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既然不破不立，那就“破罐子破摔呗。”

高中的生活和成年人的世界大差不差，相同的三点一线，早七晚十，貌似更惨。只是年纪尚轻，周围都是新鲜事物，对未来抱有期待的少年总能看见生活的另一面。

当然，这都是在期末考之前。

“若cosA=1/2，已知asin2B=√3bsinA，由正弦定理……”

季然看着眼前的数学题，顿感一个头两个大，反观肖战，一双大眼睛虽落在桌面的练习册上，瞳孔却不聚焦，思绪早已不知道在那个瞬间飘向了远方。

假正经。

他刚想出声调侃，就见这人规规矩矩的落了笔，字迹工整，条理清晰。

“靠……”季然出口成脏，这一声引得肖战侧目，

“怎么了？”

季然摇了摇头，微微侧过身，对着王一博投来的视线努了努嘴，表情及其夸张，

“肖战真的变态。”

？

所谓一心不能二用，但肖战清楚，自己的情况似乎远比季然想的更甚。

他只觉自己手中握着笔，大脑想着数学题，小脑残留着信息素，神经中枢印刻着那个拥抱，而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偏向了身后难以忽视的那一抹身影。

最后的结果落在本子上，和正确答案差了十万八千里。

肖战焦躁的趴在了桌子上，下一秒猛的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导致自己“变态”的始作俑者。

王一博：？

十一月，秋天被埋在了第一场大雪下，棉衣棉裤将人厚厚的包裹住，离得稍远些都分不清彼此，冷空气下，社交也变得无足轻重，各式各样的气味也愈发清浅。

身为“beta”的肖战站在窗前，任由冬冷吹在自己还未散尽灼热的面庞，心中的波涛还未平稳，便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顺着声音扭头，看到了王一博近在咫尺的脸。

alpha拎着一杯奶茶，热气弥漫，下一秒，液体透过杯面落入了肖战的手心。

“我买了红油抄手。”男孩缓缓开口，寒风下的鼻尖粉红，王一博很白，在这样的的季节里，像个奶味的雪糕。

而此刻，这个雪糕简言意赅，“两份。”

一丝难以言说的悸动漫上心头，肖战被自己心里的想法逗的发笑，慌忙收了视线，轻咳了两下，又故意找话题似的问道，

“奶茶什么味道的？”

“山茶花。”

晚自习前，因为天气的原因，肖战拒绝了林航要和他一起出去吃饭的提议，omega怕冷，而临近发情期的omega更甚。

“那我买两份，带回教室吃。”

“不用。”

肖战有些不耐烦，情绪被强压着，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察觉到林航怔愣的表情，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生硬，于是又改口道，

“我中午吃的有点多，现在还不饿，你和季然一起去吃吧，不用带我的了。”

季然：？

我是砖，我是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这块砖心领神会，三两步就拉着林航走出了教室，人群逐渐悉数，直到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了他自己……和王一博。

“你不吃饭？”

身后的人靠在椅背，慵懒的摇了摇头。

“饿死。”肖战有点生气，侧过身子询问，“干嘛不吃？”

“你为什么不吃饭？”王一博倾身上前，一时间距离变近，萦绕在鼻尖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的迎了过来，对视的时候，室内骤然升温，肖战只觉得一股热流自体内上涌，最后顺着嘴巴落到了桌面。

王一博瞬间瞪大了双眼，慌乱的在桌洞里掏出了纸巾，一股脑的怼在了肖战脸上，并惊呼，

“你流鼻血了！”

……

！？

丢人丢到家了，肖战欲哭无泪。

等处理好这一切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出了问题，身旁的alpha不知在何时变得格外的迷人，为他擦脸的动作轻柔，对方的指尖温热，落在脸上，痒痒的。

肖战舒服的眯了眯眼睛，视线逐渐无法聚焦，迷离中，王一博的俊颜变得越来越发的模糊，肖战想努力看清，却是徒劳，于是不满的撅起了嘴。

“怎么了？”

