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片枯叶摇摇欲坠,日子一点一点掰着指头过,眼看着马上就要期末了,冬天来了,早上连起床都变成了一种煎熬,少年们重复着夜以继日的学习和生活,只是多了一丝对寒假和过年的盼望。
值得庆幸的是,陶桃的补习成果立竿见影,11月份的月考在两个月的锤炼下,英语突破到了87,数学虽然b卷还是死相很惨烈,但至少试卷的题大部分都拿到了分。
以至于这次给唐静请去喝茶的时候,陶桃走路的的姿势都理直气壮了些。
被唐静鼓励让她不要因此骄傲,继续努力后,陶桃肉眼可见的开心了一周,这份开心表现于成绩出的那一天她十分大气的点了两份20多块钱的套餐。
对,你没听错,是两份,整整两份,一份她的一份严清婷,平时每天三餐加起来的开销才20多块钱的人一次中午花了50,虽然陶桃今天中午钱从卡里刷出去的时候看着有些肉疼,但依旧很开心。
严清婷笑着问她为什么不买最贵的套餐,陶桃却一脸惶恐的说,两个人200块钱,她能把自己吃成饕餮。
元旦节那天,东怡一中没有什么演出或者活动,但是放了半天假,陶桃在看到黎晓被其他男生送围巾后,拿出了自己上次从王心怡那里偷偷带回来的一条围巾,是上次说要送给严清婷却没机会送出去的那条。
那会儿,东怡的清晨风刮的脸疼,冬日的早雾在天色还暗迷的人快要看不清方向,只能听见晨读时昏昏欲睡的同学们被教导主任抓起来时,怒吼的声音。
没有人的青春能防得住青涩的悸动,心脏猛烈的跳动声混在人声鼎沸的读书声里。
不管是哪家的少爷还是哪个豪门的小姐,人手一团毛线笨拙的要送给自己最开始心动的那个人。
暗恋者有勇气递出一条围巾,最后那个身影在自己的梦里和脑海里绕了一辈子。
严清婷偶尔听到门外早恋的小情侣被抓到走廊上罚站时,依旧手牵着手,不知天高地厚讨论年少轻狂,未来未知的故事。
她也偶尔幻想,少女之间心动的故事,即使手牵着手,可能也不会被人追着用棍子打,说着恶心的话吧。
陶桃至今忘不了严清婷收到围巾后开心的反手掏出一个下满英语听力的MP4给她当做跨年礼物的时候,她那种难以言表的心情。
某人想撤回一个送围巾的动作。
啊啊啊啊,谁想大过年的听英语听力啊!而且鬼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个MP4!
当然,在陶桃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不知道是哪个男生放在她桌子上的一条围巾时,严清婷这表情比她那时还要难以言喻,那天严清婷一天都没跟她说话,陶桃只能耐心又不解的哄她。
“我又没收他的围巾,你看着我还回去的呀。”
“……”
“是不是因为你没收到围巾才不高兴的呀,你看你不是有我送的围巾吗?”
“…………”
“你相信我蜻蜓,明年你一定会收到很多很多的围巾的,不要生气了嘛~”
“………………”
在陶桃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在黎晓笑的前仰后合的声音里,在林杏溪生无可恋的神态里,严清婷在31号的深夜悄悄拉着陶桃走到了东怡一中的天台上。
那是严清婷新的一年做的第一件放肆的毫无忌惮的动作,拦不住少年人的叛逆,像抵挡不住青春期第一次拙劣的心动。
两个少女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跑到空旷的天台,东怡一中有一座钟楼,这座钟楼是整个东怡的坐标型建筑,严清婷一早就打听过,在跨年夜的0点,钟声会伴着新的一年的第一缕晨光敲响。
而她的目的,是听说,一起跨年听钟声的人可以绑在一起一辈子。
想要拉上陶桃很容易,这个年纪的少女也许不能拒绝一切可以冲破枷锁刺激叛逆的动作,而陶桃不会拒绝任何一个可以看到超级特别日出的地方。
两个少女站在天台的栏杆旁眺望了整个城市的夜景,像她们初次等待日出时所在的那个山顶。
她们笑着闹着谈了一整夜的心事,过去一年的愁苦和困境在这一刻全都消失殆尽。
陶桃盘腿坐在天台的时间上,头倚靠在严清婷一侧的肩膀,带上了因为太过无聊而被迫和严清婷一人一只耳机听着MP4里播放的英语听力打了个哈欠,严清婷将脖子的围巾分了一半到陶桃的脖子上,勾着唇角耐心的听身旁的少女唠唠叨叨的讲一整年的琐事。
云里雾里,真真假假,虚虚掩掩,皆化作美好。
陶桃半虚着眼,看了看自己右手食指一侧的小痣,问“她们说一点指甲都不留的话,甲床会变短,是真的吗?”
