机身侧，眉开眼笑道：“蓝湛，帮个忙？”

蓝忘机扫了一眼魏无羡，本应高兴魏无羡找他答话，可魏无羡胸前别着的那朵紫色的花，太过刺眼，心中多少有些醋，他像极了一个被人冷落的“小媳妇”，矫情的想等着人来哄，便没有立即应声搭话。

“你又要做什么？”不远处的江澄皱着眉开口，语气满是不耐，显然是怕魏无羡又惹出乱子。

江澄这一声提醒，倒让蓝忘机回过神来，他怕魏无羡误会自己不愿帮忙，遂放下手中的弓，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何事？”

魏无羡挑了挑眉，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借你抹额用用？”

蓝曦臣搭在弓弦上的手几不可察地一抖，蓝忘机则是离奇的淡定，面上依旧是惯有的清冷，只是那双原本落在魏无羡身上的眸子，瞬间收了回来。

他猜不透魏无羡为何突然要他的抹额，可这般当众开口，不顾距离地撩拨，难免引人误会。

一瞬间，过往的画面涌上心头，当年温氏举办百家清谈会，魏无羡摘了他的抹额，说不是故意的；

方才掷花过来，又偏要否认。

蓝忘机心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不可否认，此刻的蓝忘机，心境与当年被魏无羡当众摘下抹额的心境全然不同，他非但不排斥被魏无羡当众主动撩拨，甚至还有些享受，有点儿意犹未尽。

“魏公子，你有所不知……”蓝曦臣温和的声音响起，显然是想解释抹额的含义。

蓝忘机倏地警觉，倘若此前魏无羡真不知晓抹额含义，而被兄长点名后，那人若只是笑着说“不过是借个东西”，并无他意，那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是以在蓝曦臣欲出言解释抹额于蓝氏之人意义时，蓝忘机难得不顾礼节，倏地打断蓝曦臣的话：“兄长，不必多言。”

蓝曦臣微楞，随即笑笑：“好罢。”

一旁的江澄看魏无羡又在无理取闹，按捺不住，皱眉斥道：“你要抹额做什么？上吊自杀吗？我借你根腰带，不用谢！”

　魏无羡乜了眼江澄，一边解下手腕上的黑色护腕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腰带你留着吧，就算没有抹额，也不要你那玩意儿。”

“你——”江澄气得语塞。

话音未落，魏无羡已迅速将黑带蒙住双眼，抬手取过长弓。

弓弦“嗡”地一声拉满，五支羽箭同时搭在弦上，他凭感觉对准靶场方向，指尖轻放，五道银光划破空气，带着飒飒的鸣响，精准地射向远处的箭靶。

猎猎旌旗还在风中翻飞，五枚羽箭已稳稳钉在靶心，溅起细碎的尘埃。

广场上先是一阵死寂，随即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喝彩，，激起新一轮高亢的喝彩声。比方才为金子轩掀起的更加狂热。

魏无羡唇角勾着得意的笑，将长弓在手里转了两圈，往后一抛，动作潇洒利落，仿佛这五箭齐中靶心，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蓝忘机望着那抹蒙眼的身影，耳畔是震耳的掌声，心底涌起一股自豪，这便是魏婴，永远这般耀眼，这般肆意张扬。

可没等这份自豪感沉淀，蓝忘机便被一声重重的“哼”给拉了回来。

蓝忘机闻声看去，金子勋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高声嘲讽：“不过是开场箭而已，搞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你现在蒙着眼算什么？有本事整场围猎都蒙着眼！待会儿百凤山上见真章，分胜负！”

“好啊？”魏无羡爽快应下，语气里满是不屑。

金子勋气得一挥手，厉声道：“走！”

手下的金氏修士立刻策马狂奔，想抢先入山，抢占先机，将高品级的猎物一网打尽。

金光善看着自家骑阵的“气势”，脸上满是得意，转头看向魏无羡与江澄，笑道：“江宗主，魏公子，怎么！你们还不入山？当心子勋把猎物都抢光了啊。”

“不急。他抢不走。”魏无羡不咸不淡的应声，语气却带着十足的笃定。

旁人皆是一怔，金光善正想追问“抢不走”是什么意思，却见魏无羡翻身下马，对江澄道：“你先走。”

江澄皱眉叮嘱：“你悠着点，差不多就行了。”

魏无羡摆了摆手，没再多说。江澄勒了勒缰绳，率领云梦江氏的子弟策马离去。

蓝忘机目光却追随着魏无羡，看他蒙着眼，负手而行，脚步从容不迫，仿佛不是来参与凶险的围猎，而是在自家庭院里闲庭信步。

阳光落在他身上，连蒙眼的黑带都似镀了层金边，他就这般不疾不徐地，朝着百凤山的山道走去，背影里满是旁人学不来的肆意与洒脱。

……

（下一章，百凤山初吻*͈ᴗ͈ˬᴗ͈ෆ ，另外，今天会开新书《博君一肖：溺夏狂澜》欢迎宝贝们去收藏）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