他听见王一博的声音。

喉咙很干，类似于某种脱水性的过敏，肖战的喉结上下一动，忍不住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

不知道过了多久，近乎于神迹的面容终于被清理了干净，染着血的湿巾安静的呆在在课桌上的垃圾袋里。

肖战的睫毛很长，在他轻抚时扫过指尖。

“多喝点水，换季太干了就容易——”上火那两个字并没说出来，水蜜桃的信息素便突然在空中荡漾开来。

肖战的信息素来的强且急，铺天盖地，哪怕是优性Alpha也有些难以招架，王一博看向肖战皱起了眉头，下一秒却僵在了原地。

只见肖战握住自己的手放在发红的脸上不断的磨蹭，嘴唇的触感柔软，而舌尖粉红，轻轻的舔了一下自己早已不知在何时变得发烫的掌心。

整个过程，肖战都在看他，其中的讨好意味明显，眼睛染着水雾，乖巧到像换了个人。

视觉的冲击力太强，湿润的触感直达体内，呼吸在瞬间变得急促，而身下的事物早已在各类刺激下开始急不可耐，怒冠冲天。

“疯了吧……”

王一博抽回了手，躲开了对方看向他的视线，本想起身，却被肖战抓住了胳膊。

“别走……”omega的呼吸急促。

“不走。”

王一博快速的锁了教室的门，思索再三，又认命的坐回了原地，任由肖战钻进了他的怀里，将滚烫的吻落在自己的颈肩。

真的要命。

山茶花的味道很清淡，和密逃味的信息素中和在一起，像一杯甜甜的果茶。

肖战的动作没停，力气却不似刚才那般大了，手掌在Alpha的身体上肆无忌惮的摸索，似乎想要霸占面前这个人的每一寸，而所到之处，皆燃起了一股名为欲望的烈火。

王一博的衣领被他拉的很开，而修长的脖颈上，印满了独属于他的各式各样的印记。

“饶了我吧，肖战。”

alpha的声音很哑，似乎在承受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煎熬，而这样骑乘的体位更是让二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密不可分。

肖战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不懂王一博为什么要说这样一句话，他用嘴唇去轻触王一博的耳廓，侧脸，像是在试探，确定对方不反感后再轻轻舔弄。

直到omega控制不住自己，在触及那双唇前，alpha偏过了头，又一次唤了他的名字，“肖战。”

而肖战也几乎在那瞬间，恢复了常态，看着面前眼底泛着红的王一博，他被吓了一跳，心脏依旧在控制不住的狂跳，在静谧的教室里，显得异常聒噪。

而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的浮现在脑海。

肖战吞了吞口水，打算先装死，于是直接把头埋在了王一博的胸前，还顺手替alpha整理了一下衣襟。

一层接一层的刺激终于在二者的信息素达到两对层时平静了。

王一博长呼了一口气，想起身冷静一下，可肖战却没有放手，于是只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尴尬的坐在原地。

“好点了吗？”他还是这样一句话。

omega的虚弱的呼唤来自于耳边，伴随着劫后余生的喘息和嘴唇若即若离的触感，王一博听见肖战轻轻的“嗯”了一声。

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而肖战则是紧紧的闭着双眼，半天都不肯抬头。

“饿不饿？”王一博失笑。

肖战本想说不饿，肚子却不争气，在此时咕咕的叫了起来，他只好认命的起身，长腿一迈，从王一博的身上潇洒的站了起来，然后转过了身，似乎再也不愿面对这一切。

“你知道你这样特别像什么吗？”王一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像什么？

“渣男。”

听到这话，肖战顿时就不乐意了，回过头刚想反驳，入目的却是近乎于凌乱的王一博，对方一脸笑意的看着他，而胸口轻轻浅浅的印记实在太过于引人遐想，饶是肖战想不认账此刻也躲不开了。

他尽可能的忽视对方的状态，却还是贴心的卖着笑替王一博再度整理了下衣领。

“这事怪我？”

