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语破执
深夜的北风像绝望的野兽,在窗外嘶吼翻滚,不断撞击着玻璃。
窗框在风压之下发出细微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裂。
肖战半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厚重的羊绒毯从胸口盖到脚踝,只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喉咙深处的痒意如藤蔓般缠绕上升,他强行压抑着咳嗽的冲动,对着话筒那头的声音冷得像寒冬的冰棱:
“孙先生,关于‘我们将要结婚’这个荒谬的谣言,我希望你能立刻、马上澄清,并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从未答应过你任何事,你擅自散布这种消息,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和名誉。这种手段——”
话音未落。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划破了夜的宁静。
公寓那扇价值不菲、号称能防弹的防盗门,被人从外面用近乎蛮横的力道生生踹开。
门锁的金属零件崩裂四溅,门板以惊人的速度撞在墙上,又弹回来些许,发出沉闷的回响,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骇人。
肖战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惊得浑身剧烈一震,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下沉又高高提起。
手机从骤然脱力的手中滑落,“啪”地摔在柔软的地毯上,屏幕朝下。
他愕然抬眸,望向门口那片突然灌入的、带着楼道冷光的黑暗。
一道身影裹挟着室外的刺骨寒气和浓烈得几乎凝成实质的酒气,冲了进来。
是王一博。
他站在门口玄关的阴影里,客厅暖黄的光线只来得及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轮廓。
那目光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锁在肖战身上。
他的左手,还紧紧拎着一个印着某知名老字号标志的暗红色纸袋。袋子被攥得有些变形,袋口微微敞开,隐约露出里面用油纸包裹、金黄油亮的栗子糕。
甚至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有一小块糕点的碎屑粘在了袋口边缘。
这幅画面诡异至极:一个像是来寻仇毁灭一切的男人,手里却小心翼翼拎着一袋给爱人买的、怕冷了不好吃的点心。
“你疯了吗?!”
肖战的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发颤,他看着那扇几乎报废的门,心头火起,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从脊椎窜上。
他下意识倾身,想去捡掉在地上的手机——通话已经挂断。
王一博对他的质问充耳不闻。
他的眼睛只死死盯着肖战伸向手机的那只手,那动作在他被酒精和嫉妒烧灼的脑海里,被无限放大、扭曲成急于与电话那头的人联系的证据。
他几步跨到沙发前,步伐因为酒意而有些踉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浓烈的酒气混杂着一丝甜腻的女性香水味,随着他的靠近扑面而来,熏得肖战眉头紧蹙。
他弯腰,带着薄茧的、冰凉的手,一把抓住了肖战裸露在毯子外的脚踝!
触手的皮肤温热细腻,却让王一博心底的暴戾更甚——这个人,差点就要属于别人了。
而那个装着栗子糕的纸袋,被他以一种近乎珍重的轻柔,轻轻放在了躺椅旁的胡桃木矮几上,与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形成荒谬的对比。
“放开!”
肖战挣扎,脚腕传来的冰冷触感和禁锢力道让他又惊又怒,目光仍忍不住瞥向地上的手机。
王一博握得更紧,手指几乎要嵌进那截白皙的皮肤里。
“你在跟他打电话?”
他的声音低哑破碎,像砂纸磨过粗粝的石头,眼底猩红一片,布满血丝:
“这么晚了……还在跟他商量婚事?嗯?”
他从腰间猛地抽出了自己的皮带,狠狠勒住肖战的脚腕。
“王一博!你放开我,听我说!”
肖战真的慌了,脚腕被勒得生疼,更让他心寒的是王一博眼中那根本不加掩饰的疯狂和不信任。
他试图用另一只脚去蹬他,却被对方轻易压制。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才就是在拒绝他!你冷静点!”
“拒绝?”
王一博嗤笑一声,他单膝压上沙发边缘,扣住肖战单薄的肩膀:
“拒绝需要打这么久电话?拒绝他还能让他到处散播婚讯?”
激动的情緒和近在咫尺的浓烈气味让肖战喉间那股压抑许久的痒意再也无法压制,胃部一阵翻搅般的恶心感也随之涌上。
他猛地偏过头,无法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眼角生理性的泪水不断滑落,沾湿了浓密的睫毛,整个人脆弱得像是狂风暴雨中一株即将折断的芦苇。
那痛苦至极的样子,像一盆混着冰碴的冷水,猛地、毫无预兆地浇在王一博被酒精、嫉妒和怒火烧灼得滚烫、近乎熔化的理智上。
他所有暴戾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那双被疯狂和绝望占据的眼眸里,剧烈地挣扎着,一点一点,艰难地挤出了一丝茫然的、破碎的清明。
就在刚才,在开车回来的路上,在得知那个“婚讯”的瞬间,他脑子里的弦就断了,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心底挣扎:
战哥不会不要他的?
