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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书名:替嫁 作者:绿茶豆腐花 本章字数:3318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萧北歌在听到嘉峪关三字时一怔。

  这名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他猛地抬眼,直射向殿门方向,小清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又是噩耗。

  “宣!”

  殿门开启,风雪卷进一股凛冽的寒气。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影大步走了进来。

  顾时明显是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眼底黑青一片。

  “属下顾时,奉将军之命,来给陛下传话。将军……将军忙于战事,无时间写信了。”

  萧北歌面无波澜,朝顾时看去,“说。”

  “将军言,嘉峪关尚稳,请陛下勿念。鞑靼增兵,然皆被阻于关外,寸步难进。我军……伤亡有之,然士气未堕!将军亲率锋锐,日夜巡防,贼不敢近城十里!至于西军……自陛下上回与其交战再无音讯,将军派了人去查看……”

  顾时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将军还说……粮草之事,陛下……陛下尽力便好。请陛下……务必保重自身!”

  萧北歌的呼吸微微一滞。

  顾时深吸了一口气,又道:“还有……将军已经从鞑靼手里捕获了南家……想问陛下要如何处置?”

  “南家?”他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都还活着?”

  看来阿拉坦没有杀他们,但却如此轻易被捕获,怕是早就没了用处。

  “回陛下,南胜宗、赵遇霜及其女南瑶,皆被生擒。将军说......”他喉结滚动,声音更低了,“说他们与鞑靼勾结的证据确凿,请陛下示下。”

  示下?

  萧北歌眸光暗淡片刻,拳头紧了紧。

  明明可以直接杀了,处置了那几个叛贼,以儆效尤,谁又能说半句不是?以欺君叛国之罪,将他们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可他手握生杀予夺的刀锋,却偏要千里迢迢,派顾时回来问一句如何处置?

  他想做什么?

  是想试探他的态度?试探他是否还对当初那场荒谬绝伦的绑婚替嫁耿耿于怀?还是……想借他的口,给他自己一个挥刀的理由?一个彻底斩断那点可悲血缘牵连的借口?

  萧北歌的呼吸沉了一瞬。南歌手臂上那些新旧交叠、触目惊心的伤痕仿佛又在眼前浮现。那些自毁的刀口,那些深埋的痛楚……是否也有一部分,源于身后这如跗骨之蛆般甩不脱的南家?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怒和……一丝隐秘的钝痛,在萧北歌心口翻搅。他厌恶南家,更厌恶南歌此刻这种请示。他需要什么指示?他南时意何时需要靠别人的旨意来挥刀了?

  萧北歌的眼神骤然变得极其冷冽,那冷冽深处,又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焦躁。

  明明就是……在故意讨好他。

  萧北歌的拳头在袖中攥得死紧,指节泛白。他猛地抬眼,目光如淬了寒冰的箭矢,直刺跪在下方的顾时。那眼神里的压迫感,让顾时瞬间屏住了呼吸。

  示下?好啊。

  “示下?”萧北歌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割开殿内的寂静,“他自己用完,叫人从嘉峪关押回宫。”

  顾时肩头一抖,头埋得更低,几乎要触到冰冷的金砖地面。

  再押回宫?经过傅动和南歌的点拨,他头上这位皇帝多半是生气了。

  “既然将军示下……”萧北歌的声音更低了,一字一顿砸在顾时头顶,“那就给朕把人,从嘉峪关,押、解、回、宫。”

  顾时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寒气直冲肺腑。

  押解回宫,这比直接在边关处决要凶险百倍。路途迢迢,风雪肆虐,鞑靼细作环伺,南家那三人如今就是烫手的火炭,更是活生生的靶子。将军的本意,是快刀斩乱麻啊……

  “陛下!”顾时几乎是本能地抬起头,急切道,“路途遥远,恐生变故!且鞑靼人恨南家入骨,若知他们被押解,定会不惜代价截杀!不如……”

  后面的话,在萧北歌冰冷的注视下硬生生冻在了喉咙里。

  “不如什么?不如让他在嘉峪关替朕做主,把人杀了干净?”萧北歌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那你告诉朕,是他不敢杀,还是……他舍不得杀?”

  顾时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牙齿在不受控制地轻微磕碰。

  “传旨。”萧北歌直起身,不再看他,“命嘉峪关守将,即刻将南胜宗、赵遇霜、南瑶三人,严加看管,由……御前龙骧卫持朕手令,前往押解。沿途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朕,要亲自审。”

  最后三个字,轻飘飘落下,却重逾千斤。

  顾时瘫软在地,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

  完了……事情彻底失控了。

  他下个月还是不和南歌去雁门关了吧,万一他还没去成脑袋掉了呢……

  二月初,成都府。

  厚重的殿门隔绝了外界的风雪与喧嚣,却隔绝不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肃杀。冰冷的金砖地面反射着殿内摇曳的烛火,光线幽暗,将高耸殿柱的阴影拉得扭曲而漫长。

  杨坚被两名同样带伤的亲卫几乎是拖拽着,架进了这座象征着最高权力核心的殿堂。他的一条手臂无力地垂落,肩甲破碎,露出里面被血浸透的里衣,暗红的血痂狰狞地覆盖着深可见骨的伤口。铁甲上布满了刀痕箭孔,混合着雪泥和烟灰,狼狈不堪。

  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乌紫,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带着血沫喷溅的嘶响,仿佛一个破败的风箱。

  “陛下!陛下!杨总兵……回来了!”架着他的亲卫统领声音嘶哑颤抖,带着哭腔,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金砖上,额头抵地,“身受重伤!西军……西军前营……完了!”