“嗯，怪你。”王一博并不反驳这一言论，只是起身拽了拽裤子，整理好仪表之后，他打开了窗户，嘱咐道，“散散味道，我去买饭，你别乱走。”

“奥……”肖战有点闷闷不乐。

王一博买的红油抄手很好吃，奶茶的味道虽然和信息素大相径庭，但也很好喝，这一趟他们折腾的有点久，直到同学们陆续回班，他俩的饭也没吃完。

“什么味？”

“信息素啊！你鼻子瞎啊？”

“味道虽然很淡，但很强。”

“哪个大胆的omega和alpha在教室里乱搞了还是咋？”

闻言，肖战一口奶茶直接喷到了地上。

神特么乱搞？

王一博见状，不慌不忙的抽了一张纸递给他，而下一秒，冰冷的眼神看向了说话的人，毫无一丝温度。

……

同学见状，直接将手伸到了嘴边，领会的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虽然他们都知道博肖党最近上大分，但没想到胆子这么大！进度这么快！竟然搞到教室里来了！？

某帖在瞬间不约而同的更新了几十条：

[肖战是omega实锤了。］

[水蜜桃味的……］

[妈耶，竟然有人闻出来了。］

[班级的窗户什么时候能关？我冷。］

[至少得等味道全散尽吧，完全不敢想象刚才在这个教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又错过了多少好东西😭］

[好想问问肖战，优性alpha的🐔🐔和普通人的🐔🐔有什么不同？”

[楼上叉出去！博哥的🐔🐔也是你能肖想的！？］

[发生什么了？！？我火速回班！］

[我什么都没闻到啊？］

[散的差不多了。］

[他俩究竟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多明显啊，那天肖战不是出去追王一博了吗？肖航cp塌房那天。］

[妈耶，那天是初雪吧］

[好羡慕你们班的人，能亲眼见证爱情。］

[想嫁给博哥，我还有机会吗？］

[肖战真的是omega啊啊啊啊，我这个alpha错过了多少！？］

[肖战是beta的时候我就在追他，结果他让我滚，别想了，他看不上凡人。］

[他就没当过beta，好嘛］

“阿嚏”肖战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抬眸时，却发现全班同学的视线均不约而同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看向王一博，“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王一博起身关了窗，顺手扔掉了桌子上的外卖盒，回来的时候又给肖战接了一杯热水。

“冬天太干了，你最近多喝点水。”

“奥……”肖战接过，心里确是甜滋滋的。

而他们二人全然都没注意到全班同学近乎于震惊扭曲的表情。

某贴再度更新：

[我麻了，家人们。］

[博哥他超爱！］

[他快爱死了！！］

[过往我从未发现肖战是omega，今天，我为我的无知道歉，他不是omega谁是？！］

[我愿意用三十斤作为交换，换博哥对肖战的十分之一的温柔。］

[又发生啥了？］

[我也在等科普。］

直到季然和林航回屋才结束这种近乎于诡异的氛围，板砖一脚踹开了班级门，下一秒却皱起了眉头，在安静的班级里大吼了一声，

“我靠，谁发情期到了？”

“你能别一惊一乍的吗？”

肖战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看见他身边的林航后又收了收自己的神色，一些早晚都要面对的局面摊开，而在那瞬间，肖战什么都没想，他的下一句话，近乎平淡，

“我。”

季然疑惑，“啊？”

“我发情期到了。”肖战说。

季然瞪大了双眼，而他身后的林航也停下了继续向前的脚步，看向肖战，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肖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档口说这样一句话，只是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心跳的速度异常的平稳，这个场景的发生是蓄谋已久，而他斟酌了那么多次的话术，也在此刻变的极为拙劣。

做omega也没有什么丢人的。

冷风再度把窗子吹开，有风雪袭来，可这力度不大，不足以让人觉得寒冷。

肖战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于是笑着握紧了被王一博灌满热水的保温杯，再度开口，

“我是omega。”

既然不破不立，那就“破罐子破摔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