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淡淡的过了几周,在这几周的记忆里,唯一有一些光彩的就是那次学习经验分享会,会上的柳江河十分洒脱,他只是简简单单插兜站在那里,台下就有许多女生在那里尖叫,他只是懒懒散散地说:
“学习这个事情需要天赋,没办法,我就是那个有天赋的,希望你们都能考出自己的成绩,别抄就行。”
说完他走下台,给校领导气得不轻,但由于他的成绩又不好对他做什么惩罚,就只好放过他了。
下一个是林豫青,她的演讲稿非常有逻辑感和美感,语气缓缓有种安抚人心的能力,“我希望我们大家可以像飞燕草一样,自由张扬,活出自己的个性~就像它的花语一样,肆意生长,自由散漫。”
最后的李晓晓上台时有些漫不经心,上台时还险些摔倒在那里,她语气平淡的读完了一篇规规整整的通讯稿,深深鞠了一躬就下台了,我疑惑的看着那两个人, 两人眼中都有着一丝沉重与迷茫。
过了几周,我跟我同桌两个人,还有后面的两个一起把李晓晓和刘硕约了出来,就在那个熟悉的展馆里。
“又要早起啊~”我伸了个懒腰
我那天早早起床,好像不再是以前那个爱睡懒觉的孩子了。
“哎呀,今天起来这么早啊…”姨妈支着头微微看着我。
“嗯嗯,我先出去了~”我随手拿了个面包,我挥挥手离开了,没有看见门里姨妈紧皱的眉头和听道她担忧的叹息。
我走在路上,路上有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有的说说笑笑,有的自己干自己事,不互相打扰,有的人大声争吵不休,街道充满活气。
我搓搓手,捂在自己的脸上,我呼出白雾,白雾转瞬即逝,我仿佛都抓不住它的尾巴,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可以吞吐仙气的神仙,吐着仙气慢慢走着。
在去展馆的路上,我回想了一下他们两个最近奇怪的举动。
精灵古怪的李晓晓最近总是自己呆在座位上,呆呆看着前面好像在想什么,眼神里面有着深深的忧郁和苦闷,在我们试着问她的时候,她就又立刻扯出笑脸来。
“没关系,我没事的,就是没睡好啦~”她总是这样敷衍了事,我担心的心不安的飘摇不定。说完后她又会拉下嘴角,持续以前的样子发呆,有时一发呆就是一节课。
导致她学习成绩降低,在几次小考里面成绩频频降低,老师拉她去谈话,她也只是打着保证下次一定可以继续考好,可是她没有任何改变。
一样的是刘硕,他也不再幽默风趣,变得沉默寡言,有时只是静静陪在李晓晓旁边,静静的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只是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的世界,或者看着旁边的人,在对方看向他时给对方一个微微的笑容。
他们两个持续这样诡异的平衡,过了将近两个月,我们四个都有点撑不下去了,才决定约他们出来聊一聊,但也不能直接说目的,就说想要再去以前那个地方转转。
“晓晓,刘硕,周末出来玩呗—”我看着他们两个似乎有点焕发绚丽的眼神说。
“嗯…行。”李晓晓轻声应道。
“我一样 ”刘硕说完就转了过去。
终于快到了,我进了园区,在沿途的风景里面,所有的树都光秃秃的,唯有那片常青树一直绿着,他们绿的,甚至有点晃眼,在冬日寒光的照射下,迸发出不属于这个季节的生命力。
我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展馆门口,打开展馆的门,走了进去,里面通着暖气,到处都是充满生机盎然的绘画作品或者拍摄作品。我好奇地四处打量,被人捏住脖颈后才安稳呆着。
“别乱跑,小心摔着。”身后的人说。
“哦。”我呆在原地不动。
来来往往的人里面有静静欣赏画的,也有脚步匆匆似乎在寻找什么,有的人也为了取暖来这里。
“江河临深,你们来的好早~”林豫青和张佳磊并排走着,男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女生身上,直到见了我们俩人,才对我们微微一笑,他静静地站在女孩身旁,眼神里满是对女孩的爱意,深沉而质朴。
“你们两个还怪甜蜜的哈。”我看着他们两个调侃道。
“没有啦,哈哈哈。”张佳磊腼腆的挠了挠头,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我微笑着看他,看到好朋友幸福快乐,我也很开心。
我们四个都坐在了展馆里的一个长椅上,我们四个无聊的在手机上点开了电子麻将搓了几把,我最后输的没有豆子了,才听到展馆的门轻轻被人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对男女,他们穿着同色系的针织大衣,并肩走在同一个方向。
