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守望成了王一博新的日常。
他像肖战生活阴影里的一个幽灵，保持着绝对的距离，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汲取着一点点微弱的、关于肖战的信息。
他知道这样很病态，很可悲。但他控制不住。那是他唯一能靠近肖战的方式，是他绝望中唯一的慰藉，也是对他自己最残忍的惩罚。
肖战的生活似乎真的步入了新的轨道。公益广告拍摄完成后，他又接了几个低调但口碑很好的工作，偶尔会在社交媒体上分享一些读书、看展的日常，照片里的他，笑容恬淡，眼神平静。
他看起来，真的很好。
每一次看到这样的肖战，王一博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细细密密地疼。他为肖战感到高兴，是真的高兴。但那种高兴里，掺杂着太多无法言说的酸楚和失落。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肖战的这份“好”，是建立在与他的世界彻底割裂的基础上的。
这天，王一博接到了母亲从国外打来的越洋电话。王母语气担忧：“一博，我听说……你和战战最近有些矛盾？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闹到要分居的地步？”
王一博握着手机，喉咙发紧，半晌才沙哑地开口：“妈，是我的问题。”
“我就知道！”王母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性子太硬，不会哄人。战战那孩子多好，温柔懂事，你可得好好珍惜，别把人作没了！赶紧去道个歉，把人接回来！”
母亲的劝慰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王一博的神经。他何尝不想道歉？何尝不想接他回来？可是……
“妈，有些事情……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疲惫。
挂了电话，王一博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心情也如同这天气一般，压抑得透不过气。
他走到书桌前，目光落在那个依旧没有修好的摩托车模型上。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金属表面。曾经，这个模型承载着他关于林辰的所有怀念，是他固守过去的象征。
可现在，他看着它，心里想的却是肖战那日被他质问时，苍白的脸色和手腕上骇人的青紫。
他忽然觉得，这个模型，连同那段被他刻意美化的过去，都变得索然无味，甚至……有些可笑。
他一直活在一个自己编织的牢笼里，用对林辰的执念当借口，逃避真实的情感，也伤害了真正走进他心里的人。
他打开抽屉，拿出那份《合作协议书》。纸张已经有些皱了，上面肖战签名的笔迹依旧清晰。他抚摸着那个名字，心脏一阵抽痛。
这场始于协议的交易，最终却让他赔上了自己的心。
而现在，他连挽回的资格都没有。
傍晚，他又一次将车停在了那个熟悉的角落。今天肖战似乎休息，公寓的灯亮得很早。
就在他以为今晚又会是无声的守望时，单元门开了。
肖战走了出来。他不是一个人。他手里牵着一个大约四五岁、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可爱的公主裙，蹦蹦跳跳的，仰着头对肖战说着什么，肖战则微微弯着腰，耐心地听着，脸上带着温柔至极的笑容。
那笑容，是王一博从未见过的、毫无阴霾的、发自内心的柔软和宠溺。
紧接着，一个气质温婉的年轻女人也从单元门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小女孩的外套和水壶，笑着对肖战说：“妞妞，别缠着肖战叔叔了，我们该去上舞蹈课了。”
“不嘛不嘛，我要肖战叔叔送我去！”小女孩撒娇地摇着肖战的手。
肖战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声音温和：“好，叔叔送你去。”
女人无奈又感激地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战战。”
“跟我还客气什么姐。”肖战牵起小女孩的手，三人有说有笑地朝着小区外走去。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幅温馨得刺眼的画面。
那是肖战的姐姐和侄女。王一博知道的，他调查过肖战的背景。可此刻，亲眼看到肖战沉浸在家庭温暖中的样子，看到他那自然流露的、与面对自己时截然不同的温柔，王一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肖战不是不会温柔，不是不会笑。
他只是……把他的温柔和笑容，都留给了值得的人。
而自己，显然不在其列。
他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一个不受欢迎的闯入者，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窥着别人家的温暖和幸福。
那种被彻底排除在外的孤独感和绝望感，比任何言语的指责都更具杀伤力。
他看着肖战渐渐远去的背影，看着他小心护着蹦蹦跳跳的小侄女，看着他侧头和姐姐说话时柔和的侧脸……
他知道，他回不去了。
他永远也回不到那个可以有资格站在肖战身边，分享他喜怒哀乐的原点了。
他亲手摧毁了这一切。
王一博缓缓发动车子，没有再停留，驶离了这个让他心痛到无法承受的地方。
夜色彻底笼罩下来，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璀璨却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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