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禁而出 黑水都城

书名:九境劫:凡界序章
作者:天饶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尚未穿透青阳山脉厚重的云雾,山间弥漫着乳白色的晨霭,草木叶片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常顺早已起身,将简单的行囊收拾妥当——几件浆洗得发白的换洗衣物、李云羲给他的一些疗伤丹药、那枚从厉无魉身上得来的储物戒指,以及最重要的、代表他新身份的路引和那枚刻有云纹的玄铁令牌。

他站在木屋前,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半年的地方。简陋的屋舍,粗糙的木桌,还有屋外那棵虬枝盘曲的古松,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在这里,他从一个重伤垂死、迷茫无助的逃亡者,蜕变成了如今修为精进、目标明确的靖安王遗孤。

"老师,学生走了。"常顺朝着李云羲居住的主屋方向,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屋内没有回应,但他能感觉到一道温和而深邃的目光正穿透薄薄的木墙,落在他身上。那目光中有期许,有关切,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深吸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冷冽空气,常顺转身,踏上了下山的青石小径。他的脚步沉稳,每一步都落在湿润的石面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山路蜿蜒,两旁是茂密的灌木和参天古木,晨曦透过枝叶的缝隙,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随着高度不断降低,身后的青阳山主峰渐渐被缭绕的云雾遮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而巍峨的轮廓,如同一位沉默的巨人,守护着这片土地的秘密。常顺的心中百感交集。这半年来,李云羲的悉心教导、那些蕴含大道至理的讲解、修炼《皇极惊世书》时的玄妙体验、以及得知身世后的震惊与沉重,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黑水城...司徒明..."他默念着这个名字,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枚冰凉而坚硬的玄铁令牌。这不仅是通往军旅历练的凭证,更是一条连接着过去与未来的线。司徒明,父亲的旧部,一个在李云羲口中"可以信任"的人。他会是什么样子?会对自己的出现作何反应?常顺心中既有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他知道,从踏出青阳山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那个只需专心修炼的学徒,而是要真正开始面对外面的世界,面对那些未知的挑战和危险。

山路渐渐平坦,周围的树木也变得稀疏起来。前方,青阳山脉的边缘已然在望,一片开阔的平原展现在眼前,与身后层峦叠嶂的山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阳光毫无遮挡地洒落在平原上,预示着一段全新旅程的开始。

然而,就在常顺的一只脚刚刚踏出最后一道山梁,真正离开青阳山脉范围的那一刻——

"嗡!"

一声轻微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鸣突兀地响起!常顺浑身一颤,猛地停下了脚步。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原本平静如深潭的阴阳海,毫无征兆地泛起了涟漪!原本缓慢自行运转的至阳灵力和九幽魔元,速度骤然加快,如同从沉睡中苏醒的巨龙,开始自主地、贪婪地吸纳着周围的天地灵气!

这种感觉...是突破的征兆!可是,为何如此突然?完全不受控制!

常顺脸色微变,立刻环顾四周,寻找了一处背风且隐蔽的巨石后方,迅速盘膝坐下。他尝试按照李云羲所授的法门,引导、控制这股突然暴动的灵力,但令他心惊的是,灵力此刻竟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的经脉中奔腾冲撞,完全不受意念的约束!

"怎么回事?走火入魔?不对..."常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内视己身。他敏锐地察觉到,不仅仅是灵力在暴动,更关键的是,一种持续了半年之久的、无形的束缚感,消失了!

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一直穿着一件看不见的沉重枷锁在修行,久而久之,甚至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直到此刻枷锁突然卸去,身体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灵,以及力量喷薄而出的失控感。

"是禁域!"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过常顺的脑海,"青阳山中...布有压制修为突破的强大禁制!"

他瞬间想起了这半年来的修炼经历。每一次当他感觉触及瓶颈,尝试冲击凡境五阶时,灵力运转到最关键的时刻,总会变得异常滞涩,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压制,使得那临门一脚始终无法踏出。当时李云羲总是告诫他"根基未稳,欲速则不达","修行之道,如水滴石穿,重在积累"。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积累不够,或是功法冲突所致,从未想过是外力的压制!

"是老师...一定是老师布置的!"常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回想起李云羲那双深邃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回想起他每次指导修炼时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原来,这半年的"停滞不前",并非是他的资质有限,而是帝师有意为之的锤炼!

