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怎么在这？

王一博在病房外守了一夜。

他像一尊沉默的石像，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那扇虚掩的病房门。走廊里寂静无声，只有偶尔护士查房的脚步声，和他自己沉重的心跳。

林峰和肖雨劝他去休息，他只是摇头，声音沙哑：“我没事，你们去休息吧。”

他不敢离开，生怕自己一转身，肖战就会消失，生怕错过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一阵阵拍打着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安宁。

天快亮时，肖雨实在撑不住，被林峰劝去附近的酒店休息了。林峰看着王一博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叹了口气，递给他一瓶水和一份三明治。

“王总，吃点东西吧。战战已经脱离危险了，这里有医生护士看着。”

王一博接过水，拧开灌了几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无法浇灭他内心的焦灼。他看了一眼三明治，毫无胃口，摇了摇头。

“他……怎么会摔下去？”王一博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情绪。

林峰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拍一场山里的夜戏，有个小演员没站稳滑倒了，战战离得近，下意识扑过去拉了一把，自己没站稳，就……”

王一博闭上眼，眼前仿佛出现了肖战不顾自身安危扑向悬崖边的画面。他的心狠狠一抽。这个人，总是这样，对别人心软，对自己却……

“那个小演员没事吧？”他问。

“没事，就是吓着了，轻微擦伤。”林峰回答。

王一博没再说话。这就是肖战，即使自己身处泥潭，也见不得别人受苦。可这样的他，却被他王一博用最恶毒的语言伤害过。

自责和悔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照射进来。护士来查房，出来时说病人情况稳定，还在睡。

王一博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点。他走到病房门口，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肖战依旧安静地睡着，脸色苍白，呼吸平稳绵长。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留下淡淡的阴影。

王一博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缓缓坐下。他不敢靠得太近，只是隔着一段距离，贪婪地看着。目光细细描摹过肖战的眉眼、鼻梁、嘴唇，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

他伸出手，指尖在空气中微微颤抖，想要触碰，却又不敢。最终，他只是轻轻拉高了一点滑落的被子，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守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肖战身上淡淡的、熟悉的药味。这种味道让王一博感到一阵心酸，却也奇异地带来了一丝平静。

至少，他现在还能这样守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肖战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眉头微蹙，似乎有转醒的迹象。

王一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站起身，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退到了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他紧张地看着肖战，既期待他醒来，又害怕他醒来后看到自己时的反应。

肖战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迷茫和涣散，适应着光线。他动了动，似乎想抬手，却牵动了伤口，发出一声细微的抽气声。

“别动。”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肖战愣了一下，循着声音的方向，有些困难地转过头。当他的目光聚焦，看清站在阴影里的那个人时，他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那惊愕迅速褪去，被一种冰冷的、疏离的漠然所取代。

他看着他，没有说话，眼神平静无波，像看一个陌生人。

那眼神，比任何指责和怒骂都更让王一博感到刺痛和恐慌。

“你……”王一博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想问他疼不疼，想道歉，想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最终，他只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感觉怎么样？”

肖战淡淡地移开目光，望向窗外，声音很轻，带着伤病后的虚弱，却清晰地传入王一博耳中：

“王总，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