战哥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战哥……战哥……战哥……
对……战哥说要吃城东那家的栗子糕?
现在去……现在就去买……战哥还在家等着他呢?
买了热乎乎的栗子糕回去,战哥也许会对他笑的
……………………
但所有的自我安慰,所有卑微的希冀,在真的冲进家门,亲眼看见肖战拿着手机,亲耳听到他以为他在和孙时衍通话的刹那——
全都变成了最可笑、最脆弱的泡沫,啪的一声,碎得干干净净。
所以,他刚才做了什么?
他踹坏了战哥家的门,还用皮带绑了他;
在他咳嗽得这么痛苦、试图解释的时候,却像头被蒙住眼睛的疯牛,只会横冲直撞,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一个字……
可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他不想伤害他,只想对他好,把他捧在手心里,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他。
“咳咳……咳……呕……”肖战的咳嗽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干呕和急促破碎的喘息。
他整个人虚脱般向后瘫倒在椅背上,闭着眼,长睫被泪水濡湿,黏在下眼睑,脸色白得透明,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毯子滑落了一些,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微微起伏的、单薄的胸膛。
王一博像是突然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灵魂出窍般看着眼前这一幕。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松开了钳制肖战的手。
低头看着自己还在不受控制微微发抖的双手,猛地转身,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到客厅另一边的储物柜前,手忙脚乱地翻找出家庭药箱。
因为手抖得厉害,药箱盖子被他掀翻在地,里面的瓶瓶罐罐散落出来。
他跪在地上,胡乱扒拉着,终于找到了那瓶熟悉的止咳药水,又慌乱地起身去厨房倒温水,因为步伐不稳,水洒了一半在他自己的手背和衣襟上。
他顾不上擦,端着水和药,又冲回肖战身边。
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有任何粗暴,而是带着一种战战兢兢的小心翼翼。
他跪在地毯上,高度正好与坐着的肖战平齐。
他轻轻托起肖战的下巴,另一只手将药瓶凑到肖战唇边,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恳求:
“战哥……吃药……先吃药好不好?求你了……”
肖战缓缓睁开眼。那双总是清冷平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眸子里,此刻显得有些涣散。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王一博,没有说话,只是顺从地微微张开失去血色的唇。
王一博小心地将药水喂进去,又立刻递上温水。肖战小口吞咽着,喉结轻轻滚动。
药效慢慢上来,喉间那股灼烧般的痒意被镇压下去,咳嗽终于止住了。
肖战重新靠回椅背,胸膛微微起伏,闭目养神,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
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窗外呜咽的风声,和两人轻重不一的呼吸声。
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酒气、药味,还有那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香水味。
“战哥……我……”王一博张了张嘴,想解释的,却发现自己词穷得可怕。
“你身上的香水味,是哪里来的?”肖战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香水味?”王一博一愣,下意识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的袖子。
“谁的?”
王一博喉结滚了滚,原本被妒忌和醋意填满的胸腔,此刻被巨大的懊悔和后怕冲击得四分五裂。
他居然真的开始努力回忆那个他根本不在意的小插曲:“在‘云野’,被孙明珠撞了一下。”末了,像是急于撇清,又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
“我没躲开……。”
肖战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那目光让王一博如坐针毡。
然后,肖战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像一根细针,精准地挑破了今晚这场闹剧的源头:
“所以,是孙明珠告诉你,我要跟孙时衍结婚?”
王一博嘴唇动了动,无法否认。他当时确实是因为孙明珠那句话,才彻底失控。
肖战的唇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勾了勾,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冰冷的讥诮:
“因为她一句话,你踹坏了我家的门?
跑回来绑我?”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王一博,瞧把你厉害的。”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比任何疾言厉色的斥责都更让王一博难堪。
他神色骤然一变,眉目间重新凝聚起阴鸷,像是被刺痛了最脆弱的神经,咬牙切齿道:
“你都要跟孙时衍结婚了!难道还要让我笑脸相迎,拍手叫好?!我做不到!”
