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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得了消息的两方父母火速赶到，原本正准备着临产期需要的东西，谁都没想到小家伙会提前了半个月，把大人们弄得措手不及，只能在手术室的门口等着盼着。

因为身体素质的缘故，王一博没办法自然生产，只能接受一场手术，隔壁的分娩室也有些声音，唯有他们这里，静悄悄的，静的肖战坐立难安。

王妈妈看着禁闭的门，问：“小战，你不可以进去吗？我看别人都可以进去陪着的。”

肖战何尝不想进去，在里面看着也好过感受外面的死寂，叹气说：“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不许，这算手术，不算分娩，我进去会破坏手术环境。”

他又想起王一博小时候不好好吃药的事情，忍不住戳戳那个他想象出来的小胖子王一博，其实王一博并不像那种为了外貌损害自己身体的人，也许是小时候没意识到，按照王妈妈说的，王一博小时候就和现在差不多，那更大的可能是觉得药苦不爱吃之类的，幼稚可爱的原因。

一位护士从手术室出来，询问道：“家属在不在？丈夫是哪位？”

肖战被这字眼激了一下，果断的站起身，说：“是我。”

“你跟我进来一下。”

“刚才不是说不让进的吗？”

护士点头：“刚才是刚才，现在不一样，例外，产夫现在需要信息素安抚，快一点。”

肖战被例外两个字弄得手忙脚乱，又变得紧张，快步跟过去，他走路很快，腿又长，不过几步就走到护士面前，可不认路，只能耐着性子等一等，等着旁边的护士教他如何换好衣服，消过毒才能进去。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进手术室，没有想象中的严肃，可他却还是紧张，手心里的汗像是被赋予了生命，抓不住的湿滑。

“家属陪着说话，同时发散信息素安抚一下就好了，这叫半睡眠状态，是可以听到我们说话的，但感觉不到疼，别紧张。”

肖战小心翼翼的走近，半蹲下去，膝盖恰好倚在手术台的一个小零件上，王一博的表情并不像被麻醉了，更像是在家很舒服的睡着，很乖。

肖战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短暂的扎了一下，半蹲着握住王一博的手，问医生：“他真的能听到说话？”

各方面数值都因为alpha的到来而回归正常，医生稍稍放心，说：“真的，每次手术都有alpha不相信，是个好机会，说点好听的，可别瞎说啊，上次有个alpha，陪老婆生孩子紧张，不小心说漏了自己的小秘密，醒来以后小两口吵架，差点没把我们医院拆了。”

肖战却笑不出来，他这一颗心都像是被揪了起来，他没做过手术，王一博也没做过，人家从小娇生惯养，现在却因为那天晚上他种下的因而躺在这，生一个不知道情不情愿的宝宝下来，可能还对身体有危害，想到这些，他更宁愿那天自己没做过那样的事。

“年轻人，不用那么紧张。”

医生好心的宽慰，肖战却笑不出来，他闻得到淡淡的血腥气，不敢去看王一博的伤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默默的握着王一博的手，企图能把那点暖意传给手术台上的人。

“上次还有一个，进来吓坏了，问我是不是要选保大保小——”

肖战这会已经接近是个傻子了，笃定的抢答：“我保大。”

“……”医生无奈的摇头：“每次都有这样的，没问你，生孩子也不会有这种选择。”

肖战总算是说出一句话，开了话匣，便一发不可收拾，紧绷的神经缓和了一点，握着王一博的手轻吻。

“一博，我还是想和你道歉，分开那天是我不对，害你现在要受这种苦，以后我一定对你好，对你负责。”

每天在手术室，就是会听到些这样那样的八卦，医生默默地抬了下眉毛，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手术。

“以后，如果你也愿意收心，我们就正常生活吧，好吗？只要彼此那种，反正我们也结婚了，现在还有了宝宝，我们就不和从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联系了吧，我今天忽然发现，我以前可能是挺混蛋的，说着不伤别人的心，但也会不经意的伤害别人，所以以后我会改，我只守着你，手机给你看，也都听你的话，但如果你不愿意，我也没办法干扰你的选择，我会管好自己，不像以前那样了，不会给宝宝一个坏的影响。”

肖战说的诚恳，语气里甚至有些哽咽，王一博流了很多血，即使他不愿意去看，也能瞥到那点吓人的红色，又想起王一博曾经认认真真的告诉他“肖战，我怕疼”，这颗心就不受控制的激烈颤动，传来真切而强烈的心疼与怜爱。

“生完宝宝，你也快恢复了吧，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要是你没有易感期就好了，冷着的我可以追，傻点我也可以去哄，可你变来变去，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肖战忽然希望王一博从没有过这样的易感期，如果王一博清醒了，不愿意和他继续这段婚姻，那他又该怎么办？用孩子把人家拴在家里吗？如果他能早点醒悟，明白分开那会他就舍不得王一博，主动拉下脸挽留，也不会喝了一点酒就本性毕露，逼着王一博给他生孩子，王一博也不会进入易感期，不会变成个乖乖的小傻子。

