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试镜的耻辱

试镜地点在一栋破旧的办公楼里，和顾闻想象中窗明几净的影视公司完全不同。走廊墙皮剥落，空气中飘着霉味和廉价空气清新剂混合的怪味。

"陈导的剧组这么穷？"顾闻站在洗手间镜子前，用力搓了搓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憔悴。

(内心OS：算了，二十万呢，管他什么野鸡剧组...)

试镜室里只有陈导和另一个戴眼镜的副导演。没有沈明赫的身影，顾闻莫名松了口气。

"来，试这段戏。"陈导递来一张纸，"陈默发现林野自杀未遂的戏。"

顾闻快速扫了眼台词，喉咙发紧。这场戏需要他抱着另一个男演员痛哭，情绪爆发极强。

"现在？"他抬头，发现陈导已经叫来一个瘦高的年轻男子，"这位是..."

"临时搭戏的，别紧张。"陈导拍拍他肩膀，"记住，陈默这时候的情绪是恐惧、愤怒、后怕，还有...爱。"

爱？顾闻手指一颤，纸张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搭戏的陌生人已经躺在地上扮演昏迷状态。顾闻跪在他身边，按照剧本要求握住对方的手。

"开始！"

顾闻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同性，更别说表演"爱"这种情感。搭戏演员的手心汗湿温热，让他想起KTV里那些客人恶心的触碰。

"卡！"陈导皱眉，"顾闻，你演的是爱人要死了，不是摸到蟑螂！"

搭戏的年轻男子噗嗤笑出声。

顾闻耳根烧得通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内心OS：二十万...二十万...)

第二次尝试，他强迫自己握紧那只手，声音发抖地念出台词："林野...你他妈醒醒..."

"情绪不够！"陈导直接冲过来，一把拽起顾闻，"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就像..."他突然压低声音，"就像你被Sk踢出来时那样。"

顾闻瞳孔骤缩，仿佛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再来！"陈导退回监视器后。

顾闻跪在原地，浑身发冷。那些被刻意封存的记忆汹涌而来——队友的陷害、公司的背叛、百万债务、便利店里醉汉的羞辱、快餐店滚烫的汤汁...

他猛地扑向地上的演员，双手颤抖地捧住对方的脸，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你他妈敢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这不是表演。这是他压抑了三年的委屈、愤怒和孤独。

房间里鸦雀无声。

"完美。"陈导轻声说。

顾闻这才惊觉自己满脸是泪，慌忙松开对方。搭戏的年轻男子惊讶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恭喜，陈默是你的了。"陈导递来合同，"片酬二十万，税后，签完预付30%。"

顾闻盯着合同上那个数字，签下名字时手还在抖。

(内心OS：六万...可以先还掉最急的那笔高利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