肖战没接他这句话,只是微微抬起还被皮带松松缠绕着的脚腕,示意了一下,然后朝王一博招了招手,声音听不出情绪:
“过来。”
王一博僵着没动
“过来”肖战又重复了一遍
王一博抿紧唇,向前挪了半寸。
“低头。”
王一博照做,僵硬地弯下腰,将脸凑近。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响起。
肖战扬手,用尽了此刻能调动的力气,甩了王一博一记耳光。
力道不轻,王一博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白皙的皮肤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痕。
王一博被打得彻底呆住,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一动不动。
肖战打完,掌心却并未立刻挪开,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微凉的指腹轻轻贴在他发烫的脸颊上,缓缓摩挲着那片红痕。
他抬眸,看着王一博近在咫尺的眼睛,声音忽然放得很柔,低低地问:
“疼吗?”
这极致的反差让王一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又酸又胀,几乎窒息。
他舌尖抵了抵火辣辣的腮帮,眼眶无法控制地泛红,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哥哥,你……是为了孙时衍打我的吗?” 问出这句话时,他眼底是赤裸裸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受伤。
肖战看进他的眼睛深处,摇了摇头,声音清晰而冷静:
“我打你,是因为你轻易相信其他女人的挑拨,问都不问一声就给我下了定义。
今天别人在你面前说我要跟人结婚,你信了,跑回来发疯。”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王一博的眉骨,语气加重:
“明天,别人说我跟别的女人睡觉,你是不是也信?还是说,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随便的、毫无原则底线的人?”
王一博骤然愣住。
眼底那片翻涌的阴霾和偏执,像是被一道强光骤然刺破,瞬间凝固,然后开始一点点碎裂、消散。
他身体放的更低了,挨得肖战更近了,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交缠。
喉间发涩,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声音:
“你……没和孙家订婚?没答应孙时衍?”
肖战收回手,靠回椅背,似乎有些疲惫,但语气平稳地开始解释:
“上次在国外和孙时衍偶然相遇,他和我提过一次所谓的‘生意’。阮老太太希望他能与云家联姻,稳固地位。
他不想把自己的婚姻当作生意的筹码,但又暂时无法正面违逆老太太,所以提出想让我暂时帮他挡一下枪,对外做个样子。
作为交换条件,他允诺把孙家的一些优质项目投给‘明途’。”
他看了一眼王一博:“当时我便没有答应。这种事牵扯太多,虚假的关系更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没想到……”
他冷笑一声:“对方居然擅作主张,先把消息放了出去。我晚上打这个电话,就是去质问孙时衍这件事,要求他立刻澄清。
谁想到,话还没说清楚,门就被人踹了。”
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那扇惨不忍睹的门,又看了看自己脚腕上还未解开的皮带,最后目光落回王一博脸上,那眼神里的意味很明显:
所以,你明白你刚才的行为有多荒谬、多冲动了吗?
王一博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突然矮身,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眼睛,只能看到紧抿的唇线和绷紧的下颌线。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全然的认错姿态:“哥哥,我错了。”
孙时衍随口散布的一句话,甚至可能只是孙明珠为了刺激他而夸大其词的一句话,他却当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
那一巴掌,自己挨得不亏。
他现在满心满脑都是后悔。门坏了不要紧,多少钱都能修、能换。
可是……哥哥生他气了怎么办?哥哥会不会觉得他不可理喻?会不会……后悔答应和他在一起?
他满脑子都是肖战苍白虚弱的脸、失望的眼神,还有刚才咳嗽时痛苦的模样,早已忘了自己片刻前那副疯狗般要吃人的样子。
肖战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脚边、像个做错事大型犬一样的男人。
怒火渐渐平息后,涌上心头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轻声问:
“王一博,你就这么爱我?”
王一博没有丝毫犹豫抬起头,眼神直直地看向肖战,坦荡得近乎执拗:
“是。”
他从来都不避讳对肖战的喜欢,对他的爱,哪怕这份爱有时候显得笨拙、偏激,甚至可怕。
肖赞偏过头,望向窗外依旧呼啸的北风,眼底思绪很淡,像是在消化这个过于沉重直白的答案。
王一博却像是得到了某种默许,或者只是想确认什么。他嗓音哑得厉害,又凑近了些,几乎将下巴搁在肖战的膝盖上,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祈求:
“哥哥,我……我想亲亲你。” 这个要求在此刻提出来,荒谬又可怜。
肖战回眸,眼底流露出毫不掩饰的不可思议。
都这种时候了,两个人刚吵完或者说他单方面被发疯,自己还被他用皮带绑着脚,屋里一片狼藉,他居然还想着亲他?