“不痛，乖，等你好起来就不痛了，小傻子，其实我早喜欢你了，我就是有点怕，我怕你恢复了以后就不喜欢我了，我也怕我自己会坚持不住，伤了你的心，其实我就是个挺烂的烂人，你天天嚷着喜欢我，我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是不是易感期的缘故，你让我怎么办呢，那么傻，但我现在是真的很喜欢你，一博，我不光是想负责任，我也很喜欢你的。”

肖战还未说完自己的心里话，就听见医生说：“信息素够了，家属可以出去了，接下来在门外等候就好，而且不能哭，眼泪不能掉在手术台上，会破坏无菌环境。”

肖战挣扎着不愿起身，手术台上的小傻子激发了他所有的怜爱与疼惜，他哪还舍得走？他现在想陪着王一博，恨不得能自己去替，哪怕他什么都做不了，也好过在外和无声的死寂相伴。

“我保证我不哭，能继续陪他吗？我想再陪他一会。”

“不行，快点，不能耽误时间。”

这还没有到真正的危机时刻，万一陪产的alpha激动起来，会干扰手术进程，医生都在做手术，也没办法去拦着，alpha大多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越到后来情绪就会激动。

肖战仍旧不愿意起来，可也不敢耽误手术进程，只能眼巴巴的起身，一步三回头，最后被护士催促着出去。

他忍不住追问：“那还要多久啊？”

护士会错了意，说：“没多久，孩子很快就可以抱出来了。”

肖战的语气变得急切：“我是说大人，什么时候才能手术结束，什么时候才能醒？醒了以后疼不疼啊？”

护士早习惯了被人一再追问，娴熟的把肖战引出去，关上手术室的门之后说：“这手术技术成熟，做得好两天就可以下床，一周活动自如。”

肖战又被关到了门外，等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坐也坐不下，膝盖被零件磨出了一块红痕，掀开之后有丝丝的血迹，肖战仔细的琢磨了一会，忽然发现这是他第一次受伤。

他从小过得太优越，性格使然，做事也小心谨慎，从来不曾受伤，甚至记忆里，他身上连个小口子都不曾有过，上学时不喜欢运动，偶尔打篮球，也没受过伤，鬼混时从不做下位者，连别人在他身上咬一下抓一下都不许，所以不会觉得痛或者不舒服，他是个贪慕安逸的人，自私自利，所以半点困难和勉强都不接受，一直顺水顺风，到了为人父这一天，才受了这么一道小小的伤口。

不久时，护士抱出了一个圆乎乎的小宝宝，是个小男孩，脸上皱巴巴的，不怎么漂亮，看不出继承了他和王一博的优点，只是体重不小，这点没辜负王一博的期望，肖战看久了，也觉得很可爱。

只是没见到王一博，肖战总是不安心，从一动不动的僵直，变成在手术室面前走来走去，家长们看在眼里反而欣慰，猜想两个孩子的感情升温，肖战一定是变了心思，毕竟那份担忧和关切是装不出来的。

等到王一博能睁开眼睛，已经是凌晨左右，肖战一直守在床边，企图用喝水来缓解焦虑，王一博再不醒，怕是他会喝光饮水机。

“肖战。”

纯黑的眼眸望向他，还是水一般的清澈和无辜，肖战的心终于得到解放，如释重负，说：“我在。”

他想了想，又犹豫不决的问：“你的易感期……过了吗？”

王一博摇头，朝他伸出手：“没有那么快，可能还要等几天才能过去，肖战，宝宝呢，我要看宝宝。”

肖战点了呼唤铃，让护士带来他们的宝宝，这么一会儿不见，皱巴巴的小孩似乎好看了不少，王一博抱在怀里很是欣慰，先是开心的亲了亲，看了一会之后，又担忧的小声嘀咕：“呀……好像不是很漂亮，没关系，宝宝，爹地和爸爸都不会嫌弃你。”

肖战被王一博的话逗笑了，安慰道：“刚开始都这样，以后会变漂亮的，很可爱，是不是？”

“嗯，很可爱。”

小傻子的心都扑在了刚出生的宝宝上，宝宝为什么会那么小的一个，还软绵绵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小，还要脆弱，这是他和肖战创造出来的小生命，关是想一想，就觉得很神奇，也很幸福。

肖战忽然有些紧张的喊他：“一博。”

王一博正在拍怀里不算漂亮的小宝宝，一颗心都幸福得发软。

“怎么了？”

“你手术的时候，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王一博拍宝宝的动作放缓，手术的时候他是有意识的，感觉得到有东西切开他的身体，又拿出来什么东西，然后他变得很轻松，手术期间忽然暴增的乌木信息素让他变得很舒服，他自然记得，也记得肖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一大串陈情。

“什么话？”

王一博不擅长撒谎，只能低头去亲亲自己的宝宝，假装自己真的一无所知，又说：“我没有听到，可能那会是睡着了。”

肖战并不沮丧，而是认真的坐下来，拉起王一博的手，一字一句的说：“没听到也没关系，我再说一次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