"老师是要我在禁域的压制下,将每一个境界都打磨到极致,将根基夯实到无可撼动!"想通了这一点,常顺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李云羲良苦用心的感激,也有对自己这半年艰苦修炼的释然。这就像打铁,唯有经过千锤百炼,去除杂质,才能成就精钢。而这禁域,就是那把最沉重的铁锤。

明白了缘由,常顺不再试图强行压制暴动的灵力,而是改变了策略。他谨守心神,抱元守一,以《皇极惊世书》中领悟的"顺应自然"之心,引导着这股磅礴的力量在体内有序运转。他不再抗拒突破,而是成为这股力量的疏导者。

"轰——"

更多的天地灵气被引动,如同百川归海,朝着常顺汇聚而来,在他头顶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小型灵气漩涡。至阳灵力散发出温暖灼热的气息,而九幽魔元则带着一丝冰冷的寂灭之意。两股性质截然相反的力量,此刻在《皇极惊世书》那玄妙的调和作用下,并未激烈冲突,反而形成了一种动态的、相互制约又相互促进的平衡。阳气升腾,阴气沉降,仿佛在他体内演绎着天地初开的景象。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常顺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但眼神却越来越亮。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阴阳海的边界在稳步扩张,变得更加稳固;灵力的品质在不断提升,变得更加精纯凝练。那层困扰他半年之久的境界壁垒,在这股水到渠成、厚积薄发的力量冲击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悄然消融。

"咔嚓!"

一声轻微的、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碎裂声从体内传来。下一刻,仿佛江河决堤,磅礴的灵力汹涌澎湃地冲破了最后的关隘,流入一个更加广阔的新天地!

凡境五阶初期!

突破的瞬间,常顺周身气息暴涨,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但他很快便控制住了这股外溢的力量,将其缓缓收敛入体。他并没有追求连续突破,而是将大部分澎湃的能量用于巩固新境界,打磨灵力,拓宽经脉。李云羲"根基为重"的教诲已深深印在他的心中。

又过了一个时辰,当日头升到头顶时,常顺才缓缓睁开了双眼。眸中神光内蕴,清澈透亮,仿佛被山泉水洗过一般。他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远超从前的强大力量,以及对周围天地灵气更加敏锐的感知,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由衷的笑意。

他站起身,面向早已看不见的青阳山主峰方向,整理了一下衣袍,然后深深地、郑重地行了三个大礼。

"老师良苦用心,学生永世不忘!此番历练,定不负老师期望!"

礼毕,他不再犹豫,转身大步走向前方的平原。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踏出,都在湿润的土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脚印边缘隐隐有灵力光华流转,显示着他对自己新增力量的完美掌控。青阳山在他身后渐渐缩小,最终化为天际边一道模糊的青影。而前方,是广阔无垠的天地,以及等待着他的未知挑战。

接下来的七天路程,平淡而充实。常顺白天赶路,夜晚则寻找僻静处修炼,巩固五阶初期的境界。他并没有急于施展飞行之术,而是选择步行,一方面是为了更好地熟悉提升后的力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亲眼观察这东国北境的风土人情。

越是靠近黑水城,周围的景象越是荒凉。土地贫瘠,村庄稀疏,百姓大多面有菜色,衣着褴褛。但常顺也注意到,沿途的治安似乎不错,并未遇到盗匪流寇。偶尔遇到的行商旅人,虽然行色匆匆,但眼神中并无过多的恐慌。

第七日午后,一座巍峨的黑色城池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城墙高大厚重,由巨大的黑色岩石垒砌而成,在夕阳的映照下,如同一位披着玄甲沉默的巨人,镇守着这片广袤而荒凉的北境。城头上,东国的玄鸟战旗迎风招展,旗帜有些陈旧,却依旧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越是靠近城门,人流渐渐多了起来。有推着独轮车运送货物的农夫,有赶着牛羊的牧民,也有像他一样风尘仆仆的旅人。让常顺感到惊异的是,城门口虽然排着长队,等待入城检查,但秩序井然,并未出现喧哗吵闹或者兵士欺压百姓的情形。

守城的士兵大约十人一队,穿着统一的制式皮甲,腰佩长刀,眼神锐利,不断扫视着排队的人群。他们的装备算不上精良,皮甲上甚至能看到修补的痕迹,但精神饱满,站姿笔挺,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轮到常顺时,一名看似队正的小头目接过他递上的路引,仔细查验了一番。路引是李云羲提前准备好的,身份设定为一个来自南方、家境尚可、欲投军历练的普通散修"常顺"。

"常顺?南方陵州人士?"队正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虽然朴素却浆洗干净的青衫上停留了一瞬,语气平和地问道,"来黑水城所为何事?"

