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慎先生的意思是……我是猫喽？”原之栎举起乐乐挡在面前，猫猫头和脑袋重合。
在这一瞬，许慎差点以为原之栎是想和他在一起了。
不过哪有这样幸运的事。
同语不同意罢了。
许慎一愣，眼神软下来。“嗯，你是栎猫猫。”
藏在猫猫头后面的笑容一怔，有些失落。“那你说是就是吧。”
夜色渐浓，路灯早已亮起。
许慎提出送原之栎回住处，原之栎却摆摆手，说暂住在顾昌家，几步路而已。
许慎不好再坚持，只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便看着那道身影朝他挥挥手，转身融进了夜色里。
原之栎走得很慢，直到听见酒店的玻璃门开合的轻响，才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许慎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内。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步入同一间酒店，按下同一层电梯。
原之栎靠在门板上，静默了一会儿，才走到窗边。
他掏出手机，点开与徐炀的聊天界面，手指轻敲。
【我们不久后就要回去了，明天要一起来玩吗？】
信息发送出去，他退出聊天窗口，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点开了相册。
原之栎双指放大，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张脸上，想要透过屏幕，再次触摸到那份真实的温度。
不久手机震动，徐炀回复得爽快。
【正好明天没事！不过我得带上我家那位了，他非要跟着，见谅】
原之栎笑了笑，在聊天框内输入文字。
【没关系，一起认识一下】
他放下手机，从行李箱深处翻出一件白色的飘带衬衫。
布料轻软，在灯光下泛着丝质的光泽。
手指抚过冰凉的衣料，他不由自主地想象许慎看到时会是什么表情。
这个念头让他耳根微热，但又因为想到外面的温度，打了个寒颤。
他最终还是拿出一件大衣搭在一旁，预备明天穿在外面。
原之栎早早起床算好时间，在确认许慎已经离开房间后，才从隔壁自己的房间走出，走向那个约定的地点。
许慎先一步到达餐厅，他一眼就看到靠窗座位上的徐炀，以及他身边那位气质沉静的男人。
那种旁若无人的亲昵，让许慎脚步微顿，一时竟有些不敢上前打扰。
“慎先生还没入座吗？”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安抚意味。
许慎回头，呼吸在刹那轻滞。
一个晚上不见，原之栎似乎有些不同。
原之栎站在光晕里，眉眼舒展，正微微偏头看着许慎。
“走吧。”原之栎很自然地走近，与他并肩。“我们一起。”
“你们来啦！”徐炀热情地招手，随即握起身旁人的手举起来，笑容灿烂。“郑重介绍一下，这是我先生，崔玄炀。”
原之栎听到这名字，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两位连名字都这么般配，真是天生一对。”
崔玄炀的目光始终落在徐炀身上，闻言才转向原之栎，语气温和。
“是我后来改了名字，想和他更契合一些。”
许慎和原之栎同时一怔。
他们从未如此直观地从他人的爱情里，感受到这样几乎要溢出来的幸福。
席间，徐炀滔滔不绝地分享着他们的趣事。“有一次他说想和某只猫待在一块，我当时特别大方，把我家巧克力和零食全塞给他。”徐炀讲到这里，笑得前仰后合，靠在崔玄炀肩上。
“我哪知道他说的‘猫’，指的是我啊！”
崔玄炀无奈地揽住他，眼底却是深浓的宠溺。“我当时也不知道，你真的养了一只猫。”
原之栎听着，目光不经意掠过身旁的许慎，心里暗暗想着：徐炀这块木头，倒是和许慎有几分相似。
不过，许慎在感情上的迟钝，恐怕还要更胜一筹。
气氛渐暖，酒瓶也见了底，一杯又一杯。
原之栎看着许慎面颊逐渐染上绯红，眼神也开始迷蒙。
他没有出声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等待什么。
徐炀已经有些坐不稳，摇晃着举杯，半个身子倚在崔玄炀怀里，看向许慎。
“许先生……你别误会，我对你爱人，绝对……没别的想法！”
“爱人？”许慎重复着这个词，泛红的脸颊仿佛更烫了。
他迟钝地转过脸，看向身旁的原之栎，带着点憨憨的笑意。“爱人。”
原之栎的心被那眼神烫了一下。
他伸出手，掌心轻轻抚上许慎发烫的脸庞。
“唔……”许慎无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原之栎微凉的手心。“好舒服。”
崔玄炀为徐炀拢了拢外套，看向对面姿态亲密的两人，温和问道：“两位结婚了吗？”
原之栎缓缓摇头，指尖仍流连在许慎的发梢，轻轻绕过泛着红晕的耳尖。
“我们……其实还没有确定关系。”原之栎叹了口气，很是无奈。“他……在感情方面有点慢。”
“不过看起来这位先生很喜欢你。”崔玄炀看了看许慎，把目光转到原之栎身上。“只是还没有说出口。”
原之栎看着许慎柔声道：“我盼望着他早点开窍，但他一直就像被冰封的花种。”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爱而不自知。”
醉意朦胧的许慎仿佛被这句话触动了某个开关，眼神清亮了一瞬，吐出一个清晰而认真的字：“爱。”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原之栎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倾身过去，额头轻轻抵住许慎滚烫的额头。
“好，我知道了。”他哑声道：“但愿慎先生醒过来……还会记得这句话。”
两人醉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崔玄炀和原之栎只能分别把自家的醉鬼带回去。
徐炀在门口似乎清醒一般精准找到崔玄炀的腰攀上去。
原之栎看向迷迷糊糊的许慎，轻轻地，做了他想做的事。
许慎醒来时已经在酒店床上。
昨夜破碎的记忆片段争先恐后地涌来。
血液仿佛全部冲上头顶，他猛地坐起身，想起来自己好像对原之栎说了什么。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对原之栎是什么样的感情，但他却更加痛苦。
他和原之栎不是同个世界的人，他不该爱上原之栎，不该觉得自己能爱原之栎。
他无法想象原之栎是什么表情，厌恶，鄙夷，还是什么。
原本两人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可偏偏是他自己，把这条路封死在半途。
巨大的懊悔如同海啸将他吞没。
许慎蜷缩起来，将脸深深埋进掌心。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着原之栎的名字。
他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盯着那条简短的信息问候，不敢点开。
铃声紧接着响起，固执地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
许慎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用仍在轻微颤抖的手指划开接听。
“慎先生，好点了吗？”原之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听不出任何异样。
许慎努力让声线平稳。“嗯，好多了，昨天……给你添麻烦了。”
原之栎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声音里细微的颤抖，嘴角无声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不麻烦。”他声音放得更柔。“那慎先生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
“好，你也是。”许慎匆匆挂断电话，仿佛多听一秒都是煎熬。
他现在已经不能镇静面对关于原之栎的任何。
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会经过心底那份触动，让他变得疯狂。
他靠在床头，望着天花板，他想他应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假装一切如常。
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以朋友的身份，继续留在原之栎身边。
冰封的花种已经察觉到了春天的气息，但依旧不能破土而出。
原之栎想，他需要再多一点时间和耐心，等待那颗种子自己挣脱最后那层束缚。
很快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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