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几净的文案房内，肖赞正伏案奋笔疾书，砚台里的墨汁映着日光微微发亮。

编修（顾清寒）坐在旁，忽瞥见他领口被风揉出褶皱，便悄然伸出素白手指，轻轻为他抚平衣领，指尖似有若无擦过他颈侧，垂眸时眼睫轻颤，神情专注得不像只是整理衣衫。

肖赞笔尖微顿，墨点在宣纸上晕开细小的团，他却并未回头。

此时元子攸恰好踏进门来，手中捧着新寻来的方志。

他望见廊下日影斜斜落在两人身上，顾清寒的侧脸在光里柔和得近乎透明，而肖赞微垂的眼尾似乎染上几分不自在的薄红。那整理衣领的动作原是再寻常不过的举动。

元子攸脚步蓦地顿住，握着书卷的手指不自觉收紧，醋意大发。廊外的风无声掠过他微蹙的眉峰。

元子攸强忍着心中的醋意，快步走上前，将方志重重地放在桌上，声音带着几分冷意：“肖赞，这是新寻来的方志，你看看。”

肖赞这才回过神，抬头看到元子攸阴沉的脸，心中暗叫不好。

顾清寒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站起身来，低着头不敢看元子攸。

“顾编修，你过来帮我把这些方志整理一下。”元子攸故意说道，语气不容拒绝。

顾清寒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元子攸身边。元子攸看着他，眼中满是挑衅，“顾编修，你对肖大人倒是很关心啊。”

顾清寒脸一红，忙解释道：“我……我只是看肖大人领口有褶皱，顺手整理一下。”

肖赞站起身来，走到元子攸身边道：“元子攸，你别闹了。”

元子攸哼了一声，拽起肖赞便往门外走，暮色四合时，廊外的晚樱被风卷得簌簌落。

元子攸的手像铁钳般攥着肖赞的手腕，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肖赞的锦袍下摆扫过冰凉的青石板，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手腕已被攥得生疼。

"你到底想做什么？"肖赞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他试图挣脱，却被元子攸猛地甩开。

后背撞上廊柱的刹那，肖赞听见自己骨头与木柱相击的闷响，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檀香。

元子攸转过身，胸膛剧烈起伏，猩红的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他死死盯着肖赞。靠近…肖赞，肖绕抬手去推他胸膛，指尖触到元子攸束腰的玉带。刚用了几分力，便被他空出的手攥住手腕。 元子攸的吻已覆上来--唇被含住的瞬间，肖赞另一只手抵在他肩窝用力推搡，可元子攸像生了根的古松，挣扎只让自己胳膊发酸。推一下，元子攸反而往前倾半寸，唇直接撞在他唇上。肖赞心中暗叫不好[王八蛋！]

肖赞疼得闷哼一声。挣扎间元子攸腰间的玉滑落，"啪"地一声摔在青石板上，裂成了两截。

吻带着急劲，甚至蹭到了元子攸的鼻尖，肖赞能感觉到元子攸胸膛的起伏，有力，自己却纹丝不动--自己的挣扎在元子攸眼里，大概就像野狗扑撞石狮子，徒劳得让他眼眶发烫，连呼吸都带着被压制的滞涩。

良久…元子攸终于松开了肖赞。

肖赞大口喘着气，脸颊绯红，眼神中满是羞恼，抬手就给了元子攸一巴掌。“你疯了！”他怒声说道。。他连脚后跟着地都发虚，此刻站稳了，才发现自己后腰抵着的砖缝硌得生疼，原来刚才不仅推不动，连后背都早被钉死在这方寸之间。

元子攸却不躲不闪，任由那巴掌落下，只是痴痴地看着肖赞，“肖赞，我不想看到你和别人亲近。”

元子攸看着地上破碎的玉，又看向肖赞，“这玉碎了，就当是我表明心意的代价。我知道我刚才冲动了，可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肖赞心中五味杂陈，此时看着元子攸深情又有些狼狈的模样，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

元子攸抱住肖赞，委屈道：“我就是不想看到他碰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准话，跟我在一起？”

肖赞对元子攸的情感错综复杂，有爱意，却又不愿与之相守。或许，心中仍有怨恨，怨恨他昔日斩杀众多忠良之臣。自己亦难以言明这段情感是何等的纠结。

肖赞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元子攸，我无法忘却你往昔的所作所为。那些忠良之臣，又何其无辜。”

元子攸眼神黯淡无光，双手微微攥紧，“我知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然而，我对你的真心不假。”

肖赞紧闭双眸，深吸一口气，“我需要时间，无法即刻回应于你。”

元子攸松开肖赞，肖赞整理好衣衫，转身欲离去，脚步稍有停顿，却未回首，径直消失在回廊尽头。

元子攸凝视着他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