"在下听闻北境不稳,欲投军报国,历练己身。"常顺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回答,态度不卑不亢。

队正点了点头,将路引还给他,例行公事般地说道:"嗯,看你这身板,像个练家子。进城后记住规矩:不得欺压百姓,不得寻衅滋事,不得恃强凌弱。司徒将军有令,凡违令者,无论出身修为,一律严惩不贷!"

"在下明白,定当遵守规矩。"常顺拱手应道。他注意到,这队正在说"司徒将军有令"时,眼神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丝敬畏,而周围的士兵和排队百姓听到这句话,也都露出了信服的神情。

顺利进入城内,一股与城外荒凉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街道宽阔,虽是用黄土夯实,却打扫得十分干净。两侧店铺林立,旗幡招展,贩夫走卒的吆喝声、铁匠铺的打铁声、酒馆里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显得生机勃勃。尽管百姓的穿着大多朴素,甚至打着补丁,但大多数人脸上并无菜色,眼神中也少有麻木,反而透着一股为生活奔波的韧劲。

常顺放慢脚步,看似随意地闲逛,实则敏锐地观察着四周的一切。他注意到几个细节:街道上巡逻的士兵小队步伐整齐,目不斜视,对路边的摊贩并无骚扰;几个孩童在街角追逐嬉戏,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卖陶罐的老汉摊子,摔碎了一个瓦罐,巡逻的士兵闻声赶来,并未呵斥孩童,而是先扶起老汉,询问损失,然后温和地告诫孩童们玩耍要小心;一个看似喝醉酒的彪形大汉在酒馆门口闹事,很快就被闻讯赶来的城卫军带走,过程干脆利落,并未引起太大骚动。

这一切,都与他想象中的、或者说听闻中的边城景象大相径庭。边城往往意味着混乱、贫穷和兵痞横行,但在这里,他感受到的是一种在严明秩序下的勃勃生机。

走了片刻,常顺感到有些口渴,便在一个街边的茶摊坐下。茶摊十分简陋,几张矮桌,几个马扎,卖的是最便宜的粗茶,但收拾得干干净净。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笑容憨厚的老汉。

"客人,来碗茶?一个铜板管够!"老汉热情地招呼着,用一个大陶碗给常顺舀了满满一碗深褐色的茶水。

"多谢老丈。"常顺接过茶碗,喝了一口,茶味苦涩,却解渴生津。他看似随意地问道,"老丈,我看这黑水城...倒是与其他边城不太一样,颇为安宁祥和。"

一听这话,老汉顿时来了精神,脸上泛起了光,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自豪说道:"客人您好眼力!咱这黑水城,三年前可不是这个光景!那会儿,唉...真是没法提!当兵的横得很,欺行霸市,敲诈勒索,跟土匪差不多!盗匪也隔三差五来骚扰,百姓苦不堪言呐!"

他指了指干净整洁的街道和周围还算安宁的景象:"多亏了司徒将军!三年前,司徒将军调任咱黑水城守将,那可是雷厉风行!第一把火就烧向了军纪!有个校尉,是上任守将的小舅子,仗着权势强抢民女,还打伤了人娘家父亲。您猜怎么着?司徒将军查实之后,二话不说,就在这城中心的校场上,当着全城军民的面,直接军法从事,砍了脑袋!好家伙,那真是杀一儆百!从那以后,军纪焕然一新!"

老汉说得激动,喝了一口水继续道:"这第二把火,就是剿匪安民!将军亲自带队,把黑水城周边百里内的土匪窝扫了个干干净净!还组织官兵帮我们修城墙,挖水渠,开垦荒地。军饷不够,将军就带头节衣缩食,还想办法从牙缝里省出钱粮来,开设粥棚,接济像我们这样的穷苦人。您看那边,"老汉指向城西方向,"那边有个工坊区,就是将军牵头办起来的,烧陶、打铁、织布,收留了不少流民和贫困户,让他们有口饭吃。"

正说着,一队巡逻士兵走了过来,带队的是个面容黝黑、身材敦实的汉子,看起来是个队正。那老汉立刻站起身,熟络地打招呼:"王队正!巡城辛苦啦!来来来,喝碗粗茶解解渴!"

