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送饭

　　他喜欢赛车这件事情早晚都会让王一博知道，趁着公司上市势头正盛，也许坦白会是一个好的契机。

　　王一博应该会同意的吧。

　　“小叔叔，其实我……”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王一博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朝肖战抿了下嘴，示意他先接个电话，然后走到一边去了。

　　到嘴边的话没能说出口，肖战决定还是先不要告诉他，后面再找机会坦白吧。

　　“嗯，等我回去开会，挂了。”

　　王一博三两句交代完就挂了电话，然后拉着肖战往车边走。

　　“抱歉，有点工作需要着急处理，我们先回家。”

　　肖战点点头，乖乖的钻进车内，王一博从另一侧上车，一脚油门往家方向使去。

　　车开进地库，一路无话。

　　王一博下车后还在回工作消息，电梯里也只抬手揉了揉肖战的后颈：“我先去书房，你早点睡。”

　　肖战点点头，声音低低地“嗯”了一声，舌尖顶着上颚，发苦。

　　主卧的浴室很大，水声一开，就像把世界关进闷罐。

　　肖战仰着脸冲头发，泡沫顺着睫毛往下淌，分不清是洗发精还是别的。手机在台面上亮了一下——江瑜。

　　【战哥，上市热乎劲儿还在，趁博总心情好，赶紧把“车”开上高速啊。】

　　肖战回了一串省略号，又补一句：【电话断了，没说成。】

　　江瑜秒回：【那就再约个局，赛道上见，真人真车，他一看就懂。】

　　肖战把屏幕按灭，没回。

　　十一点半，书房灯还亮着。

　　肖战穿着T恤睡裤，轻手轻脚过去，门缝里透一条暖黄。

　　王一博戴着蓝光眼镜，眉头蹙成浅浅一道川字，指节敲键盘，像打快板。

　　肖战指尖在门上点了一下，没敲，转身回房。

　　十一点，他躺在床上，跟江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江瑜：【别怂，真男人跑道见。】

　　肖战：【他要是不同意呢？】

　　江瑜：【那就哭给他看，博总对眼泪没辙。】

　　肖战失笑，把手机扣在胸口，盯着天花板。

　　赛道引擎的轰鸣在脑内循环，油门踩到底的失重感一阵阵往指尖冲。他翻个身，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得只有自己听见：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怎么一到他面前，我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楼下，书房的灯终于熄了。

　　黑暗里，肖战摸到床头柜的车钥匙模型——1:18的银灰色F1，在国外自己买的，却一直没敢让王一博看见。他把模型抱进怀里，像抱着一颗迟早要爆炸的火花塞。

　　凌晨一点，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王一博带着沐浴后的潮凉，站在床边，声音低而软：“睡不着？”

　　肖战呼吸一滞，把模型往被子里藏，却只来得及盖住车头。

　　王一博目光扫过那截露出的尾翼，没问，只俯身替他掖好被角：“今天累了一天，好好休息。”

　　他用掌心贴着肖战额头，“晚安，别多想。”

　　门合上，黑暗重新落下。

　　肖战摸到模型冰凉的车壳，心跳声大得像夜跑马达——

　　应该没有看见吧。

　　隔天，肖战早早起床便去了公司。

　　王一博也没闲着，知道肖战这两天会忙些，于是他也将博野的工作量加急加量聚在一块，把行程排的满满当当。

　　午休时间，公司里的人七七八八走得差不多了，肖战在办公室里还在忙活，昨晚股票上涨的趋势显然给公司带来的良好的开端，趁着热度尚在，需要多与人达成合作。

　　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肖战忙完最后一点工作按下确定键便收工，想着先去吃个午饭再回来继续。

　　刚走到门口，外面便有人推门而入。

　　乍一看，双目对视，肖战站在原地愣了几秒。

　　王一博带着饭盒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正好开了门，顺势边往里走。

　　肖战站在门口，没动，像被钉在地板上。

　　“把门关上。”王一博把塑料袋放到茶几上，声音不高，却带着长辈惯有的不容拒绝。

　　肖战反手拧了锁，咔哒一声，像把自己也关进了一只密闭的盒子。

　　“公司人多嘴杂。”他压低嗓子，“你怎么突然来了？”

　　王一博慢条斯理地把一次性餐盒排开：番茄牛腩、清炒芦笋、虾仁滑蛋，还有一小盒剥好的石榴。

　　“知道你会忙的没时间吃饭，”他拉开椅子，抬眼，“怎么，不欢迎我？”

　　肖战连忙摇摇头，“没有。”还挺意外的。

　　“你坐。”王一博用下巴点了点对面，“再不过来，饭菜都要凉了。”

　　肖战格外听话，三两步坐到沙发上，腰杆笔直，像接受领导检阅。

　　王一博把筷子拆开，递给他，指尖擦过他的指节，很轻，却烫得肖战差点把筷子摔了。

　　“先喝汤。”王一博旋开保温罐，竹荪炖鸡，清而鲜，“工作在忙也要记得吃饭，别只顾着喝点咖啡不惜命。”

　　肖战喝了一口，喉咙滚了滚，忽然道：“小叔叔，你以后别来了。”

　　王一博挑眉，擦了擦手，语气仍旧四平八稳：“理由。”

　　“我怕。”肖战盯着汤面浮着的一粒葱花，“怕你一出现，我就装不下去。”

　　王一博沉默半晌，忽地伸手，扣住肖战的后颈，把人往前带了一点。

　　“装什么？”

　　“装……陌生人。”

　　王一博低笑一声，拇指在他耳后摩挲，像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那就别装。”

　　肖战瞳孔猛地收缩。

　　“我们在大众视野下已然露面，所谓的关系也早晚会被人知道，与其东躲西藏，不如大方承认。”王一博的声音低而稳，“何况，你上市的这家公司，我可没有插手帮你。”

　　“说的也是。”肖战觉得他此言有理，干脆不管了。

　　端着眼前的汤轻轻的喝了几口，心里也格外的开心。

　　简单吃完饭，王一博也并未多留，简单聊了几句，叮嘱他晚上早点回家后，他便又离开了。

　　看着进入电梯里的人影，肖战虽有点不舍，但今天是王一博第一次来给他送饭，还是挺让人心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