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肖战站在门后，胸口剧烈起伏。

王一博的话像根毒刺，一寸寸钉进他脑子里，怎么也拔不掉。

他坐在床边，眼睛红着，指节发白地攥着被角，浑身都在因为怒意而微微发抖。

“疯子……”他低声骂出声：“变态、神经病、混蛋……”

　　他应该走的，他就不该回来看他，他根本不配。

让他发烧发到傻、发到死都活该！自己凭什么还在这照顾他？是圣母吗？还是脑子真的被他打坏了？

　　他身上的疼痛还在，脸上淤青火辣辣的，明明这些全都是王一博的“好意”，自己非要犯贱坐在这里喂他粥？

　　肖战猛地抓过枕头狠狠捶了几下，还是压不住胸口的怒意。他愤怒地抬起手擦了擦脸，脸上的湿意让他才意识到——他哭了。

他靠着床头，闭上眼试图平复呼吸。可王一博的笑、王一博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怎么都在脑海里赶不走。

好一个“有趣”。

他几乎气笑了，眼底一片通红。

他喉咙一紧，脑袋却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叮——

　　手机突然响了，亮起的界面上是江逸俞的名字，一串又一串消息在屏幕上跳出来。

【你还好吗？】

　　【怎么好几天都没有回复？】

　　【我中午在公司楼下好像看到你了，你是不是有急事？】

　　【你是不是在躲我？】

　　【我们……可以见一面吗？哪怕只有几分钟？】

　　肖战盯着屏幕，喉头涩得发紧。

江逸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他低下头，手指在屏幕上迟疑了一会儿，最终敲出一行字：

　　【没有时间。】

　　刚点发送，手机便震动了一下。

江逸俞的来电跳了出来。

肖战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喂——肖战？”电话那头传来江逸俞的声音，急促得近乎焦灼：“你在哪？你没事吧？今天一下课你就走了，我本来想和你谈谈……”

　　“……”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们可以见面聊聊吗？”

　　肖战攥着手机，手指几乎要掐进掌心。他眼前浮现出江逸俞熟悉又温柔的脸——曾经是他唯一的避风港，是他愿意依赖的人。

可现在……

　　他低下头，缓缓闭上眼，声音清冷而平稳，几乎没有一丝情绪。

“我说了，我没有时间。”

　　电话那头的江逸俞安静了几秒。

“肖战……”

　　“挂了。”他轻声说完，指尖一动，切断了通话。

屏幕恢复黑暗，房间里也陷入死寂。

肖战将手机反扣在桌上，低着头，仿佛把所有疲惫都藏了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扛多久。

只知道，再干净也好，狼狈也罢，没人能把他从这场混乱里拉出来——除了他自己。

外头客厅没有动静，等肖战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

　　王一博蜷在沙发上，身上的薄毯滑落到腰间，而那只早已空了的红豆粥碗，整齐地放在了茶几一角。

肖战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他以为那人发烧成那样，估计一口都吃不进去，没想到还真吃得干干净净。

他走过去看了王一博一眼，那人却似乎又睡着了，脑袋歪向沙发一侧，碎发垂落在额前，呼吸平稳而轻。

不知是不是因为病着的缘故，王一博此刻竟没有往日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脸上的线条安静下来，倒是添了几分少年感。

“长得一副好看的脸，偏偏性格烂透了。”肖战低低嘀咕了一句，还是忍不住俯身把滑落的毯子轻轻往上拉了点。

正打算转身去收拾碗勺，身后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

肖战心头一惊，动作一滞。

“你在看我做什么？”王一博声音低哑，还带着刚醒时的倦意，眼睛却牢牢盯住了他。

肖战吓了一跳，连忙别过脸：“……谁看你了？”

　　“那你蹲着干嘛？”

　　“我收碗不行啊？”肖战伸手把碗端了起来，语气有点冲。

王一博没吭声，眼神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肖战觉得那种盯着人的目光有些压迫，他避开视线，转身要进厨房，却听到身后传来王一博慢悠悠的一句：

　　“你刚才是不是……在发呆看我？”

　　肖战脚步一顿。

“你是不是觉得我睡着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顺眼？”

　　“王一博！”肖战怒气顿生，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

　　“我只是随便问问。”王一博靠在沙发背上，嗓音还很轻：“你脸那么红做什么？”

　　“是你烧糊涂了，我才懒得——”

　　“你在想什么？”王一博忽然问。

肖战咬了咬牙，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在想你脸跟性格为什么不成正比。”他语气淡淡地说：“王一博，如果你能闭嘴，其实还挺像个人的。”

　　王一博没反驳，只是微微勾起唇角，像是对这个回答还挺满意。

肖战懒得理他，快步进了厨房。

可他的心却乱了几分。

他自嘲般叹了口气，把碗刷干净，关上水龙头，站在原地怔了一会儿，才回到客厅。

王一博已经再次闭上了眼，眉头紧皱着，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头还疼。薄毯盖在他身上，呼吸均匀。

肖战站在那看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到底是怎么长成这样的……”

　　可无论他说什么，王一博都听不见了。

而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直到现在，还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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