那王队正停下脚步,爽朗一笑,摆了摆手:"谢了张老伯!军务在身,茶就不喝了。对了,前几天下雨,您家那漏雨的屋顶,后勤营的弟兄们去修好了吗?"

"修好了修好了!前天就修好了!"张老汉连连点头,感激地说,"真是多亏了将军,多亏了弟兄们!这让我们怎么感谢才好!"

"街坊邻里的,客气啥!将军常教导我们,当兵吃粮,保境安民是本分!您老忙着!"王队正笑着说完,便带着队伍继续巡逻去了。

看着士兵远去的背影,张老汉感慨地对常顺说:"瞧瞧,现在这兵,哪还有一点兵痞的样子?简直就是咱自家的子弟兵!去年冬天,北边的蛮子想来打草谷,兵临城下,城里青壮年都自发上城头帮忙搬石头、运箭矢,连老婆子们都去烧水做饭!为啥?因为大家知道,这黑水城是咱们自己的家,司徒将军和将士们是在用命保护咱们!"

常顺默默地听着,心中受到的震动越来越大。他一路行来,见过太多兵匪一家、欺压百姓的景象,也听过太多边将克扣军饷、中饱私囊的传闻。像黑水城这样兵民和谐、军民一心的景象,简直是凤毛麟角。这位司徒明将军,不仅治军严谨,更能深得民心,将一座混乱的边城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条,充满生机,其能力与人格魅力,可见一斑。

他想起李云羲的话,司徒明是父亲东方擎的旧部。能得父亲信赖、又能有如此作为的将领,定然是忠义双全、能力出众之辈。常顺心中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将军,不禁生出了几分敬意和期待。

付过茶钱,常顺继续向城中心的守将府走去。路过一个设在十字路口的粥棚时,他再次停下了脚步。此时并非饭点,但粥棚前依然排着二三十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和孤寡老人。施粥的并非是官府差役,而是几名士兵。更让常顺动容的是,这些士兵面对这些社会最底层的人们,态度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和鄙夷,反而十分温和。

一个年轻士兵一边给一个老乞丐盛粥,一边关切地问:"李大爷,天快冷了,上次发给您的棉袄还暖和吗?不够的话记得去后勤处登记。"

"暖和,暖和!谢谢军爷,谢谢将军!"老乞丐捧着热粥,浑浊的老眼里含着泪花。

"什么军爷,叫小王就行。"年轻士兵笑了笑,"司徒将军说了,在黑水城,只要肯动弹,就饿不死人。城西工坊还缺人手做些轻省活,糊口没问题,您老要是愿意,一会儿我交班了带您过去看看?"

这一幕,深深地烙印在常顺的脑海里。他站在熙攘的街角,看着眼前这和谐得近乎不真实的景象,久久不语。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但他心中却波澜起伏。

《皇极惊世书》中蕴含的"社稷为重,民生为本"的意念,李云羲教导的"为君者当以天下苍生为念"的道理,在此刻与眼前的现实完美地重合了。司徒明没有高深的理论,却用最朴素的行动,在这座边陲小城,践行着"仁政"的本质。他让常顺真切地看到了,一个优秀的将领、一个父母官,应该如何对待自己的士兵和子民。

"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父亲,您当年的麾下,果然没有庸才。"常顺心中默念,对即将到来的见面,更加充满了郑重。

当他终于来到位于城北、相对安静肃穆的守将府门前时,心情已经与初入城时大不相同。守门的卫兵更加精锐,眼神锐利如鹰。

"站住!将军府重地,闲人免近!"卫兵拦住了他。

常顺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取出那枚刻有云纹的玄铁令牌,递了过去:"在下常顺,受师长之命,特来拜见司徒将军,烦请通禀。"

那卫兵看到令牌的样式,脸色微微一变,显然认得此物。他接过令牌,仔细查验后,态度立刻变得恭敬了许多:"阁下请稍候,我立刻入内通禀!"

卫兵转身快步进入府内。常顺站在府门外,抬头望着那略显陈旧却威严依旧的府邸牌匾,上面"镇北"两个大字苍劲有力。他知道,踏进这座府邸,他人生的又一个重要篇章,即将正式开始。而黑水城所见的一切,让他对这位司徒将军,对未来的历练之路,充满了新的认识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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