李晓晓披着头发,鼻头和脸颊被冻得发红,闪亮的眼睛里,现在只剩下了,空洞与无奈。
刘硕还是依旧没有打理自己的头发,乱糟糟的蓬叠在一起,厚重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眉眼,只留下了一张没有血色的唇。
他们两个走在一起,活脱脱像一对苦命鸳鸯。
我们四个月适时的站起来,看向他们两个,他们看到我们站起来,也快步走向我们,李晓晓将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刘硕也拨开了眼前的刘海,露出自己略显忧郁的眼眸。
“大家有什么安排吗~”李晓晓重新开始提起自己的笑容,满面春风地看着面前的四人,她的笑容似乎看不出破绽,但在她的眼底却有一层厚厚的忧伤。
“嗯呢,咱们去一家新开的咖啡店吧,我和江河上一次去过,感觉还不错。”我盯着她的眼睛说。
“好呀,刚好我点一杯冰美式消消肿。”林豫青放开了身边人的胳膊,静静的走到了李晓晓面前,将她乱糟糟的刘海抚平,眼神里是满满的柔情蜜意,似乎李晓晓的情感也渲染到了她。
“走吧”我带着他们准备走出去。
“等一下。”刘硕轻声说道,“我给你拍照好不好,我最近一直在练。”
“嗯。”李晓晓捻了捻自己的头发,转身走到了画框旁边,那幅画上的正是那片常青树,郁郁葱葱的绿色浮现着勃勃的生机。
花边的女生抬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将其全部拢在左一边,将手背在身后,露出一个天真浪漫的笑容。
咔嚓
一声快门按下,刘硕立马收了手机,开口说道:“走吧,我们去咖啡厅坐坐吧。”李晓晓也没有急着去看那张照片,只是静静的又走到了刘硕身边。
“嗯,走吧。”
所谓的咖啡厅也不过是一个景区里的小店,里面摆放着四五张桌子,我们坐进了最深的一个桌子。
我们点好各自想要喝的饮品和餐食,我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我看了看旁边人,实在忍不住了,微微开口:“晓晓,你和刘硕最近怎么了?”
面前的两个人好像终于舒了一口气,李晓晓先开口道:“我就知道你们要问我这个…”
她冷冷笑了一下。
“我们想要和你们共患难,不要隐瞒了,告诉我们吧。”张佳磊这时候握拳说道,“你们两个人憋着不累吗?”
李晓晓的眼泪不知觉就落了下来,她的嘴唇有些颤抖,说出来的声音也哑哑的,“累,太累了…”
刘硕此时也不再沉默,他轻轻拍拍李晓晓的头,语气温和的说道:“别难过了,我不会走了。”
听到这里,我们有些迷糊,柳江河疑惑的朝他们问道:“离开?什么离开?”
李晓晓压抑着让哭生不出来,只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刘硕像叹了一口气一样静静喝了一口端来的咖啡,抿了一下唇。
“我说吧,你们让他缓一缓。”他递给李晓晓一包纸和一杯咖啡,然后就开口了。
“是我们那次玩完后的一天…”
刘硕的父亲是检察院的院长,那是一个集温柔和严肃于一体的男人,他对待工作体面无私,严谨认真,对于家中的妻子儿女都十分体贴从容,他是人们口中的模范丈夫。刘硕一直以自己的父亲为荣,他立志以后要做一个和他父亲一样的人。
在那天的回家路上,经过一个废弃的工厂时,里面断断续续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好奇心一向很强的刘硕立马被吸引了过去,从中他仿佛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
“你知道那个检察院院长最近被一个黑帮针对了吗。”
“谁不知道呢?反正也快死了,怎么搞都是一个样,好像是在今天晚上吧。”
“哈哈哈,又有好戏看了。”
“你说,那个男的有没有老婆。”
“肯定有啊,听说儿女双全…”
听到这里刘硕眼前已经有一点发晕了,她的腿有一些止不住的打晃,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想用窒息感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但是真实的痛感不停地刺激他的神经,是真的…
但说不定这些人在说谎,一定是的…他这样想着便快步离开了那里,向父亲工作的地方跑去,他父亲的办公室在六楼的独立单间,房间里养着许多绿植,都是他母亲喜欢的样式。
他一路上用力的奔跑着,全然不顾脚下的石块,他重重的摔在地上,掌心里呲出了血肉模糊的伤口,他全然不顾疼痛,只是朝着那个熟悉的方向冲去,他终于跑到了检察院门口,他看向六楼的那个窗户,窗户边赫然出现一个身影—是他的父亲。
“爸爸!”刘硕大声的呼喊,“你要干什么!!!你要丢下我和妈妈吗!”
