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白砚宁还能隐约听见阿加德撕心裂肺的哭声，明明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却还是疼的她喘不过气来。

“主人。”她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地府，耳边传来一一的喊声，但她并不想睁开眼面对这一切。

“砚宁。”顾清澜也喊她，还上手在她的袖子上拉了几下。

白砚宁被迫睁开眼睛接受事实，这会是她最最难熬的一次戒断反应。

一一看着她的状态，有些担心：“主人，别伤心了。”

“我……”她垂下眼眸，心里堵的厉害，“我在后悔，不该留他一个人。”

顾清澜蹲下身把白砚宁从地上扶起，安慰道：“不用担心，他也随你一同长眠了。”

她当然明白顾清澜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心里依旧难过的要命。

“我先回房间了。”她颤抖着声音，挣开顾清澜的手，跌跌撞撞的往房间走去。

白砚宁离开后，大堂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一一想趁机离开却被顾清澜抓了回来。

“跑什么，”他拎着一一的后脖颈，把她提溜了回来，“让她先缓两天，然后你去安慰她。”

“哦……”就知道有这么个事，偏偏还跑不掉。

白砚宁照常把自己闷在被子里，脑中不断闪过与阿加德相处过的片段，还有最后他留下泪水时的场景。

不能再想了，明明之前都能走出来的。

她翻来覆去的试图找个舒服的姿势睡觉，但头疼的厉害怎么都睡不着。

在床上躺了不知多久，白砚宁依然合不上眼，干脆去找一一聊聊天吧。

一一没找到，倒是碰见了准备回房间的顾清澜。

“怎么不在睡觉？”他有些意外，通常这个时候她会在大睡特睡才对。

白砚宁无奈的叹了口气，倚靠在栏杆上眼眸低垂：“睡不着。”

“要不要去见见你哥哥？”

“不了。”她现在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话说，我是不是可以去投胎转世了？”

没记错的话，她的任务点已经攒够了，只要让一一全部转化为功德点就可以离开了，也就不用再受这种折腾。

“呃……”顾清澜眼神有些躲闪，他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怎么了。”白砚宁一只手捏住他的双颊，不让他的头乱动。

顾清澜没再乱动，低着头犹豫道：“你真的要离开？”

“那不然呢？”

白砚宁松开了手，背过身去没再看他。

顾清澜苦笑了一下，表情有些绷不住。

“我还以为你会舍不得离开。”他的手小心的搭上她的肩，轻轻的揉了几下。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回过头看着顾清澜：“大概是舍不得的吧，但我不想再受这种折磨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各自低着头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你哥哥他……还差点功德点，你再等几天吧？”顾清澜沉思了半天，才说出了这么句话。

白砚宁闻言不自觉的扬起嘴角，打趣道：“判官大人不想我离开吗？”

“闭嘴！”顾清澜是个好面子的，哪里会轻易承认。

看着他这副模样，白砚宁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调笑着回到了房间。

不知是不是任务做多了的原因，她现在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撩人。

她刚又在床上躺下，顾清澜把门推开了一道缝隙，只露了个眼睛看她。

莫名的喜感，突然觉得这家伙还挺可爱的。

“怎么了判官大人，要进来坐坐吗？”白砚宁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顾清澜推开门，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模样走了进来，搬了把椅子坐在她的床边。

面对笑着看自己的白砚宁，他竟有一瞬间的恍惚，慌忙别过头去。

“怎么了判官大人。”她伸手搬过他的头，让他直视自己。

“别喊我判官大人……”他努力把呼吸压下来，一下又对上她那双红眸，有些乱了阵脚。

白砚宁觉得他这幅样子有些可爱，下意识伸手在他头顶摸了一把。

顾清澜缓过来猛的后退一步，站起身警惕的看向她。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讪讪的收回还在半空的手，讨好道：“我只是看到你头上有东西，帮你拿掉而已。”

这么拙劣的谎言亏她说得出来，顾清澜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只不过目光多了几分警觉。

“顾清澜，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话题又回到了投胎的事上，她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他抬眼对上白砚宁忧郁的眼眸，伸手抚上了她眼角的红色泪痣：“你当真要离开？”

“那不然呢，”她无奈的笑笑，“我总不能永远留在地府里，那多没意思。”

顾清澜小声的嘀咕：“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白砚宁没听清，凑过去想让他重新说。

“没什么！”顾清澜站起身拉开门离开了。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可爱呢。”

自己之前的生活已经被攻略任务占据了，现在下意识的就会开始攻略，还挺困扰。

顾清澜回到大堂，逮捕了靠在一起的一一二二：“你们俩别给我腻歪了，滚去干活。”

相比白砚宁，一一的任务其实也没有轻松多少，要时刻关注这关注那的，偶尔还要被她欺负。

“我也好不容易回来，顾大人就给我放天假吧。”她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诉说着自己的痛苦。

但顾清澜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冷脸道：“赶紧的，做完这些还怕没时间给你休息？”

一一被噎住了，虽然他说的有道理，但她还是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清闲时光。

“还不快去？”顾清澜见她愣着不动，直接上手把她拎到了外面，还回头警告身后的二二，“你和她分头行动。”

“知道啦。”二二不情愿的站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给她们分配好了任务后，顾清澜也没闲着，独自找到了白砚尘。

“你来做什么？”他正站在忘川河边看着自己刚刚引渡的灵魂通过了奈何桥，就发觉自己身后多了个人。

直觉告诉他，顾清澜独自来找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他上前一步，站在他身侧与其一同往桥上看去。

“是吗。”白砚尘没说什么，见桥上的人影已经通过了桥，准备离开。

顾清澜拦住了他，拿过他手中的灯，仔细打量着：“看得出来，你还挺认真。”

“顾大人有话不妨直说。”白砚尘夺过他手中的灯，也懒得再和他打哑谜。

顾清澜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见证了这么多的人离去，是否考虑过有一天自己也走过那条桥？”

“从未。”白砚尘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最大的感触就是，地府鱼龙混杂，但也比人心险恶的人间来的好。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永远不会回到那片恶毒的地方。

“你的妹妹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呢。”

白砚尘斜着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我无法决定她的选择，如果砚宁致意要离开，我不会拦着。”

顾清澜觉得和他聊天实在是无趣，背过身准备离开。

“等等，”白砚尘上前两步拦住了他的去路，补充到，“如果可以，请别再让她经历痛苦了。”

顾清澜绕过他，摆了摆手散漫道：“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