王一博却不管,厚着脸皮贴过去,鼻尖轻轻挨着肖战的鼻尖,呼吸粗重而灼热:
“我让李沅、顾丁、陈知遇他们都去找远尘大师了,他医术很高,只要找到他,你的病就能治了。”
肖战看着近在咫尺的、写满不安和渴求的眼睛,心尖莫名软了一角。
他轻声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那要是找不到呢?”
王一博的唇几乎要碰触到肖战的,两片唇瓣之间只隔着一线稀薄的空气。
他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一年找不到就两年,两年找不到就三年,三年找不到就五年,十年……总有一天可以找到。我会一直找,找到为止。”
他的眼神炽热而坚定,仿佛这是世间唯一的真理。
肖战没有说自己可能等不到那天,只是扯了扯嘴角,将话题引向现实:
“找到远尘大师之前,恐怕都得靠你搜罗的那些名贵药材吊着命。看来,你要花不少冤枉钱了。”
“给你花多少钱我都乐意!”
王一博立刻接口:“我会对你好,比谁都对你好。让你舒服,给你当人工火炉,你想怎么样我都行。”
他顿了顿:“我知道你以前挺烦我,觉得我缠人,不懂事。
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控制不住……我见不到你我就难受,心里空得发慌。
三年前……我把你弄丢过一次,我不想再弄丢第二次了。”
他的声音低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痛楚:
“听到你又要结婚,我心里堵得慌,脑子都停转了,什么都思考不了。我以为……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只是最后的施舍,是看我可怜。
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战哥……我怕你又不要我了。”
王一博说完,像是耗尽力气,又像是寻求安慰,轻轻凑上去,在肖战的唇上飞快地、珍重地亲了一下,一触即分。
然后他把头深深埋进肖战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那令他心安的清莲香,闷闷的声音带着无尽的依赖和卑微的祈求:
“哥哥,别再抛弃我。”
肖战身体微微一僵。
他听到了那个“再”字。神思有片刻的恍惚。
所以,在三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他跪在雨中求他别和王晏与结婚,而他最终转身离开,对王一博来说,是“抛弃”吗?
就像主人抛弃了认主的小狗。
小狗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重新找回了主人,从此便战战兢兢,深怕一个不慎,会第二次被抛弃在冰冷的雨夜里。
肖战的手臂微微抬起,有些迟疑地,最终还是落在了王一博柔软的黑发上。
一两个月的时间,他的头发好像长了不少,碎发柔软地贴在颈后。
他轻轻地往下压了压掌心,触感出乎意料的好,柔软顺滑,一点都不扎手。
心中微动,不知怎地,他忽然开口,解释起了三年前那场始料未及的“抛弃”:
“我和王晏与联姻,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和跳板,彻底脱离肖家的掌控。
王晏与这个人,有心机,但狂妄自大,头脑也算不上多好。
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暗地里发展我自己的势力,要比在我父亲肖俊凯严密的监控下,方便得多。”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也似乎在回忆那个雨夜,声音轻了些:
“而且那个时候,你才17岁,没有成年。”
他垂眸,看着怀中毛茸茸的脑袋:
“我还没丧心病狂到,对一个未成年动那种心思的地步。”
事实上,肖战对于那晚的王一博,最深刻的印象并非少年的爱恋,而是:
这个孩子,有点傻。大雨滂沱,跪了几个小时,就只为求他别结婚。
他当时只觉得无奈,甚至有些烦躁于这份不合时宜的、沉重的执着。
王一博听着,心里那根紧绷了三年的弦,仿佛“铮”地一声,轻轻松开了些许,溢出细细密密的、酸涩的欣喜。
他抵着肖战温热的脖颈皮肤,像只小狗般轻轻啃了啃,又讨好地亲了亲他敏感的耳垂,痒得肖战缩了缩脖子。
肖战的双脚被他用皮带绑着,动也动不了。
王一博揽着肖战的腰,声音低沉下来:“孙时衍故意拿你挡枪这事怎么算?”
肖战没想到他绕了一圈居然还没忘记孙时衍,抿了抿唇,语气平静道:
“之前孙老夫人帮过我的忙。”
王一博眉头倏地拧起:“他利用你!”
肖战拍了拍他的手背,像是安抚一只闹脾气的大型犬:
“我知道,但我欠孙老夫人一个人情。”
王一博满脸地不高兴。
肖战踢了踢他:
“把脚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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