“没有,爸爸不想的,但是为了你们安全爸爸只能这样。”刘硕的父亲在高楼之上,朝着他的儿子扬起笑脸,楼底下已经围满了警察,父亲身后站着一个黑衣人,他拿的什么抵着父亲,刘硕很害怕也很心慌,他朝着那个黑衣人说道
“你要干什么!求求你放开我爸爸…”刘硕的眼里泪水不断翻涌,那些美好的回忆在自己的脑中不断重现,“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放开他吧…”
“我要他死!!!”父亲身后的那个人大吼道。
身旁的警察告诉他,那个人疑似是毒品吸食者,刘硕听着更有一些恍惚,李然其中不妙的预感。
“儿子,你一定要开心快乐…照顾好妈妈…”父亲刚说完话就从六楼坠了下来,只听到咚的一声,男孩颤动着双唇眼神迷离脚步轻浮的走向六楼的花丛里。
花丛中的男人浑身是血,但还存有一息,刘硕将他微微扶起,泪水大滴大滴的落在父亲的身上,他抚摸着父亲年迈的脸庞与眼角的细纹,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父亲,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儿子,爸爸一直以你为荣,你学习成绩不好又何妨,幽默风趣是你的优点,爸爸很欣赏你这种性格,以后爸爸不能保护你了,你要学会独自长大,照顾好家里的人。”男人扶上少年的脸颊,轻轻摩挲了两下,手臂便垂了下去,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那个黑衣人也迅速被赶上去的警察拿下,被押回了审讯室里。
“为什么害我的父亲?”刘硕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是你们先害了我的,你们害得我没有了家!”那个男人意志不正常的大吼着,仿佛在宣泄着什么?
有警员调出了他以前的资料,原来这也是个苦命人,他在一年之前的大地震中原本美满的家庭,如今只剩下他一个,政府对他的帮助远远不能弥补他内心的空虚,他认为是检查员的问题,便绑架了父亲,也因为长期吸毒,而变得精神有些萎靡。
“所以呢?我父亲走了,被你逼走了,他多好啊…”刘硕说着说着就离开了,他漫步在街道,突然飘下了白雪,他抬头看着零散的雪花,轻轻把手放在胸前,雪花落在他的手心,似乎是在给他安慰,雪花在他手心里迅速融成了一滴水,静静的在他手的缝隙里流走。
他失魂落魄的走回家,感受着家里沉重的氛围,还有母亲接近崩溃的情绪,他深呼了一口气,与母亲好好沟通。
“你别说话了!他怎么可能离开我!你这个贱儿子,你怎么能这么咒你的父亲!”他的母亲几乎癫狂的指着他,用尽全力拍打在他的身上,仿佛这样就可以让她的爱人回来。
刘硕只是简简单单承受着这一切,然后轻轻抱住自己的母亲,给予最简单的安慰。
过了几天,那个人因为故意杀人罪进了监狱—无期徒刑,妈妈对于这个结果还不是很满意,认为应该直接枪杀,他也只是附和着点点头,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随后便走向了太平间,里面赫然躺着父亲的尸体,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地抚上他的脸颊,打开自己带着的旧相册,把他们当时恋爱的故事讲给他听,刘硕有时也会在旁边静静地等着,有时不耐烦了,或者有点悲伤时就走出那间房,在外面整理好情绪之后再进去静静等着母亲。
死去的父亲,疯掉的母亲让刘硕几乎崩溃,但是他必须装作没有发生任何事的样子,只不过他这个样子在李晓晓面前连一分钟都没有装下去。
他只是简简单单看着这个人的脸庞,就感到心中有无限的酸楚,李晓晓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脆弱,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抬手轻轻抚过男生眼角的泪。
“我没有家了,我的家毁了…”刘硕似乎找到倾诉点一样给李晓晓把所有的事都说了一遍,包括自己当时的心情,对方的样子,他都描述的很详细。
说着说着眼泪也不顾得哒哒往下掉,他抬手怎么抹,泪都抹不干净,只觉得越来越狼狈,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一双温暖的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李晓晓眼眶湿润,看着面前的男生,她摸摸他的头发,女生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闭眼就成股成股的流出来。
