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还处在震惊自己做了破戒的梦里。
心里直发怵,觉得这是一个不详的预感。他默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应王一博的要求心不在焉的帮他梳着发冠。
一不留神木梳蹭到了王一博的眼睛,王一博当即夸张尖叫着跳起来,才将肖战拉回现实。
他看着王一博捂着眼睛和一众破门而入的婢女时,他觉得自己…太多余了。
他转身要走,王一博厉声喝道,“走哪去?过来坐下!”
这是缠绵病榻的小王爷吗?这不是欺行霸市的小霸王吗?
肖战梗着脖子不肯屈服,但随即被两三个婢女按下,他一边躲着说“男女授受不亲”一边沉着屁股坐在了王一博旁边。
他的脸和王一博的脸共同印在铜镜里。一对比才发现…王一博脸是真的小。虽然自己三年来没见荤腥,最近一次还是在今天的梦里,自己自觉身形清瘦,但脸盘子却还是比王一博大。
肖战看着自己和王一博共同面对铜镜梳妆,又觉得自己好像和王一博…在镜子里看上去还蛮登对的!
肖战被自己的念头吓到疯狂甩头,妄想将这种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发带带着头发甩动着,抽到了王一博的脸上…
万籁俱寂。
梳洗完毕,肖战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被人按着还非要伺候你。
俩人一前一后走着。王一博本来好好的走在前面,快到饭厅时突然跟抽了主心骨似的倒在了肖战的怀里。
肖战吓坏了,跟后面的婢女叫着说喊郎中,王一博扯着他的袖子,病恹恹说不用,快扶我去吃饭。
肖战被王一博这么一个平地倒的柔弱小郎君吓死了。
这到底什么毛病啊,是饿的吗?
饭厅里,席上坐着老王爷、老王妃,气氛有些沉闷。
肖战搀着王一博走了过来,行礼起身,老王妃苦着脸看着王一博欲言又止,老王爷倒没说什么,摆摆手说了句坐下吃饭。
肖战被王一博扯着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旁边候着的婢女当即过来帮王一博和肖战盛汤,王一博自顾自拿着勺子喝汤,肖战却看着满桌子荤腥犯难。
王一博早就留意到了,他一开始是不想理的,但是肖战一直在埋头吃白饭,手边的汤滴水未沾。
王一博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可怜巴巴的样儿,他随手指着那盘离他最远的时令蔬菜,旁边的婢女立刻将它端了过来。王一博一根不剩全部倒进了肖战的碗里。
站在厅外候着的婢女瞧见这一切,不禁窃窃私语:原来小王爷……新婚之夜连新人碰都不碰,不仅那个不行,居然已经厌恶到这种程度,甚至不让他吃菜呢!
另一婢女凑过去咬耳朵:这新人也忒不懂规矩,不给公公婆婆布菜也就算了,怎么还光顾着自己吃把小王爷晾一边?瞧给小王爷气的,看着他都忘了吃饭。
小王爷本人王一博内心真实想法其实是:这样狼吞虎咽的肖战真好看。
肖战吃完饭就着喝了碗茶水,已经开始打饱嗝儿。王一博饭量也不大,两人又搀扶着回了院里,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可能是吃完早饭人有了力气,王一博一到院里精神就好了起来,从肖战肩膀上直起身,反手拉住肖战往屋里走说要更衣出门去走走。
肖战犹豫再三,还是想着一块去,出去玩多开心啊,在这个王府自己也只认识王一博了。待在屋里看佛经,还不如出去玩一下……佛经就……今日晚些再看吧!
王一博看着肖战身上从昨天穿到现在的大红袍嫁衣,“你没其他衣裳了?”
肖战摇头,王一博叹气。
再穷也没让他准备嫁妆不是,怎么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呢?
王一博感觉今天出这趟门有了新目标。
肖战看着房间里立在地上的铜镜左右转圈,他穿着王一博的衣服有些不合身。尺寸偏短,肩宽偏长,细看甚至有些奇怪。王一博却十分满意,一开始拿了三四套让他挑选,肖战只选了件月牙白的。
肖战比王一博高半个头,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短。肖战身量修长,腰却盈盈一握,王一博很兴奋的摸了摸肖战的手臂,手指从光滑的面料上滑过,新奇得就跟这衣服自己没穿过一样。
两人坐在马车上,车夫将他们带到王一博交待的目的地便停了下来。
肖战先跳下马车,转身伸手要去扶王一博,王一博也不避讳,直接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向肖战伸出了手,就着他手的力量踏着踏梯下了车。
王一博轻咳几声,快走两步走到肖战的前头,拉着他进了成衣坊。
成衣坊是皇城里皇亲国戚最爱逛的地方,里面衣服多半是做好的,只有少数定制,价格不菲。这里也算是衣饰流行的发源地吧。
王一博带着肖战逛了一圈,看中几块素净颜色布料,量了尺寸,通通要求裁成新衣。
肖战任王一博安排,自己在屋子里转悠。
他拢着袖子心虚的想着,我反正没钱,你自己要买的,就你自己拿主意吧。
身后的王一博絮絮叨叨还在交代衣服裁制时注意的地方,肖战被一块和田青白玉双面镂空卍字双转心玉佩挂饰吸引。
玉佩做工细巧,两边的卍字用手轻轻拨动还会转动。肖战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看在眼里除了好看,再然后就是贵。
就像第一眼看到王一博一样,也是同样的好看,再然后就是贵。
肖战走神,望着这块双转心玉佩发呆,王一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喜欢?”
