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恙知道沈殷这是在问他是否满意自己给他准备的惊喜。
但他已经无暇顾及沈殷的废话。
因为二当家已经被那位少爷一个飞踢锁喉再加连环蹬,立刻被打得趴在地上吐血。
林无恙在心里默默鼓掌:原来,看自己讨厌的人被揍是这样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只见台子上的流火活动了一下筋骨耍帅,然后用惯用的手势冲台下要掌声。
熟悉的套路和欢呼。
只是这一次,林无恙的身份倒转,他成了擂台下的看客。
林无恙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两人的互殴,说是互殴,其实完全是二当家单方面挨揍。
双方的实力实在太过悬殊,眼看擂台上的二当家不知多少次被对方踹得找不着北。
林无恙默默收回自己方才对这位小少爷的判断。
他只是看起来比较年轻而已,其实用的都是杀招,即使对方向他求饶他也会不收手的那种。
流火在台上飞转腾挪,揍人的动作潇洒流畅,一招一式都直击要害干脆利落,引得林无恙在台下频频叫好。
他心想自己和对方的年纪看起来应该差不多大,为什么他的武功就如此高强呢?
随着擂台上的打斗越来越精彩,林无恙也越来越欣赏这位蒙面少年的身手,他忍不住对沈殷说道:“这小少爷身法了得啊,我如果能见见他,表达一下我的仰慕之情就好了。”
沈殷说:“只是想见一下吗?”
林无恙翻了个白眼:“你觉得这种权贵家的少爷是我们这种穷人能随意结交的吗?”
沈殷:……
他勾了勾唇角:少爷?穷人?呵。
眼看时间刚刚过半。
二当家已经被揍得在台上彻底爬不起来了,台下都是兴奋的起哄声:
“打死他——打死他——再断他一条胳膊——”
“打死他——我买的是你赢啊小兄弟!”
“赶快弄死他啊!这次我不会再押错注了吧——”
看着那位戴着面具的“杀神”少爷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二当家满脸鲜血地嗫嚅着,他的眼里都是惊恐和悔恨,仿佛此时向他走来的不是什么惹不起的乖张纨绔,而是前来索命的地府阎罗。
流火俯身揪起二当家的领子,在他耳边说了句话:“以后见到林无恙都要下跪磕头知道吗?不然下一次,我肯定取你狗命。”
二当家瞪大了双眼,意识到对方这是打算放过自己,他连连点头,原来林无恙才是他不能惹的那个大人物,他之前都是造了些什么孽呦!
流火这边话刚说完,他隐隐约约嗅到了一股尿骚味,原来是这老登已经被自己吓得失禁了。
流火立马嫌弃地把二当家往地上一推,二当家立刻心知肚明的昏死过去,然后被手下的小弟惊慌失措地拖下擂台……
自这晚过后,二当家很久都没有在飞沙帮里露面,有人说他疯了,有人说他残了。
直到有一天,林无恙在街上闲逛时,在一群抢饭吃的乞丐里认出了销声匿迹的二当家,他还没来得及上前打个招呼,只见在众目睽睽之下,二当家立刻对着林无恙下跪磕头!然后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林无恙扶他起来后,二当家立刻夹着尾巴光速逃跑,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擂台这边。
流火完成了自家王爷交代的任务,在擂台上累出了一身汗,他好久没这么畅快地活动筋骨了,感觉还挺爽的,要不是自己的主子吩咐他给人留个活口,他一定要把那山羊胡狠狠地劈成两半,哼!
他听说自家主子要见自己。
流火简单收拾了一下,来到沈殷面前说道:“主……不,这位公子,您找我有什么事?”
幸亏他及时看到了沈殷旁边的林无恙,这才没有嘴快称呼错了人。
沈殷指了指林无恙,说道:“他想见你。”
流火:……
林无恙从身形上认出了来人是偶像,他吃了一惊,来不及感叹沈二愣这是又花了多少银子前后打点才能把人请来让自己认识。
他立刻满脸堆笑地起身跟自己的偶像打了个招呼,一阵花里胡哨的恭维,把一向见多识广的流火都给整得不好意思了。
流火现在很后悔自己摘了面具过来,因为林无恙这家伙比自己想的还要难招架!
林无恙把流火弄得在一旁抓耳挠腮不知如何应对就算了,他还悄悄用手肘捅了捅沈殷,低声说道:
“行啊你,沈二愣,你什么时候结交了这样一位英俊的小少爷?关键你还真的把人给我找来了,你这么有门路我怎么不知道?你不会真的是给哪位有权有势又死了老公的夫人当了面首吧?”