“你哭什么啊…”刘硕愣愣的看着她的脸庞。
“可怜你。”李晓晓哭着柔声说道,“你难过的话就抱着我吧。”
说完后面前的男孩伸开双手将女孩搂在自己怀里,把头窝在女孩的肩膀处,发出淡淡的呜咽。
晚间的寒风刺骨,两人拥抱在风的中央,温暖充盈了他们各自的内心,仿佛只要一个拥抱,他就可以忘却一个烦恼似的…
听到这里,我抽出纸巾擦了擦眼泪,原来那个新闻报道的竟是刘硕的父亲…年仅40多岁的天才检察官跳楼自杀…
李晓晓微微平静,刘硕却被勾起了伤心事,眼神里面有着淡淡的忧伤和愁思。
“你们知道这个傻瓜干什么了吗,他差点就离开我们了…”李晓晓面色有点激动的说道。
我听到后竟有些震惊,明明他那么阳光开朗,又怎么会离开?其余三人也都静静聆听,不发表任何言论,于是我也闭了嘴,安安静静的做一个聆听者。
“他那天有点反常,我刚开始只是以为他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到后来他开始释怀,我以为是他放过了自己,结果,他是想结束了自己…”李晓晓声音微颤的说道。
“今天怎么样,李晓晓~”刘硕指着自己打理过的新发型说道。
“很帅很好看。”李晓晓真诚地赞美他,刘硕也很开心,又拿手刨了刨自己的头发,让它变得更蓬松一些,他整整一上午都好像在写什么,但写的密密麻麻,也看不清是什么。
李晓晓很高兴他能从这场悲剧里走出来,为他感到开心的同时,她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身边的男生才把那一张纸写的满满当当。
中午在吃饭路上,她没有遇到刘硕,就感到有一丝反常,不安的感觉笼罩着她,重复有什么东西扯着她往教学楼走,她看见刘硕桌子上静静躺着的一张纸,随便扫了一眼,但却差点摔倒在那里,因为那篇文章的前两个字是—遗书。
李晓晓迅速的冲到了顶楼,看到了张开双臂的刘硕,她大喊:“你干什么!”
“我累了,家里给我的不仅仅有丧父之痛,还有母亲以及其他人的消极情绪,母亲已经快精神分裂了,我管不了了,我什么都管不了!”刘硕大喊着说。
“你要让我们五个恨你嘛?”李晓晓紧张的看着搂边缘摇摇欲坠的刘硕。
“可以啊,总比忘了我要好。”他语气轻轻。
“我不会原谅你了…”李晓晓看着他,语气里带了些无力。
“嗯…”他快跳下去的时候后面有人抱住了他,他无奈的转过身去,推了推李晓晓,而李晓晓死死抓着,不让他离开。
“我求求你了,别离开我!”李晓晓哭着喊到,“我喜欢你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面前人动作停了一瞬,心中某处坚硬的地方,好像恢复了流动,他轻轻地抱住李晓晓,说道:“我也一样,但是我不正常了,你还喜欢我吗?”
“你在我眼里一直正常,无论怎样,我都喜欢你,刘硕。”在李晓晓的生活里,刘硕像是一个真正的知心朋友,他懂得所有李晓晓的奇思妙想,会配合她幼稚的行为,被捉弄也只是淡淡的笑笑。
这男生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他的生活,李晓晓早已把他当做了身体的一部分,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他们在天台边上相拥,在冷冽的寒风中感受对方涌动的真心,他们看着对方的双眼,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或许说他们早就在了一起。
刘硕含着笑看向她:“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将会用这条生命爱着你,直到永远。”
“我也一样,爱你。”李晓晓连起脚尖亲吻了面前人的脸颊。
我哭的稀里哗啦,其余三个人也都或多或少流了些泪,我们感叹面前这两个人遇到的坎坷,但是他们现在说完这些话,眼神里仿佛又涌上了一丝生动,他们坦言自己觉得轻松了很多,说完后便看向对方,相视一笑。
在落日天际交汇的那里洒出一缕缕光芒,我们走出咖啡店,余晖洒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两个手牵着手朝着夕阳走去,他们的爱在这场寒风之中,显得更为坚定动人。
苏临深:看了这两对情侣,像萌生了一点不应该有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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