肖战吓一跳,下意识否认,“没……没有……”
王一博用肩膀撞了撞他,“小结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出家人不打诳语。”
肖战怂了,小声的说了一句喜欢。
王一博大手一挥,给本王爷包起来。
肖战在马车上,将那块玉捧在手心。这是他现在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王一博坐在他旁边,撩起帘子看街外来来往往的商贩行人,瞥了一眼肖战,心生不满,“对块玉都这么好,对我怎么就这么差。”
肖战一时没明白,抬着眼睛着着他不说话。王一博将帘子放下,伸出手捏了捏他没几两肉的脸,“你下次再叫我小废物,我就把这块玉佩收回来。”
肖战懂了,心里暗自说道,不是小废物,是小霸王。
拿人手短不是,肖战只能应承着点头。
听到外面一阵敲锣声,肖战将玉佩握在手心里,和王一博一道凑着脑袋往帘子外看。
是路过一家戏院了,刚才的锣声是吸引听客的。
王一博兴起,“听过戏吗?”
肖战摇头,王一博大手一挥,“下车!听戏。”
二楼雅座。
肖战眼前堆了一堆好吃的,桃酥、凤梨酥、瓜子、核桃、杏仁……都是王一博闭着眼睛在单子上点的。王一博自己抱着杯茶跟二大爷似的跨坐着,听底下唱戏。
肖战没听过,心思也不在戏上面,全在这一堆吃的上面。
王一博懂点,底下拿腔拿调唱得是他们自行改编成戏曲的诗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王一博看了眼旁边的肖战,他正拿着牙去嗑那颗没有开口的杏仁,两颗兔牙极为俏皮,王一博甚至想,这牙估计发狠咬在自己身上也挺疼的。
王一博呷了一口茶,一言不发的盯着肖战,肖战浑然不着,继续嗑着杏仁。
身后有嘴碎的在八卦,一群人叽叽喳喳讲着什么,笑声越来越大。王一博本想转过身让对方安静听戏,谁知那几个人当着当事人的面就八卦了起来。
“平阳王府家的小王爷昨天成亲,听说是不行?”
“嘿,说说看!哪儿不行,新娘子不行啊还是新郎倌不行?”
“哪啊,昨个儿成亲娶得是位小爷呀,听说大了6岁呢。这平阳王也沉得住气,大儿子没了,小儿子都病成这般要冲喜的田地了,还不娶个美娇娘留个后。”
“就是,一小爷能成什么气候…”
当事人之一肖战尴尬的看着王一博脸由白变红最后到绿,伸出手扣住他放在桌上紧握的拳头,“克制!冷静!佛说无欲则刚…”
“闭嘴!”
王一博甩开他的手起身下楼,肖战看着桌上没吃到一半的零嘴甚是惋惜,着急忙慌抓了一把杏仁在手里,跟了下去。
追上了王一博,临出门的时候俩人都听到一阵马蹄声,王一博和骑在前头穿红衣的带刀侍卫对视了一眼,又毫无征兆得晕倒在了肖战的怀里。
肖战再一次被吓死了,在马车上一直抚着王一博的胸口帮他顺气。
王一博慢悠悠的转醒,抓住肖战的手,有气无力的问到,“佛还说什么了?”
不知为何,肖战噗嗤一声笑出了泪,讲故事一般的哄着王一博,“佛还说,十八地狱,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小鬼掰开来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后入剪刀地狱,铁树地狱。”
二人回到王府,谁也没讲话,老王妃在屋里等着他们,见二人高兴出门,回来却一脸灰败,问随从怎么回事,随从看王一博起往里屋走了,肖战亦跟着去了,才放心的将戏园里听来的话一五一十的跟老太太讲了。
老王妃见二人将自己关在房中中饭也不曾吃,怕儿子心中郁结,自是有了主意。
她唤来身边跟随自己多年的婢女,耳语了几句,婢女红着脸应了声是,便起身去准备。
老王妃叹了口气,儿啊,为娘只能帮你到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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