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说话算话。律师准时到了,陪宋亚轩去见刘高权的人。刘耀文本人没露面,门口就离开了。
宋亚轩乐得清静。刘大公子日理万机,一堆事等着。
刘高权的律师还没到。刘耀文派来的律师先开口:“宋先生,您好,我姓形。称呼老形就行。”
宋亚轩打量对方。五十上下,头发花白,戴一副无框眼镜,文质彬彬,透着股精干可靠。
宋亚轩伸手:“宋亚轩。”
老形回握。合同细节他清楚,无需宋亚轩赘述。
宋亚轩目的明确,宋小雪的事必须尽快了结,其他一概不想。他问老形:“我这算小问题?”
老形微笑:“嗯。赔偿金到位就行。”
“我有。”
老形笑笑,没接话。
十点零四分。
刘高权那边准时。三点整,门开了。只来了一个人,律师,年轻,看上去比老形小一轮。
见到老形和宋亚轩,年轻律师明显怔了一下。老形主动伸手:“你好,我姓形。”
对方立刻弯腰,双手握住老形的手,姿态谦恭:“形总律师!您好您好。南放,叫我小南就行。”
老形示意:“坐。谈违约。”
两人落座。宋亚轩面无表情。刘高权烦人透顶,凭什么他要给好脸?门儿都没有。
切入正题。南律师提前标记了合同违约条款和赔偿金额,文件也早给过宋亚轩。诉求简单:给钱,两清。
老形接过文件细看,早有准备。几个细节问题,他和南律师来回交锋。宋亚轩大半听不懂,有一点确定:老形是刘耀文的人,但实打实在替他解决问题,真假他分得清。
事情顺利。宋亚轩签了支票。递过去时,他特意拿出手机录像留证。
南放接过支票,看清落款签名,表情瞬间凝固,眼神茫然了一瞬。
老形适时开口:“宋女士的违约问题,到此为止?”
南放连连点头:“是,是。”
和解达成。宋亚轩一秒不等,霍然起身,语气冰冷:“多付十万。当面找零?”
老形和南放均是一愣。老形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南放忙不迭道:“找!必须找!宋先生,我打您账户?”
宋亚轩报出一串卡号,脸色依旧冷硬:
“行”
南放当着他的面,操作手机,十万块迅速转回。
钱,他拿得心安理得。货真价实挣的,凭什么不要。
回程路上,宋亚轩琢磨。刘耀文出手帮忙,情理之中。男人都这德性,享受那种救赎弱者的虚荣,尤其像他这种走投无路的。征服欲,哪个男人能拒绝?他也是男人,太懂了。
快到家时,陌生号码来电。宋亚轩以为是修车厂的客户电话,随手接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他瞬间皱眉。
“老形说,解决了?”
“嗯。”
“解决就好。伤怎么样?还烧吗?”不提差点忘了。难怪一路难受。但刘耀文电话里问,他偏不想顺他意,话里带刺“托您昨晚手下留情,不烧了。”
刘耀文像识破他:“还烧就去打针。后面的伤,记得涂药。”
直白露骨。宋亚轩脸上有点烧,但他怕过谁?再难堪的话,他心情好也照说不误。
他嗤笑一声,反唇相讥:“用不着。您技术满分,只有舒坦。您舒坦,我也舒坦。没伤。”对着话筒,他刻意放轻声音,带了点挑衅的笑意,“舒坦就行。”“到厂子了。挂了。”
刘耀文回了声“好”。电话挂断。
宋亚轩收起手机,心里骂开了花。舒坦个屁!下辈子都不想有第二次!
宋小雪的事总算翻篇,他高兴,其他都能不计较。
推开修理厂大门。宋小雪在里面,穿着白裙子,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三个小工围着她,眼珠子粘在她身上,挪不开。
宋亚轩重重咳了一声:“很闲?”
“哥!”宋小雪站起来,大眼睛水汪汪的。
宋亚轩应了声,视线扫过三个学徒:“车修完了?”
空气凝固了一瞬。仨人像被戳破的气球,肩膀一塌,眼神乱瞟,嘴里含糊地应着“快了快了”、“马上去”,灰溜溜地散了。
她像只撒欢的小鹿,两步蹦到宋亚轩身边,胳膊立刻紧紧缠上他的手臂,力道不小,带着点后怕的依赖。“哥!你哪儿去了?昨晚根本没回家!打你电话,十几次!关机!你想急死我啊!”
宋小雪住校,宋小雪平时住校,宋亚轩昨晚出去“办事”自然没报备。他手臂肌肉下意识绷紧了一瞬,又放松下来,任由她抱着。
粗糙的指腹蹭了下鼻尖,留下一点淡淡的机油黑印,眼神飘向角落里堆放的旧轮胎。
随口扯谎:“睡车行了。电话没听见。有事?”
宋小雪撅着嘴,显然对这个敷衍的答案不满意,但很快被更重要的事取代。
宋小雪拽着他胳膊晃:“饿!哥,吃顿好的去!”
看着她抓着自己沾满油污工装袖子的白皙手指。
解决了吗?支票给出去了,录像存好了,钱也拿回来了。刘高权那头算是了了。代价呢?他喉结滚了滚,压下嗓子眼那点铁锈味。算了。
宋亚轩惯着她。大小姐想吃什么自然要满足。宋小雪的事解决,值得庆祝。
他拖长调子,带点宠溺:“行~咱公主想吃什么?”
宋小雪笑开:“牛排!哥,吃牛排!市中心新开那家“蓝岸”!我同学说可好吃了!”
牛排?宋亚轩没吃过这东西。纯装点门面的玩意儿,大盘子就丁点肉,不够塞牙缝,他记得老张头提过一嘴,说那地方人均消费够他换一套新扳手,死贵。真不如路边摊一碗面实在。
宋小雪喜欢。
“走。吃牛排。”声音干脆,听不出情绪。
宋小雪没动,目光黏在沾着大片深褐色油渍的工装外套上,眉头一点点蹙起来:“哥,那地方高档。换件衣服呗?不然笑话你。”
宋亚轩低头。身上这套和昨天去刘耀文酒店穿的一样,无非昨天沾的是高档地毯的浮尘和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今天又沾了点修车的油渍,洗不掉的污迹。他真没觉得不妥。
宋小雪高兴就行。她说什么是什么。
“等着。”
他丢下两个字,转身,踩着嘎吱作响的铁楼梯上了二楼。那是他睡觉的地方,兼仓库。空气里混杂着更浓的机油味,灰尘味和淡淡的汗味。
他径直走到墙角那个掉漆的木箱前,弯腰掀开盖子,在一堆同样不怎么体面的衣服里扒拉了几下,拎出一件压箱底的黑色夹克。样式老旧,但看着还算完整。
他重新下楼,站到宋小雪面前,摊开手,意思很明显:行了吧?
宋小雪鼻尖皱了皱:“油味刺鼻。还有别的吗?”
宋亚轩又拎出件衬衫。衣襟上赫然一块陈年油斑。
宋小雪叹气:“算了算了,换回来吧。凑合穿。下次给你买件新的。”
宋亚轩无所谓。穿什么都行。
站在路边拦车。晚高峰,车流汹涌,尾灯连成一片红色的河流。宋亚轩习惯性地站在靠在公交车站牌上。
傍晚的风带着城市尾气的浑浊味道,猛地灌进来,吹散了身后浓重的机油气息。
他回想今天的事,淡淡的笑出声来。
“哥,你笑什么?”宋小雪疑惑得问道。
“心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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