“有这种可能。”
“那你为什么一点指甲都不留?”
“习惯了。”
陶桃翻身扯的耳机线又短了一截,害怕耳机连接处跟MP4断裂严清婷只好朝她的脸又凑近了。
“好奇怪的习惯。”
“弹钢琴的人,手也是不能留指甲的。”
“哦~你还弹钢琴?”
严清婷愣了愣,好吧,她向来瞒不住她什么的。
“学艺不精,半灌水。”严清婷把她拉过来坐好,又怕自己的手太凉,冰到她,只能去拉她的袖子“只是因为严家有时候带我出席活动,想让我拥有随时可以给他们长面子的一项技能而已。”
“嗯……那你喜欢吗?”
严清婷微微扬着的嘴角又是一僵,是啊,她在陶桃这里拥有可以选择自己喜不喜欢的能力,不需要害怕别人的目光,别人的议论,不需要承担莫名的虚荣。
“不喜欢。”严清婷很果断的说“不过如果你想听的话,有机会可以弹给你听听。”
“我不想听。”陶桃捏了捏严清婷的手指“没关系,等你再过几年,等我们都成年了,你就再也不用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
陶桃指了指灰蒙蒙的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就像所有蜻蜓都属于自由,属于天空。”
严清婷笑了笑,没有说话,也许不是所有蜻蜓都属于天空,也许她再过几年也逃不出严家的囚笼,但此时她心里想的是——也许有一只蜻蜓只想属于一棵小桃树。
也许是为了活跃这有些闷闷的气氛,陶桃开玩笑的说“其实我还会唱歌呢,也是好久好久好久之前学的。”
“真的?”
“当然啦!不瞒你说,我妈生前还是搞音乐的呢。”陶桃那张很乖很乖的脸上提到妈妈时会看到同时看到遗憾和骄傲的神情。
“而且……”
“你想说什么?”
“算了,没什么。”陶桃欲言又止的撇了撇嘴,可能是想证明自己会唱歌,随便瞎扯了几嗓子。
“我唱的怎么样?”
“好听。”
“……你该去看耳朵了。”
严清婷尴尬的笑了笑,好吧,是她高估陶桃了,十个音,九个音没在调上,剩下一个已经破了。
像极了捏着鼻子吹唢呐的鬼哭狼嚎,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也许是为了给自己找补严清婷继续说道“其实能把每个音唱的都跟原调不一样也很厉害,很特别的技能。”
“……”陶桃瞪着那眼睛没说话,也许是在想早知道跨年礼物应该给严清婷买《语言的艺术》那本书。
“算了,你别硬夸了,我自己也知道我唱的不好听。”陶桃无所谓的我看了一眼接近0点的时间“我只有一首歌不会跑调,不知道你听过没有?《time machine》”陶桃说完有些落寞“很小的时候,妈妈经常会弹给我听,也会在我要睡觉的时候在我耳边轻哼,我妈妈唱歌很好听的,但我现在已经忘了她的声音了。”
“嗯,一定很好听。”严清婷熟练的摸了摸她的头。
“你都没见过她,你怎么知道好听。”
“因为你唱歌也很好……”
陶桃赶紧去捂严清婷的嘴“算了吧严清婷!你根本不会安慰人!”
严清婷只好作罢“想妈妈了吗?”
“算是吧……”陶桃觉得有点矫情,但还是说了实话“蜻蜓,所有没有爸爸妈妈的人都是星星的孩子吗?那星星一个人闪耀的也会觉得孤独吗?”
“是祖国的孩子。”严清婷逗了逗她“你还有阿婆和小年姐她们。”
嗯……是啊,她还有阿婆还有小年姐她们,可蜻蜓……没有任何人。
她甚至没有一个可以思念的人。
不对!
陶桃似是想到了什么再次翻身,面对面的看向严清婷一脸郑重的说。
“你有我!”
严清婷问了那随即也笑道“嗯……我有你。”
听到回答陶桃这才安下心来,一想到刚才严清婷的话有点想笑。
“还祖国的孩子呢,你政治课学的挺好,以后想当律师?”
“什么跟什么啊。”严清婷随便的应道,她不想当律师,也不想成为什么,如果未来有机会,她想成为一个独立的,一个可以支配自身的人。
她想让严清婷成为严清婷。
说完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一味的听着彼此的心跳,静静等待着钟声。
——咚!
在遥远的东方终于升起了那一抹鱼肚白,两人脱口而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新年快乐!”
“蜻蜓,新年快乐!”
笑声里,少女们的青春肆意张扬,少女们的未来前途无量。
阿鬼:我真的很喜欢《time machine》这首歌,呜呜呜
事后
陶桃:不过她到底为什么因为送围巾的事生气呢(◦`~´◦)
黎晓:啧啧啧,看不出某人还是柠檬精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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