  殿内一片死寂。

  唯有杨坚痛苦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高踞御座之上的身影,隐在垂落的珠帘之后。珠帘细密,在幽暗的光线下,只能依稀看到一道端坐的轮廓,威严而模糊。

  那目光,比殿外的风雪更冷,比肩上的伤口更痛。杨坚被这目光攫住,如同被剥光了所有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失败和耻辱。他残存的意识被这冰冷刺得一个激灵。

  “母……母后……”杨坚挣扎着,想抬起头,想看清那珠帘后的面容,喉咙里发出破碎不堪的气音,“儿臣……回来了……败了……萧北歌他……他……”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暗红的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滴落在身下冰冷的金砖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猩红。

  他颤抖着,艰难地探入怀中破碎的衣襟深处。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肩头那狰狞的伤口,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让他本就灰败的脸色更加惨白如纸。

  终于,摸到了那封几乎和皮肉冻粘在一起的密信。信纸的边缘早已破损不堪,沾满了黑红的血块。

  “杨利……杨利他……叛了!是他……是他告诉萧北歌……白磷……火油……是他在最后……最后关头……”

  珠帘之后,那双冰冷的眼睛,终于微微动了一下,视线从杨坚惨不忍睹的身体,移到了那封被血染透的信上。殿

  侍立在御座旁,一个面容如同石雕般毫无波澜的老太监,立刻躬身上前。他的动作轻捷无声,如同鬼魅,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杨坚身上淋漓的血污,枯瘦的手指以一种近乎朝圣的姿态,从杨坚颤抖僵直的手中,取过了那封散发着血腥、硝烟和背叛气息的密信。

  老太监捧着信,如同捧着一块能将灵魂都冻结的万年玄冰,恭敬而无声地退回到御座旁,在珠帘之前,双手高高举起,将那污秽的信件呈送上去。

  珠帘之后,那只涂着蔻丹的手伸了出来。它停顿了一瞬,悬在空中,鲜艳的红色与信纸上干涸发黑的血迹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然后,它稳稳地落下,两根手指拈住了信纸的一角,将其从老太监手中接了过来。

  信纸被展开。

  上面潦草的字迹早已被血水、雪水、汗水晕染得模糊一片,墨迹化开,如同一条条丑陋的、扭曲的爬虫,在污浊的纸面上蠕动,勉强能辨认的只言片语。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杨坚越来越微弱、夹杂着血沫的喘息声,如同风中残烛。

  珠帘之后的目光,在那污浊的信纸上缓缓移动。他死死盯着珠帘后的模糊轮廓,眼中充满了最后的祈求。

  祈求一个答案,祈求一丝理解,哪怕是最冰冷的斥责,也强过彻底的沉默。

  终于,那只握着信纸的手,指节微微收紧。鲜艳的蔻丹在幽光下似乎更红了几分。

  然后——

  嘶啦!

  一声干脆利落的撕裂声,骤然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封染血的密信,被那只涂着蔻丹的手,从正中间,毫不犹豫地撕成了两半,纸屑如同被斩断的翅膀,无力地飘落。

  紧接着,又是几下更加急促的撕裂声。

  嘶啦!嘶啦!嘶啦!

  碎片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染血的枯叶,纷纷扬扬地从那只手中飘落下来。它们旋转着,飞舞着,最终无声地洒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覆盖在杨坚身下那片粘稠的暗红色血泊之上。

  “废……物。”

  杨坚的瞳孔骤然放大到极致,里面最后一丝微弱的光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和死寂。他死死盯着那些飘落在自己血泊中的纸屑碎片,喉头发出最后一声意义不明的“嗬……”声,仿佛想控诉,想质问,却终究什么也发不出来。巨大的绝望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他身体猛地一挺,随即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破麻袋,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彻底瘫软下去,重重砸在冰冷刺骨的地上。

  “总兵!总兵!”

  萧任芳拧了拧眉,起身从后殿离去,几个士兵顾不上这么多,扛着杨坚就往外面跑。

  杨坚隐隐约约看见萧任芳的身影,最后竟笑了出来。

  也是,他能活到今天,全部是因为这个女人,他又有什么资格呢?

  

您看的是关于穿书的小说,作者精巧的在章节里包含了穿书,双强,古代权谋,互攻,相爱相杀等元素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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