小少爷?还英俊?流火越听越想笑。
尤其听到林无恙居然敢猜测自家王爷去当面首……想到那辣眼睛的画面,流火忍笑忍得内脏仿佛都在滴血,终于他再也憋不不住内心汹涌的笑意,笑出了声。
嗨,都怪他耳力太好,笑点又太低。
流火连忙用咳嗽来掩盖自己的失态,并悄悄打量着自家的主子,还好自己主子似乎并没有生气。
林无恙还以为是自己的偶像在给自己使眼色,连忙解释说:“嗨,小少爷,我家这位大美人就是脸臭,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啊——唔。”
沈殷立刻喂了块点心给林无恙:“别丢人现眼了,吃你的桂花糖藕吧。”
见到双方相处得如此亲密自然,流火十分震惊,尤其看到自家王爷这样毫无芥蒂地给林无恙喂东西,他感觉自家王爷真是越来越陌生了……
林无恙见完了偶像,也吃完了点心,他心满意足地拱了拱手:“那个,小少爷,时间不早了,我们打算回家去了,您也赶快回去吧。”
然后,林无恙当着流火的面一把揽过沈殷的肩膀,姿态十分随意地说道:“走吧,沈二愣,先陪小爷我去茅房拉个尿。”
流火:……
这林无恙还真是不怕死啊。
自己主子一向最讨厌被人触碰了,林无恙还敢邀请他和自己一起去拉尿?好大的狗胆啊!
即使是他这样从小在王府里长大的家奴,也不敢如此放肆啊!
流火想到了之前有一次自己在给主子洗葡萄的时候,不小心把手上的水珠滴在了他的手上,主子立刻十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直拿帕子擦呀擦,仿佛自己弄在他手背上的不是干干净净的擦手水,而是尿。
他还想到有次上朝的时候,那个御史大夫满头大汗,不小心撞在了主子身上,主子立刻非常介意地后退一步,见御史大夫穿错了朝服,就冷冷问道“你穿错衣服了知道吗?你是眼瞎看不出来吗?”结果御史大夫被王爷的气势吓到,当即称病休养。
结果这件事以讹传讹,传入民间就成了主子政见不合挖了人家御史大夫的眼睛,因此他家王爷在江湖上凶名远播。
“甲辰年丁丙月壬子日丑时,林无恙动作亲昵地拉着主子一起去茅房——”流火默默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本子,在有关主子八卦的那页快速记上了一条,他打算回凤都之后,好好跟府里的兄弟们唠唠。
从“狗市”出来后,已是后半夜,天上零星点点,空气清薄而冷脆。
看到二当家被自己的偶像揍成那样一幅熊样,林无恙总算出了心中那口恶气,走在熟悉的巷子里,他觉得整个人都畅快了不少,于是他走在沈殷前面开心得吹起了口哨,夜色如水,四下安静无人。
口哨声蜿蜒曲折,配合着虫鸣,很有些如诉如叹的味道。
沈殷听出来了,林无恙吹的正是最近闻名青州的曲牌《灵龙志》。
讲的是一个“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上山巅”的老套故事。
曲调悠扬,看着林无恙那逍遥自在的背影,沈殷忽然感到一种久违的愉悦。
林无恙这边正吹得开心。
忽然,菜场的刘婶儿开窗骂道:“林无恙你他娘的大晚上的不睡觉,吹个屁啊吹?吹得跟叫魂一样?你他娘的不睡别人家不睡啊?没心肝的狗玩意儿!活该被那个道士骗!”并附赠一根坏掉的大青萝卜扔到了林无恙脚下。
林无恙大仇得报,此时的心情非常愉悦,因此他并不打算和刘婶儿计较,他捡起地上的萝卜说道:“刘婶儿家的萝卜好大啊!再来几颗我带回去给老娘煲汤啊!”
林无恙被刘婶又骂了几句,林无恙没有任何惭愧之色地把那个萝卜重重扔回刘婶儿的院里,成功砸到她家养的大黑狗,一时间,犬吠声乍起,眼看刘婶儿又要开骂,林无恙拉着沈殷迅速逃之夭夭。
等他们安静下来的时候。
沈殷问起林无恙将来的打算。
只见林无恙把手上的泥擦了擦,十分随意地答道:“继续当混混呗。”
沈殷:?
林无恙:“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一个奴籍还能有什么打算啊,又不能当官又不能发财的,只能继续在飞沙帮里做事啊,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也能升个二当家玩玩呢,怎么样,你要不要跟着我林小爷混?以后在青州我罩你。”
沈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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